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虹双手紧紧抓住躺椅扶手,骨节部位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出惨白之色,大部分隐藏在特制头盔下的面皮微微抽搐,想不到旁边这小子潜意识中都是这般龌鹾印记。
她能随时查看李天锡的潜意识印记,但只是她一个人清楚,要分享给大家可以采用小范围精准催眠队员来传递信息,不过她现在还做不到,理论上要到三级才行。
而零散的潜意识印记基本不可能通过口述表达清楚,并且这些印记往往还是比较关键的线索,所以就采用了“催眠投影”技术,直接将被催眠者潜意识里的印记投放出来,大家一目了然的找线索。
只是李天锡这小子
“上校,这”
操作员看着继续的画面瞬间满头大汗,关机自然可以切断画面播放,但有可能对处于连接状态的贺虹大脑造成损伤,只能试着问了声。
“我调整一下,很快就好”
厚重的特制头盔不影响听觉,贺虹低声吩咐。
很快,幕布上的画面飞速闪过,就像进入了几十倍快进状态的电影,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人影已经看不清楚。
贺虹对李天锡的潜意识发出了关于“抢钱”“那人”“任务”等关键字,后者潜意识接受引导进行了筛选。
画面的反馈出现,倒在垃圾堆里,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影逐渐走进,戴着宽沿遮阳帽,一副墨镜,左边脸颊竖直凹陷出阴影,好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男人的形象仅仅停留片刻,那些白花花的身影再次狂涌而出,再也不见那个男人的影子。
贺虹坐起身,抬手使劲捏了捏发胀的眉心,然后冲依然昏睡的李天锡厌恶地挥挥手,两名特战队员将他拖了出去。
本该用类似医院那种担架车,但显然李天锡曾经的所作所为惹恼了这位异能事件领导者,对他采用了原始粗暴的拖拉和扯拽
并城下河区高家堡村,这里远离市中心,标准的城市郊区,村落地势比较平坦,入目所及皆是葱郁的庄稼。
时值阳历7月,农田里有不少趁着阳光尚不是最毒的时候抓紧时间锄草松土的农民。
天气虽然热,但今年的雨水还算及时,正处于抽条长个时期的禾苗一片翠绿,入秋前的水分跟上的话,今年的产量不错。
此时,高家堡村经过硬化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头戴遮阳软帽,一副茶色眼镜,身穿白色t恤,下身浅色西裤,脚蹬锃亮皮鞋,走走停停,偶尔还闭上眼睛思虑片刻。
狭窄的巷子不时跑出一群放了暑假的孩童,路过这人身边时闪身而过,他们似乎对这个穿着很正经的瘦高人影一点不感兴趣,连看一眼都欠奉。
男人继续走的不紧不慢,心里却是颇不平静。
“李天锡肯定被抓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还谈不到可惜,隐身能力并非多么稀有,用处也没曾经的那么大他应该想不起来我,不过也不能太过小瞧安保委的手段”
男人在一户人家大门口停了下来,站了近五分钟,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最终缓缓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第三次来了,还是没办法确定但没法再找了,安保委说不定也会很快找到这里,先把到手的送走,免得像那家伙一样永远留在这个国家”
男人又散步一般的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个小时,急速回升的高温让他彻底放弃了寻找此地可能存在的秘密,快步走向自己停车的
地方。
一路碰到不少陆续从农田归来的农夫农妇,这些辛苦的农民操着一口城乡结合部的话语嘻嘻哈哈聊天的内容送入他的耳中,他的脸上却露出极其明显的厌恶表情,只不过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嘭”重重关上车门,强劲的冷气让他燥热的大脑稍稍平静,片刻之后开车离去。
车子开上大路的一瞬间,有个扛着锄头,戴着草帽,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转过头,似有疑惑的看了一眼,随即晃了晃脑袋,快步向家走去。
她拿钥匙开锁走进自家大院,归置好锄头,瞅了瞅各色杂物摆放整齐的院落,伸出双手就像是交响乐指挥一般来回挥舞两遍,院子里似有微风拂过,犄角旮旯里,地面上等所有露天的地方有一层淡淡的土黄色薄膜飘起,然后从四周向院子中心聚拢,不多时,一个拳头大小的土球形成。
妇女晒得黝黑的手一挥,土球如轻飘飘的鹅毛般飞向墙角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妇女轻轻拍了拍手,习以为常的回到了屋中,洗手净面坐在沙发上,思考中午该给老公儿子做什么吃的
男人回到租住的地方,客厅里两个小男孩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看动画片,唯独少了那个年龄最大的女孩。
男人一惊,走到小孩们身边,蹲下身子,身手抚摸男孩的小脑瓜,片刻之后猛然起身,语气冰冷的说道“都去上个厕所,我们要出远门了”
俩小孩很听话,起身排队走向卫生间。
“该死该死”
男人咒骂着拿起遥控器狠狠摔在沙发上,“小崽子把自己送到了哪里该死”
