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干嘛去了？”

    羽化在府中坐立不安许久，这可是他生平等来第一个与梅落的合作计划，很快第一项任务就下达了，那就是从御医坊那边取得这些年不合法的账目，和非法手段取得医疗成果。

    羽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梅落一旦达成与自己的合作，那么他从今往后就真的没有了退路。

    而羽化他心中很是忐忑，毕竟他这这边只是单方面的得到了与梅落合作的信息，而梅落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呢？

    最重要的远不止于此，羽化内心是痛苦的，好不容易要与自己在意的人并肩作战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任务就是怎么艰险。

    羽化在府中等梅落的时候，心中很是害怕，到底自己该怎么开口是好呢？

    一上来就说明自己的目的吗？这样是不是不合适呢？

    毕竟对方与自己联手这个态度怎样谁也不知道不是？

    自己在没有完全弄明白对方的心意的时候，有些话是不能够贸贸然说的，若是说了，对方根本没有想要跟自己联手的意思，然后呢？

    若是对方的立场摇摆不定，或是没有那么坚定的合作意愿，那自己不等于把自己给彻底暴露了吗？

    万事开头难，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情也好，私事也罢，这个难题是真的把羽化给难住了。

    他很清楚的是，想要御医坊的账本和罪证，那梅落绝对是重要人物，只要他吐口的话，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不问题。

    自己是完成任务了，可是梅落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是聪明伶俐，能够游刃有余的应付身边的人和事，可是这样背叛的罪名，若是落实了，他以后就真的没了退路。

    这是羽化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也大概是他与梅落从小朝夕相处下来的感情所致。

    羽化有这一颗爱国之心，但是良知告诉他，他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这个问题。

    或许自己只要拿到了第一手的情报，已上交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为此自己的家族也会在国家的功劳簿上记上了一笔……

    但是，日后梅落该怎么办呢？

    那权族的律法可是非常严苛的，若是一朝梅落败落了，那他可就是死罪啊！

    自己不能够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置于他人的死活与不顾。

    这或许是羽化第一次设身处地为敌军考虑。

    从前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这么心慈手软，因为他见识过权族太多人表里不一，心狠手辣的一面，那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拿人当肉盾，根本不把人当人看，而是当做自己手中的工具。

    对于这样的权贵，羽化每次下手从来不会留一点情面，明明可以救治他们的，羽化偏偏利用自己之手，想尽办法置于他们死地，毕竟权族少了一个能人干将，自己的国家安全就多了一份保证。

    然而，羽化杀人的手段很隐秘，即便是那叶承先也看不出来任何。

    明明药方没有问题，羽化总是有办法那那些权贵在漫长且痛苦的过程中丧失掉性命。

    伎俩的把控，食物与药物相冲突，喝药的方式不对，这些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偏偏在初期会让那些权贵看到了一些身体改善的征兆，而这正是羽化手段的刚刚开始。

    时好时坏的病情，让权贵们再也离不开羽化的诊疗，成为了羽化的固定群体。

    偏偏太医院中人每一个人的医术在他羽化之上，即便是身处要职的叶承先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在专业面前他不得不向羽化低头。

    也就是说，在叶太医将与权贵治疗的专权交到了羽化的手中之后，他也就失去了与权贵交流的桥梁。

    而叶承先还自以为是的认为，羽化虽是医术高明，可是偏偏在为人处世上欠妥当，他这样的人，只能搞专业，却不能控制人际关系，只要他的性格上有短板，那么这些权贵到底还是自己的人。

    羽化也是利用这一点，彻底放松了叶承先对自己的警惕心，做人总不能做的太过全面，若是事事周全，面面俱到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树敌一群。

    况且，羽化也不想与权贵打交道，一来自己本来就是这样清高的个性，二来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想让自己太过显眼，低调行事才是自己在权族最好的保护色。

    而就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自己，在权族伪装的极好，也步步为营成为了权族最好的“医生”。

    而梅落则是羽化最痛心，也是最无法下狠手的人。

    从小到大的成长经验，羽化看到了梅落更多是影射自己的影子。

    因为从出生那一天起，他与自己一样就没有了选择，只能成为权利的一把枪，虽是从小得到了最好的教育，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有偿的。

    羽化还记得小的时候，梅落被母亲接走前那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的模样，而被接走之后归来时痛苦且可怜的模样。

    羽化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有时候甚至还有点羡慕对方。

    至少对方能够时常见到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呢？

    背井离乡那么多年，相见父母太难，只为了自己的国家安慰，他选择了这条路……

    而梅落的一句话让羽化极为惊讶。

    “有时候，还是不见母亲为好？”

    “为什么？”

    “因为得到了再失去的落差感，更让人痛心，那种被人吊着胃口，却要告知自己若是相见母亲，就一定要努力成为人上人，这样被人要求和胁迫的感觉真的很不痛快。”

    听到这里，羽化内心震颤，可是嘴上却笨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受伤且成熟的小男生。

    因为从小见证过梅落的成长，羽化十分能够共情对方的处境，很多时候不是对方能够选择，而是被迫走上的路，对于这样的人而言，难道他们有错吗？

    若是出身有错的话，那这世道还有什么事对的呢？

    有甚之，梅落失神时会经常说道：“若是步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了，若是知道我的人生是这样的晦暗无光，看到了都是人性丑恶的地方，在这阴暗的人性牢狱中宛若幽魂一般的存在……活着到底是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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