金元瑶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众人担忧不已聚在她身边。
意识境中。
受命而来的骰针将内丹戳出蜘蛛网状裂纹,明明只要再往前一步,这颗伤痕累累不堪重负的内丹就会应声而碎。
但是那近在眼前的一步却犹如鸿沟难以跨越。
这内丹非常奇怪,骰针第一次见到全是由术阵组成、修为点缀的内丹。
双方僵持已久。
突然,内丹好像自己想通,认败了。委曲求全敞开身体让骰针进入。
骰针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它进入的步调几乎完全由内丹掌控。它试着撤出,却犹如泥牛入海不能妄动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进内丹深处。
进入速度由于骰针的挣扎反而加快。
这是什么鬼内丹,如此邪门。它不怕粉身碎骨么。
有一瞬间,骰针觉得自己疯了,否则怎么看见裂开的内丹纹路像贪吃的大嘴。
腹部涌入的暖流让沉睡中的金元瑶十分舒适,悠悠然张开双眼。
飒清惊喜声音传来,“姐姐,你醒了。”
金元瑶入眼第一人是药相师,发丝凌乱衣衫皱褶,他笑得眉眼弯弯道,“醒了就好。再多睡一会儿,飒清就要拆了我的见芳菲了。”
“什么嘛,我才不会做出那种扯衣摆揪头发的有份的事情,我可是矜贵的大小姐。”飒清嘟起嘴巴拒绝承认。若不是看到她指尖纠结着的黑白相间发丝,金元瑶就信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药相师居然会容忍飒清。
飒清爬上床铺搂紧金元瑶,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大元宝,“姐姐,我好担心你醒不来,又怕你醒来发现自己内丹被毁而伤心失落。你放心好了,就算你成为普通人也不要紧,飒清会成为你头顶树荫,永远罩着你。”
药相师点头道,“主人对药相师以诚相待,药相师投桃报李。若有人想动主人,那一定得先踏着药相师的尸体。主人,血吻蝶察觉到你的内丹正在逐步复苏,你感觉怎么样”
药相师面带疑惑,“坏到这种程度的内丹绝对不可能自我修复。主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觉得吧,脑子里多出了一部分以前没见过书卷文字图案。看起来像不知名的术阵法。”
药相师目瞪口呆讶然不已。
金元瑶自己倒是有一些明白。她穿来时主修阵术二法,在这两块上的天赋尤其高。执阵师沉峦与执术师青枫落又一直有意无意灌输看家绝学。
时日一久,内丹因此由量变走到质变。原本全是修为组成的内丹逐渐演化为九阵术一修为的杂糅内丹。
骰针攻击修为,搁旁人身上早就坏丹成为废人。但是目标为金元瑶,反倒除了一分的修为杂质,让阵术组成的内丹更加纯粹。
金元瑶猜想这些陌生的阵术法有部分来源于自己本身阵术的重叠再组,剩下一部分则是来源于骰针主人的博学多识。
突然心跳不已,她兴奋极了。这意味着她能窥探一二红梅傲雪掌权人欺霜傲雪曾见过并为之震惊的阵术二法。
这种感觉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像随身绑定了一个私人图书馆。图书馆的主人叫欺霜傲雪,她却可以肆意查探。
金元瑶迫不及待进入查探,于是对飒清说,“我有点儿累,先休息一会儿。对了,夏老头子去哪儿了”
“追随临川皇月而去。”药相师颇为理解,“临川一族只剩一个临川皇月,他是包括夏老头子在内的临川殿众人此生唯一的寄托。”
“临川君日呢他是长兄,为何一直没见过他,连听也不曾听说。”金元瑶好奇道。
活着的人一定会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依个人特性、影响力差别,痕迹的深浅也不同。
临川君日少年时就曾振臂一呼而八方皆应,无数人俯首称臣。
如今却一丝痕迹都没有,简直像是被谁刻意抹去一样。
“死于战乱,一场黑沼不度对红梅傲雪的战乱。临川君日英勇就义。”药相师道。
金元瑶只差没把我长得就那么好哄骗么写脸上,来了兴致,“代表黑沼不度战死,临川君日一定会被雕人像供起来,日夜香火供奉。现在这种待遇,更像是反贼的下场。”
“主人果然聪慧,唬不住你啊。”药相师道,“临川君日是临川殿上一任殿主在埋尸江捡回的孤子,见其聪慧,收为义子。年岁渐长后意图篡位颠覆临川殿,被少殿主临川皇月识破,揭露其阴谋,诛杀于埋尸江。”
“但临川君日非常得人心,临川殿几乎不稳。临川皇月铁血手腕焚书坑将,并严令禁止众人提及。抹去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几十年几百年下来,再无人知晓临川君日事迹。”
“哦,原来如此。”金元瑶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脑海中灵光一闪的想法稍纵即逝,要抓也是徒劳无功。