两个男孩按照男人的吩咐上完厕所,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他也把
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带着两个孩子下楼,上车,绝尘而去。
许鳞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这一上午过得很不真实,一到单位,领导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以后就上半天班,基本工资照旧,只是没有全勤奖了,然后就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单位其他同事也没有对他的工作时间变动有任何疑问,一上午大家干活的干活,摸鱼的摸鱼,很快过去。
然后,许鳞就下班了。
骑着小摩托赶往下一个工作单位,即使知道是安保委提前打了招呼,也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并且顺其自然,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
“不知是贺美女还是李雷达”
这两个外号目前只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说。
大夏天的中午,路上车辆并不多,但许鳞也没敢骑得太快,每个路口都有顶着烈日辛苦执勤的交警同志。
这不,一百米开外的路口就有指挥交通的交警,许鳞将速度控制在四十,沿着右拐车道驶向路口。
突然,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小女孩凭空出现在他前方的路上,距离十米
许鳞心下大惊,下意识的猛转车把,同时狠狠的捏下了后刹车,摩托车失去平衡,向右前方横着甩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马路牙子上。
强大的惯性让他无法在车子甩出之后还能站稳,向前滚了两圈才停下,但他来不及细想,迅速翻身而起,紧跑两步冲到显然被吓呆的女孩面前。
许鳞仔细护住瑟瑟发抖的女孩,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远远停下的车辆,这才拉着女孩离开道路,走上旁边便道。
从女孩出现到许鳞摔倒,最后二人走到路旁,速度之快可用电光石火形容。
但车子撞击路面的声音,轿车尖厉的刹车声,目睹此事的路人失声发出的惊叫声,以及终于从惊险过程中反应过来的女孩的大哭声,很快吸引了很多路人围拢过来,有几个阿姨还把女孩遮在随身携带的太阳伞下,问这问那。
另有几个热心的路人帮着许鳞扶起小摩托,倒地的一侧已经被粗糙的柏油路面摩擦的一塌糊涂,看的许鳞一阵心疼。
此地的骚乱引起了执勤交警的注意,小伙子快速跑了过来,在旁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中初步了解了情况,看了看许鳞,又看看摩托车,道“驾驶证行车证”
许鳞不敢怠慢,赶紧从随身小包里拿出证件,交警仔细核对之后还给他,又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嗯,刚才我正常骑车,突然”
许鳞正准备将情况如实汇报,猛然间意识到女孩出现的极为蹊跷,她是凭空出现的,不是从路旁便道跑到了机动车道上
这该怎么说
许鳞瞬间满头大汗。
交警同志虽然年轻,但经常处理一些事故,见识还是有一些,立马就发现了许鳞的异样,神色顿时一沉,加重了语气道“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办若是还不知道异能,那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但现在不同,女孩的出现应该涉及异能,按理说属于安保委管辖范围,要不先打个电话这位警官挺警觉啊诶”
思考片刻,许鳞眼睛一亮,立即从包里拿出一张塑封小卡片递给交警同志。
后者微微皱眉,待看清之后怔了一怔,看向许鳞的目光明显有了变化,流露出的更多是惊异,但平时不断的培训让他很好的压下了心头熊熊燃烧的好奇之火,语气平静的低声道“我知道了那您
是回单位还是”
“嗯,回单位,女孩也要回去检查一下。”
许鳞暗自舒了口气,故作深沉的说了一句。
“好,那用不用我送你们过去”
许鳞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边,试着打了下火,一马达点火,车子没摔坏。
又走到已经停止了哭泣的女孩身边,轻声问道“小妹妹,现在呢要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并且做一个检查,你是坐警察叔叔的车呢,还是让叔叔带你过去”
女孩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看制服笔挺的交警,却主动伸手抓了许鳞的衣襟,用行动表明了决定。
许鳞谢过交警,在围观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从尾箱里拿出一顶之前从未给人带过的半瓢盔给女孩系好,然后把她抱到车座上,跨坐时看到伤痕累累的漆面,心里嘀咕“不知道这能不能报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