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悬挂高空。
昨夜在和蓝沫讨论完龙血土的解药之后,封弋便迷迷糊糊地先睡着了。
一个很疲倦的年青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的,虽然没有睡多久,可是他睡得很熟。
封弋一觉醒来,觉得精神好多了,然后他脑际蓦然一震。
倒不是惊讶于发现自己昨夜不知何时被人不知不觉地移位,而是醒来一张开眼,料不到有此香艳的收获,他赫然看见眼前是一双美人玉腿,肌肤充盈活力和青春的弹性,阵阵健康而温暖的气息由清晰无误的传来。
大地似已在春光中溶化。
睡卧美人膝,岂非本就是男人的天堂?
封弋的心湖瞬间兴起波澜,若是美人是扶奚那该有多好啊。如此消魂,真是减寿十年也甘愿。
本是半梦半醒,眼下终于醒透。
根本不用闻香识美人,封弋便已然知道人这是睡卧在赵无忧的玉腿上。
仍是情场初哥的他感到心儿急促跳动着,一个大男人枕在女儿家的玉腿上,确对他有高度的诱惑力。只要是男人,在这样的情势下,谁能坐陵不乱?
封弋苦苦压制着体内的雄火,缓缓抬起来,看向她娇俏可人的轮廓,希望她还在睡梦中。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赵无忧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比他先醒过来,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益显她明人的风姿。
在两道弯弯的秀眉下一双差可与天上阳光争辉的明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封弋,看着他心慌慌,心乱
乱,心怕怕。
封弋目光移向她漂亮的大眼睛,慌乱的眼神和清澈的目光短兵相接。
半晌之后,封弋轻吁一口气,看着她笑了。
赵无忧俏脸上带点她罕有流露小女生的羞涩味儿,然后像是读懂了他眼神内的信息,知晓了他笑容内的秘密,也笑了起来。
他们笑得愉快而真挚,谁也没有觉得羞涩,谁也没有觉得尴尬。
他枕在她腿上,好像本就是件很自然、很合理的事。
他们的心情也正和春晨一样,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光明。
时间在这刹那间似乎停顿。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春风拂来,心生涟漪。
她的柔情,他知道。
她的蜜意,他也知道。
可是,他不得不回避着,克制着。
姑且不论半月之后,他是否还能活着,只说在他心中,早已有了扶奚。
这份感情来之不易,他很珍惜,也很感谢上天,在预期的生命终结之前,让他体验了爱情的味道。
那种感觉很好。
他虽然骨子里有些多情,但却不是滥情之人,面对赵无忧,首先他想到的是,他是她的先生。
虽然至今她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他也没有喝先生茶,但他们的师徒情份已经注定。
师生恋,这种离津叛道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他觉得他们之间目前的师生关系真的很好,他并不想打破。
当然,封弋也有想到,这段时间内如不出现奇迹,他肯定会在半月之后和这个世界告别。因此,他不想又多一个女人为他伤心流泪。
摆正了位置,抚顺了心态,便以常态处之。
他是先生,她是弟子,仅此而已。
封弋收拾好心情,一脸平静地道:“天亮了没有?”说完才知道说了蠢话,干咳一声,不痛不痒地又道:“公主,早啊。”
赵无忧一对大眼睛扑闪一下,俏脸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媚态横生,盎然道:“先生睡的可好?”
“美觉,绝对是美美的好觉。”
封弋懒洋洋伸了个腰,打了个呵欠,故作惊奇道:“对了,公主,一大早上的,你能不能别老是看着我,你知道吗?大家伙都在看你呢。”
赵无忧并没有扭头去看院落里早上起来忙忙碌碌的村民,一副只要和你在一起便无比满足的样子,美眸中的眼波柔情无比,盈盈笑道:“无忧有什么好看的。”
封弋露出他阳光般充满生气和光采的笑容,大拍马屁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赵无忧美目已经笑成一弯新月,道:“其实他们是在看你。“
封弋大感摸不着头脑,诧异道:“为什么?”
赵无忧道:“因为先生的解药生效了,已然救了他们。”
封弋霍然站立起来,转头瞧向疗养区,正好看到蓝沫、蔺小萩喜上眉梢、笑脸盈盈地从疗养区走了过来,道:“解药真的有效?”
