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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 170 章
    衣袖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悦叛道垂下眸子,再睁眼,便有了决断。

    “行。”

    金元瑶对金元锋很重要,金元锋在金元瑶心里的份量同样难以衡量。

    若是他能对她有所帮助,那再好不过。

    悦叛道说,“虽然希望渺茫,但有一个方法可以救风车。”

    金元瑶猛地抬头,上前两步,揪紧悦叛道的衣袖,“什么方法。”

    “白衣借命成立之初设立四方主位,赋予主位相当大的权利,除了区域自治、军政自理等之外,还有一个使得宗主指令无效的权利。”因为是她,所以悦叛道甘愿说出自己弱点,即使这点会极大动摇宗主地位。

    贵重的紫衫衣袖在白嫩的手里捏出皱褶,她愿意靠近他了。

    “当四方主位联合对宗主指令提出质疑,宗主指令立即无效。”悦叛道语气透着一丝轻快,“这是白衣借命上任宗主悦游千所下规定,距现在数百年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有用。”

    悦游千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深知一言堂的弊端。宗主一旦行差踏错,全宗上下便跟着歪了方向。这代价太大。

    甫一上位,就定下了这项命令。

    “你的意思是,让四方主位联合赦免风车。这不可能”心头刚升起的那点儿欣喜还没揣热乎,又快速冷掉。

    摇摇头,“星涌与风车有杀子之仇,遮行云与风车有欺师灭祖之恨,苏锦绣拿着风车的事儿当筏子、一心搅混水。慕桃会为风车说话,可是收割听力之罪在前,她的话又有多少份量。”

    浓重的绝望压上金元瑶心头,烦闷地扯扯头发。

    若是想不出方法,金元锋必死无疑。而且,是她的无能害死他。

    若没有她,以金元锋的能为,逃出白衣借命绝不是问题。

    “五日后,风车在白衣借命正法竹林公开审判,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善加利用吧。”悦叛道皱着眉头,伸手去抢救她的头发。然而另一个人快了一步。只得放下手。

    绝傲雪从金元瑶手里抢救下快要断成一截一截的头发。

    他与金元锋相处不多,所以一直到红梅傲雪那时才看出来,金元锋没有听力。

    金元锋看人时一定会注视着对方,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尊重人,而是只有面对着对方,才知道在对方在说什么;叫单字,并不是因为跟你多亲,而是简单省事儿;喜欢往人背上跳,是因为声带的震动能让他最大限度获取声音信息。

    金元锋知道清韵茶楼青团出色,表明他对白衣借命很熟。

    出身白衣借命、心怀雪中青松剑意、失去听力除了数年前恶名昭彰、震惊天下宗门的叛徒风车,还会有谁。

    可惜了,苏锦绣率先发难,使得绝傲雪失了一个金元锋把柄。

    敛起眸子、遮去遗憾,绝傲雪慢条斯理开口,带了不易察觉的引诱,“头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糟蹋。珠花都抓坏了。我知道你不忿被苏锦绣威胁,但也不能把怨气撒在头发上。”

    威胁

    电光火石间,金元瑶有了努力的方向。

    游说这事儿自古以来就有,方法不外乎威逼利诱。

    对四方主位之三来说,威逼的效果可能更大些。具体怎么行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金元瑶的沉思,在场众人皆看在眼里。

    这种触底情况,稍微会看几分局势的人都会选择放弃。她不。

    苏锦绣不免为之侧目。

    很快,他又轻笑起来。蠢人,无论她做多少,都是白费功夫。因为他绝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他倒想看看,她能有多蠢。

    苏锦绣抬手行礼,向悦叛道告辞,离开。

    星涌看都没看金元瑶一眼,也毫不在意悦叛道。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搁别的宗门,下属在宗主面前恨不得战战兢兢,哪儿有敢甩脸子给宗主看的。

    但星涌可以。

    他有那个底气和资历。

    在悦游千还没上位的时候,他慧眼如炬,一人力挺悦游千。后来顺理成章做了悦游千的左膀右臂。悦辨志做宗主时亦不敢怠慢他。更何况身负一半魅族血统的下贱者悦叛道。

    金元瑶和绝傲雪去了西方主位苏锦绣统辖区域。

    当天傍晚,两人就到了。

    相较于慕桃统辖区域满大街的失耳之人,这里正常多了。

    川流不息的街道、各司其职的居民、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往来人肩上负着装采集用的小包。宁静祥和的氛围令金元瑶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苏锦绣做人不行,却意外的是个称职、不、简直可以说是优秀的一方之主。”金元瑶找了个茶水铺子暂时歇脚,给绝傲雪倒了一杯。

