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张卿讲了一些书院的规矩之后,便开始讲《论语》,不管有人学没学过,都从新开始学习,而张岚精于《尚书》,便由他来接着讲,几位都按照杨帆的要求,尽量去还原先秦儒家的原意,很少引述宋明理学大家之言。
两位不是什么私塾先生,讲起课,除了引经据典,穿插一些小故事之外,还能和学生互相交流,完全没有当初和行三痴说得那样刻板。
其实行三痴忘记了,三位老师在他十五岁以前都是如同对待这一些学生一般,只是后来,愈加严厉苛刻罢了。下了课,吃过中饭以后,全部都集中在了后山丘上。上午的课,两位张先生各讲了一篇。等到明日,换着讲。
什么叫做优势,这些岁的学生,都是接受过启蒙教育,识字比同龄人多得多,所以张卿、张岚讲起论语、尚书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障碍,不必一遍一遍地教、读,只要讲述经义即可。
下午的军事课,杨帆不打算在课堂内将,准备先来一场模拟战斗。
后山丘已经经过了极大的改造。来仲楼说起来并不在金陵城内,也在靠近外郭的郊外,所以才有这样一个后山丘。上边杨帆已经做了很多的改动。中央的沙盘,是山丘周围的一些地理环境。
五十多个学生站成了五排,等着杨帆过来。
杨帆虽然不怎么懂打仗,但是他想给每一个可能登上沙场,或者站在朝堂,关心边关事务的学生阐述明白一个道理。像如今,很多站在朝堂上的文官,不知道战事,不会审时度势,只会胡说八道,甚至延误战机。
“很好,人都到齐了。现在给你们一些时间。按照清晨上课的两班人马分成两队,然后统统换上手上的藤甲。”
不一会儿,五十个传得跟棒球队一样的学生站在了杨帆的两侧。现在,有谁自告奋勇。相当将军的,站出来。
立刻就有不少孩子王,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举着手喊着:“我,我!”
杨帆点了四个早晨跑得最快的。分别为红蓝两队的主副将军。红方守山头,蓝方从山下进宫。木剑上徒有颜色的布包集中头上藤甲算“阵亡”。只要红方坚持住,将蓝方击溃,守住山头,算红方胜。蓝方有一人拔了山头的红旗,算蓝方胜。
杨帆腰间配着一柄长刀。是刘晖的。
他在那铁匠铺找了好久,才在一个长匣子中找到。他问过骆养性,能不能将这柄刀赠给自己。倒不是死人的东西值钱的很,而是刘晖的死,杨帆也有些内疚。这柄佩刀。算是一个念想吧。
两边的学生,开始部署起来。很快,从山丘下攻上来的蓝军浩浩荡荡的冲了上来,杨帆看到红方的那个将军,命令着二十五个人,围在红旗的四周,拿着木剑紧张地守候着。
“冲啊!给我拔掉那旗子!”
“守住,守住!你,你,还有你。赶紧顶上去!”
两方“人马”胶着在一起。杨帆则是站在一边,看到那个头上有了红蓝点,就喊某某号,阵亡。
酣战的两拨学生。似乎大局已定。一拨拿着木棒逐渐占领了山头,驱赶着另一波势单力薄的红色军团。其实在开始,两队人马都是人数上相差无几的。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红色军就节节败退的,就不知道了。最终的结果,一边越战越勇。人阵亡的也少,另一边最后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站在那边迎敌。
最后,守城的那一方,“阵亡”了二十四人。最后一个小兵,由于势单力孤,终于被一个蓝军小兵拔掉了身后的军旗。幸存的十个蓝军,在山头上欢呼雀跃。
杨帆道:“今天的军事课到这里,你们现在可以回宿舍了。好好体会一下今日到底为什么会赢,为什么会输。明天我会问你们。好了,解散。”
一群玩闹完了的学生顿作鸟兽散。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红军幸存的小兵,蹲在那军旗便,沉默不语。
杨帆走过去,蹲在一边。他刚刚一直注意着这个坚持到最后的小兵。即使好几个人一起上来,都被他那红剑打退了。除了藤甲上有印记之外,头上没有任何印记。他的格挡、剑法很好。他似乎看到杨帆时不时飘来的眼神,转过头去。
杨帆微笑地看着他,道:“怎么不回去?”
“我们本来不会输的。如果那个钱军才听我的,冲下去将他们打退。他们根本摸不到军旗。”
“你叫什么?”
“先生,我叫卢成。”他看了一眼杨帆腰间的绣春刀,眼中很羡慕地问道:“先生,能给我看看刀吗?”
杨帆看着目光灼灼卢成,很大方地将绣春刀从腰间取下,看了一眼日头,道:“还早,慢慢看,不急。”这个执着的少年,也不怕生,似乎忘记了刚刚“战败”的失落,抱着刀看起来。
卢成将小手往裤子上擦了擦,接过那柄绣春刀,眼睛都是发亮的。小手攥着衣袖,在刀鞘上擦了擦,然后缓缓拉开来。发现原本锋利的刀刃,似乎被磨成了平口的,没有了锋刃。
卢成有些可惜地问道:“这么好的刀,为什么先生要把刀锋藏起来?要是开了锋,就更完美了。”
杨帆笑道:“你摸过刀吗?”
正在仔细看着绣春刀的卢成似乎感觉到自己多嘴了,便尴尬一笑,摇摇头,爱惜地把玩着这柄绣春刀。这柄绣春刀已经被杨帆将刀锋收了起来,朴素的纹路浑然天成,显露出璀璨的本色。“谁说刀一定要锋利的?”
刀,若是杀人,确实要锋利。但杨帆的刀不是用来杀人的,所以将锋刃藏起来。
山头冷风轻吹,杨帆望了望四周,看到不远处的农户已经生起了炊烟。初冬将至,小山丘上只剩下枯黄的杂草,坐在上边,厚厚一层,很软和。杨帆松了松脖子,将手撑在身后,享受着已经有些冷刺的秋风。(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