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么期盼她的降生,未生她之前,便已备了满屋子的衣裳玩具,生下她定然千娇百宠,母亲她
苏离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呢
便已永远的失去了她
她生之日,便是她死之期
若是她泉下有知,定然不愿看她和这些兄长们手足相残吧
但临死前的那七七四十九刀,却将她一颗心割得支离破碎,再也收拾不起来了
苏离木然站了片刻,转身回屋。
既然她无法原谅,也无法责怪,那就索性避开,不要面对吧
她坐在屋中,听着外面哭声不断,心乱如麻。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总算停歇了。
门外有轮椅声响,却是苏惊寒推着苏老夫人走了进来。
「阿离」
「祖母」
苏离起身相迎。
「我的阿离」苏老夫人一把抱住她,「若不是你那几个混蛋哥哥忏悔,我竟不知,你在江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你怎的都不同祖母说」
「那时又不知她是假货」苏离轻叹,「孙女见祖母与母亲关系不睦,自不愿你们多生龃龉」
「傻孩子」苏老夫人愈发心疼,握着她的手泪水涟涟,「你那四个狗兄长,全然不像你母亲,你母亲便算处在他们那位置,都不会如此欺凌别人虽然他们今日忏悔了,但祖母也不打算原谅他们阿离也不要原谅他们除非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真心悔改了阿离觉得呢」
苏离闻言失笑,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我方才一直担心祖母劝我原谅他们,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祖母才没有那么糊涂呢」苏老夫人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做错了事,他们就得认阿离你这脸上这斑都没掉完呢,被抽掉的血,也还未补回来,就想求原谅,他们想得倒美要想求得咱们的原谅,他们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祖母说得对」苏离用力点头,「那就看他们表现吧别的不说,就这个冒牌货之事,得先给咱们打听清楚了我方才听江清川描绘,那假货提及乱军,好像另有隐情的样子,这其中会有什么曲折吗那乱军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去问他」苏老夫人拉着他的手,重又回到小院。
此时日头渐渐西斜,温暖橘黄的阳光洒在院中的柿子树上,留下光影斑驳又灿烂,将每个人的脸也照得明亮又温暖。
江家四兄弟此时情绪已都稳定下来。
江清川又将自己在书房所见所闻细述了一遍。
谈及乱军之时,将苏氏所说的话原样复述出来。
「乱军真的是乱军吗」苏老夫人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眉头微皱,「她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是何情形」苏离并不清楚当时的状况,「乱军又指的是谁」
「是清平王」苏老夫人回,「清平王被曝谋反,朝廷派兵清剿,当时负责清剿的人,我倒是记不清楚了这其中,能有什么秘密呢」
「孙儿不知」江清川摇头,「当时我差点被发现,惊慌之下跳进了灌木丛,所以听得不甚清晰但从屋内的动静来看,那假货才刚说完,便被父被江侯扼住了脖颈那之后,便听到假货的惨叫声,显然,她触到了他不可示人之处」
「兄长,你说,他会杀死那个假货吗」
江清羽自从得知苏氏不是母亲,心中恨极,巴不得她马上死掉
「他不会」江清川摇头,「如今正处多事之秋,他生怕咱们把这种猜疑说出去,若是真杀了她,岂非
证明她不是母亲了再者,江清歌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若敢杀苏氏,江清歌绝对会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全都抖落出来」
「不会吧」苏离表示怀疑,「他们一向父慈女孝的,何至于此」
「哪有什么父慈女孝不过都是演给别人看罢了」江清川满面嘲讽,「江侯素来只看重权势利益,其他的,夫妻之情也罢,父子之情也好,他都没那么在意的」
「可我瞧着,他对江清歌可是宠爱得紧呢岂会反目成仇」
江清川摇头「你不懂他们之间,注定要走上这条路的因为他们太像了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野心勃勃同为追名逐利不择手段之人,又怎么可能不为利益争吵反目呢」
「之前就因为仁济药馆分红的事,争过好几回了」江清羽轻哧,「江侯觉得分少了,江清歌觉得给多了,各不相让到最后江侯占了上风,江清歌因此颇多怨怼」
「江侯在外面有外室,那外室颇得他心意,他对她出手极大方,江清歌和苏氏知道此事后,十分不满,因着这事,也没少吵嚷」江清浩补充道,「他对银钱一项,把控极死,珠缁必较,偏江清歌又爱摆阔,是以矛盾多发」
「他们之间,也算是积怨已久了」江清川道,「只是之前,虽有矛盾,却不曾激化阿离跟江清歌之争,由此引发的各种事件,却是彻底的把他们父女身上的遮羞布揭掉了这会儿,已经撕破了脸皮了」
「呵」苏离又笑又叹,一时竟也不知作何评论了。
顿了顿,道「我以为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没想到竟还有这些密辛苦楚那我以后,定要让他们这对父女更辛苦点才好」
「不光是父女,还有他们夫妻」江清川双拳紧攥,「他们加诸在母亲身上的痛苦,我这个做儿子的,定要数以千万倍的还回来母亲去时,所尝过的绝望悲伤,他们都要加倍尝过才好母亲死得那般凄惨,他们休想逍遥快活」
「话虽如此,川儿,你还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切不可冒进啊」苏老夫人关切叮嘱着,言罢又看向江清羽三人,「你们也是一样身处狼窝,又知他是个不顾天伦之人,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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