    “我刚去问了一圈,居民皆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只知苏锦绣、不问宗主的情况。”

    全城地板纤尘不染,足以见居民对城的喜爱。有些平坦的地方上放着布老虎、拨浪鼓等充满童趣的工艺品点缀街道,一些扶手、栏杆等凸出、锐利的地方上套着毛线织的花样子防护,靠近河边的台阶边上摆着竹篮、竹篮里有干净的布巾和皂角,想来是让人净手用

    “嗯。”绝傲雪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捧着她的头饰研究怎么修复。

    金元瑶想说他对金元锋不上心,转念一想,急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再多一个人遭受寝食难安罢了。

    珠花是绘海棠送她的十岁生辰礼,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珍贵在心意。绘海棠是个只会舞刀弄剑的修炼狂魔、古板糙人,谁能想到他折了一林子的海棠花枝只为雕刻鸡蛋大小的珠花。

    一看见珠花,金元瑶心中酸涩、眼带落寞。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想念严厉的绘海棠。想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绝傲雪躲开金元瑶的手,顺势把珠花塞进衣襟里。起身道,“珠花接合处磨损过渡,我去买根蜡粘起来。你在这里的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金元瑶起身,凳子往后推了一下。

    他早已拂袖走远,“没事啦,齐祖来了得找得见人。”

    金元瑶给齐祖送了信儿邀他一叙,看能不能得到有关苏锦绣的消息。齐宗是西方主位底下的附属宗门。

    “也是。”金元瑶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哪儿知道刚坐下,一声清晰的布料扯开声在身后响起。

    这哪家的大姑娘小公子众目睽睽之下不小心被扯烂了衣服

    金元瑶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脚趾忍不住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众人视线集中过来,看得金元瑶莫名其妙。

    直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羞红着脸打开背上小布包,在零食底下抽出一叠布给金元瑶让她遮一遮,她才猛地意识到握草,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小孩子坐金元瑶后桌喝茶,腰间别着长长的竹竿。竹竿底部开裂,很容易就勾住金元瑶的裙摆。

    他一起身离开,金元瑶裙摆应声而裂。

    金元瑶系在腰上,“真是奇了,你家是卖布的么。见过随身带水、带纸的,第一次见人带布出门。”

    小孩子的手有着不符年纪的粗糙,四指处茧子很厚,是常干苦活的样子。

    小孩子原以为金元瑶会很生气,见她笑了,不免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

    嘻嘻笑道,“姐姐,你才奇怪,为什么出门不带布呢。明明已经这个时辰了。”

    “什么意思”金元瑶愣了一下。

    小孩子笑了两声,跑远了。

    竹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四周人收回目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继续干各自的事儿。

    金元瑶坐在原地,再也没什么心思喝茶。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一些没有注意到的怪异之处,逐渐浮现出水面。

    往来者共两千三百七十二人,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腰间都别着细长的竹竿;背上的竹筐或小包里,一定会放着一块布;所有人的手指异常粗糙。

    竹竿底部开裂磨损严重,想来是常常使用的结果。年迈者出门时大多会用竹竿辅助行走,但青壮年完全不需要。为什么所有人都带着竹竿。

    那布看厚度,差不多是是学生宿舍上床下桌的床单大小。总不能袭地而卧吧。

    金元瑶想去找绝傲雪,但是齐祖还没到。

    满肚子的狐疑无处宣泄,点了两盘点心,坐在那里细细观察、耐心等人。

    过了很久,日头西去,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二十米之外的人影都只剩个轮廓,黑乎乎一团隐在天色中。大概能从动作、声音,轮廓走向判断人在干什么。

    “东方主位统辖区域长灯彻夜明,西方主位这里却连根火柴都不点。蜡烛都被慕桃买完了,所以苏锦绣才这么不待见她么。”金元瑶等人等到无聊,随口调侃道。

    一阵布料摩挲传来,金元瑶熟悉这声儿,“绝傲雪,你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想说这城的怪事儿。

    绝傲雪点点头,一手掏出绣帕放在桌面上,帕子里裹着依旧坏的珠花。另一手勾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水。即便很渴,也不失风度,小口小口咽着茶水。末了还拿帕子按了按嘴角。

    哪里还有小六那奴仆做派,活脱脱一个修养极佳的公子。两人站一块,她是侍女,他是公子。

    金元瑶就是酸人家气质,蓄意找茬,“你怎么办事儿的”

    绝傲雪眉目一敛,“你裙子怎么了”

    两人同时出声。

    “我跑遍整个城,一根蜡没找到。听说正法竹林主子多,到时候用竹蜡接吧。”绝傲雪继续道,“这个城处处透着古怪,小心一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