蓝沫激动地点了点头,道:“封先生医术出神入化,令蓝沫获益良多。”
蔺小萩乌灵灵的双眸秋波流转,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崇慕之色,大拍马屁道:“小师叔,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神医。那些重度感染的村民,一早喝了你开出的药方之后立竿见影,现在他们感觉好多了。”
赵无忧嘴角微翘,横她一眼,喃喃嘟哝道:“马屁精。”
蔺小萩的心情极好,照单收下,出奇地不和她吵嘴。
封弋懒得理她们,快步行至疗养区,对那七个重感染的村民再次一一把脉。半晌过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暗忖自己的鲜血没有白流。
昨夜,他把蓝沫、蔺小萩从蜀山带出来的数十种草药、灵丹一一过目,倏地脑海灵光一闪,从中挑选了几味草药,然后辅以自己体内的几滴精血,以此混合熬成药汤。
他自幼为了治疗魔胎,尝试过成百上千种灵药,是以体内鲜血不仅百毒不侵,而且还能炼药救人。
先是献出自己的救命之物极地血蚕抢救涂金群,然后再以自己的精血抢救村民,封弋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地位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无论是蜀山弟子,还是本地村民,皆对封弋的援手表示无比感激。
……
阴天。
日色升高,却被灰云遮蔽。
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模糊了的眼睛,充盈着迷惘。
于辰时简单用过早餐之后,封弋、赵无忧、蓝沫、上官不破四人走出巢氏祠堂,穿街过巷,前往村西。
据蓝沫昨夜讲述,破解村庄结界阵法与龙血土的唯一法器是“降龙杖”。
关于降龙杖的来历,封弋也略知一二,而且从蓝沫处得到了更可靠的印证。
大唐帝国三年,泾河龙王在神都兴风作浪,李雄风奉太宗之命,擒杀了龙王。事后,他又花了整整半个月时间,结合唐门的玄铁矿石,祭炼龙尸,打造神兵,将龙王的骨、血、筋、角、爪各个宝物应用至极,分别熔炼成五把犹龙剑、一根降龙杖、一件玉龙衫、一件腾龙甲、一把盘龙弓及十三支升龙箭。
这些龙体圣器各具特点,各有异能,一时之间震惊朝野内外。
而降龙杖便是集龙王主骨、降龙神木、唐门玄铁、道家符印熔炼而成,乃道门无上神器。
当年李雄风破坏蟠龙山龙气之时,先将这根降龙杖扎至龙头之处,禁锢山势龙脉的本命元神,然后在龙颈处开山凿石斩其龙运、断其龙气,最后又布局“水灵清灵阵”,以此化解龙血土的阴煞之气。
谁也不曾想到,三天前火轮教炽火使秘密潜至蟠龙山,偷走了降龙杖,借助其法力将一块方砖大小的龙血土祭炼成无上法器。同时,又以风水“点穴截脉大法”将方圆十里的地下润气弱水封囚,并以“斗战阵纹”加固,继而破坏了万劫泉与千秋木的交合灵力。
于此,不仅逆转了“水灵清灵阵”,而且生成了一道新的结界阵法,令巢村村黑雾遮天、四周屏蔽,强横恐怖的让人栗栗危惧、胆战心惊。
大师兄涂金群主修“相”术、精通阵法,带师弟、师妹们入村之后,经过实地察看,立时知道降龙杖是破阵关键,先是吩咐蓝沫等人救人,然后自己和孔尼、秦本真兵分三路往“巢氏祠堂”、村东“巢皇庙”、村西“乌巢学堂”追查。
在“乌巢学堂”,涂金群搜索到了火轮教炽火使,与之展开激烈的争夺大战。
大概十招过后,冷不防鬼医只丙卫在旁以鬼齿针钩吻施以暗算,重伤了涂金群,同时还结果了严华、解应宗两位师弟的性命。
与之同时,秦本真在“巢氏祠堂”一无所获。在苦等之下,仍然未见涂金群、孔尼两位师兄前来约好的时辰、地点汇合,他便起了一支卦,为他们占卜吉凶。
灵机兆乎动。
此卦一出,竟然是官鬼动爻,且三爻齐动。
令秦本真惶恐不安的是,三鬼齐动生成的变爻却又是土象墓库,乃大凶之兆经。
秦本真遍体生寒,但他更知道此刻千万不能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很多事轮不到他去想,唯有尽力而为,与老天斗上一斗。
秦本真轻呼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先是指挥蓝沫、上官不破等蜀山弟子及尚未感染病毒的幸存村民全部集聚在“巢氏祠堂”。然后,带着上官不破、古贲先是前往村东“巢皇庙”附近寻找降龙杖,发现孔尼、裴俊、崔东廷、左大文四人被困在阵中阵无法逃离,他们破阵无望,便又马不停蹄地往西赶至“乌巢学堂”附近,发现了昏迷不醍的涂金群及二位师弟尸首。
秦本真知道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通过卜卦推测降龙杖应该还在村西,于是他先是指令上官不破将涂金群送至祠堂抢救医治,然后自己和古贲继续寻找。
等到上官不破与蓝沫前来接应的时候,已然发现秦本真、古贲不小心的也已陷入另一个阵中阵。
至此,蜀山三杰均告逢劫,生死不明。
上官不破与蓝沫难以破阵,便只好悻悻然退回祠堂,与蔺小萩一起照顾村民,并竭尽全力抢救昏迷的大师兄涂金群。
因为涂金群修行“相”术,是找回降龙杖的最佳人选,也是他们蜀山弟子及众村民能否脱困出阵的最后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