“还有一个事儿,怎么有的人脖子上挂黑色枷锁,有的人就没有。同样是囚犯,黑沼不度还分等级挂好看的项链么。”金元瑶指了指药相师脖子上的黑色枷锁,“年龄、性别、修为,无一可考究。这才引起我的好奇。”
“有没有想过从来历下手呢。这个东西啊,是从外界投入的罪犯的身份标识。”单指勾起黑色枷锁,药相师玩味儿道,“红梅傲雪从不踏足黑沼不度,黑沼不度男男女女看对眼生小孩也很常见。生长在黑沼不度的人就不会有这个。”
金元瑶愕然不已。
她目之所及,近半数的人都没带黑色枷锁。这些人都是黑沼不度新生一代,他们无辜,但依旧在受罪。这不公平啊。
“药相师,你听过连坐吗”话一出口,金元瑶就意识到鲁莽了。不过药相师似乎没听见,别晓儒蹦蹦跳跳挤开药相师蹭到金元瑶床前。
眼泪说来就来,双手环着金元瑶颈项猛蹭,“主人呐,你可算醒了。啊,你没见过我所以别吓到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别晓儒,是联兵推选出来、更好的向下传达主人净修罗意志的小头目,其实就是个传话筒。”
“主人,别晓儒唯你马首是瞻,请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方才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主人你的小命就交代在戚寒手上了。”
住手啊你金元瑶侧脸被迫贴着金缕衣,差点儿被蹭秃噜一层皮。他环地又紧,她差点儿喘不过气儿。
忙不迭将自己脸蛋、脖子从别晓儒身上。金元瑶那张脸啊,全红,一碰生疼。还摩擦出不少金缕丝划出的血印子。
额头青筋暴起,金元瑶冲到天灵盖的怒火将要对着别晓儒喷涌而出,咬牙切齿道,“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害我”
结果别晓儒比她还激动,双手捧着金元瑶的脸叫到,“主人,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动你的脸。联兵首脑别晓儒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语调阴冷森寒,浑身压抑不住的怒气剑意割裂空间,将金元瑶生生震退三步。
“谁,出来给我出来”别晓儒暴怒出声,剑意割裂房屋。
金元瑶抱着飒清狼狈不堪,在屋子倒塌前一秒跑出来,“擦,你是你你弄伤我的脸啊”
“那不可能,我对主人忠心耿耿,含在嘴里怕化了,绝不会做半分伤害主人的事儿。”别晓儒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汪汪抽噎着看向金元瑶,“主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主人,罪同伤人者。主人真好,特地为我解惑。”
金元瑶“不,你误会了”
“还为了不伤害我幼小的自尊心,选择这种迂回的方式。我感受到主人的爱意了”
金元瑶“快住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啊,一想到这么好的主人被划伤脸,我越来越生气了”别晓儒一激动就随便释放剑意,剑意擦着头皮穿过,飒清和金元瑶不得不再次抱头乱窜,“到底是谁干的出来给我出来啦”
金元瑶
说不听了还
算了,你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请尽快发泄完你的剑意。
闹腾完后,就到了深夜。
原本应回五公子庙,但这里都是病号。药相师安排了住所,金元瑶一行人留了下来。
从端茶倒水到添灯给油,别晓儒事事亲力亲为,并乐此不彼。搞得金元瑶最后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别晓儒非常喜欢听外面世界的事情。眼都不眨地听金元瑶讲,金元瑶休息时,他就去追飒清,像条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每每欲言又止,脸上倒是兴奋雀跃神情。等了太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但金元瑶让他勾得心痒难耐,想听秘密啊。
过了几天,金元瑶伤好,征得药相师同意,终于解禁。“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憋着不舒服,我也难受。给你个机会,说”
“真的吗真的吗”别晓儒笑成小太阳,连问两次确认。
“嗯,问吧。金元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元瑶衣袖一摆,大气极了。
“你手上有葵藿倾阳、日升月恒印记,那你认识水秀山明吗你就是他派来接我的那个人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