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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西行剑录
    散花楼。

    封弋听完唐小刀从谍者传来的关于无名十三下落的情报,吁出一口气,立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唐小刀再次为封弋斟茶。

    封弋端起茶杯,忽然记起一事,沉吟道:“小刀,我入城的时候,有听到邪教士兵在搜捕昨天午前潜入蜀王府袭击火神圣君赵桢的唐门刺客。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唐小刀目光投往窗外,神情凝重起来,沮丧道:“封少,实不相瞒,此次幺叔和我奉少主之命,带着三十六房的十六位强者,一行十八人潜入蜀郡密谋复仇。天公作美的是恰逢唐军兵临城下,邪教不得不倾巢而出,独剩赵桢一人及数十名卫兵与教徒留守蜀王府。我等有见于如此天赐良机,便制定了周密的夺鼎、行刺计划,却没想到最后仍是功亏一篑,着实让人不甘心。”

    封弋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大惑难解,皱眉道:“赵桢竟高明至此?还是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唐小刀回想起昨天午前雷雨之时的刺杀行动,颓然叹道:“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邪教的实力。”

    当晚,他们分兵两拨,幺叔唐泰修为最高,负责行刺圣君赵桢,而唐小刀则带人去寻找帝鸿鼎。

    计划完美无缺,本来可唾手可得,但万万没想到中途发生了一个重大变故。

    忽然间,杀出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女人,她不仅出手帮了那个眼看就要败亡的守鼎之人,而且还重伤了唐小刀。

    不得已唐小刀只好带人撤退,后来在约定的武侯祠汇合之时,发现唐泰行动也失败了。

    唐泰本来刺杀赵桢是稳操胜券,但又是那鬼脸女子的加入,最终难敌二手夹击,不得不负伤告退。

    封弋为之愕然,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喝了一口禅茶,思索片刻后,意有所指道:“小刀,你说这鬼脸女人是不是和邪教炽火使同门?他们都爱擅长鬼脸,一个修罗,一个夜叉。”

    唐小刀对他敏捷的思考与推理大感佩服,想起鬼脸女人便犹有余悸,苦笑道:“不无道理。此女子修为极高,远在我之上,只怕是枯荣境的实力,和扶奚仙子相比,我看纵使不是在伯仲之间,也所差无几。”

    封弋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扶奚最近又有破境,现在修为只怕是半步从化境。”

    唐小刀露出料想不到的意外神色,道:“仙子不愧是仙子,短短三个月内竟能连续两次破境。真教人羡慕的很!”

    封弋更深想一层,将修罗与夜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爆亮夺人的神采,沉吟道:“我有一种预感,修罗与夜叉是潜伏在我们周边的熟人。他们和其他邪教诸人不一样,每次执行任务或干扰我们的时候均不敢以真面目识人,只怕是担心暴露他们的底细。目前除了已经知晓的几位大人物之外,邪教五大护教之一的典狱使还没出现,你说以这位夜叉的修为会不会就是典狱使呢?”

    唐小刀感到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道:“他娘的!极有可能。”

    封弋想了想,道:“按理说你们的情报不会有错。这夜叉估计是临时出现在蜀郡蜀王府,以致于影响了整个暗袭行动。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唐小刀舒出紧压心头的一口气,道:“说到情报,除了夜叉的意外出现,另外还有一个值得也让人怀疑的事情,封少帮我分析一下。”

    封弋兴致盎然的道:“洗耳恭听。”说着露出侧耳倾听的神态。

    唐小刀现出思索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道:“就是这个守鼎之人。”

    这人手持一柄七尺玄铁长剑,身着一套回纥胡服,高大魁伟,眼睛长而细,半藏在眼内的眸珠闪闪生光,满面却都是横七竖八的剑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

    尽管如此,但让人看着仍有几分眼熟。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使用的招术似乎正是裴阀闻名修行界的“西行剑录”。

    “西行剑录”乃是裴矩当年经略西域时究极十年所独创剑术,传承至今,已然在修行界占据一席之位。其特点在于杂和博,集西域三十六国众多教派修行秘术之大成,共分三十六式。

    封弋双目射出奇异的神采,道:“有无看错?”

    唐小刀断然道:“他先后使用了‘夕阳挂’、‘晚云收’两大招牌剑术,因此小刀绝对不会看错。再说我家少夫人便是裴阀三小姐,因此唐门上下对‘西行剑录’三十六式剑术还是有很深的了解。”

    封弋心中一震,以他的冷静,仍禁不住头皮发麻,寒毛倒竖。

    沉吟片刻,似在整理思路。

    之前他有听扶奚说起过,裴阀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出现过叛逆之小人或乱事。不过,裴阀林大鸟多,门下有个别子弟难免会经受不住邪教蛊惑,鬼迷心窍地加入了邪教,此事也不足为奇。

    令人难解的是,这人为何会懂得“西行剑录”,而且修为较高,实力只是略逊于唐小刀。

    这样的能人,这样的强者,裴阀怎么会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呢?

    据他所知,在修行界除了裴浅妆、裴行田、裴俊、裴习习等几位屈指可数的强者名声远扬之外,近十年来并没有其他特别突出的子弟。

    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从赵桢给他安排守鼎这样的重任来看,绝对职位不低,说不定也是十二门徒之一。

    封弋说出自己的猜测。

    唐小刀一怔。

    两人你眼望我眼,均瞧出对方心中的惊骇。

    唐小刀没法控制的打了个寒颤,面露骇震的表情,道:“我的娘,真教人难以妄加推断。若裴阀真有这样的强者加入的话,那么邪教的渗透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到时回到唐家堡之后,一定得与少夫人说一下此事。”

    封弋回复平常的神采,道:“和你聊天比唐少要轻松有趣的多。对了,这么大的行动,唐兄怎么没有亲自前来指挥?”

    唐小刀于是将唐门受袭、裴习习陪唐千印归来以及二人身患重疾的事情,简要说明了一下。

    封弋经他透露此事方尽知其详,洒然道:“医治之事在下义不容辞。”

    唐小刀高兴地站立起来,激动地道:“我们准备下午便撤回唐家堡,不如封少和我们一起走吧?”

    封弋伸个懒腰,懒洋洋的也站了起来,道:“扶奚还在军营等我回去汇报哩。这样吧,你们先走,我明后天就出发前往贵堡。”

    在心里不得不对扶奚说声“抱歉”,毕竟救人如救火。

    唐小刀恭敬地抱拳施礼,道:“那我们就在唐家堡大门恭迎封少大驾。”

    封弋潇洒地微耸肩膀,欣然笑道:“客气。”

    说完二人先后离开散花楼。

    ……

    墨山,燕子坞。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凹落于燕境之地、深谷之中,屈指可数的几处木式建筑全身都被刷成了漆黑之色。

    这个地方就是墨门的基地。

    荆布坐在谷口旁的凉亭之内,远眺对面一片片翠绿的麦田,心中思潮起伏,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后站着无名十三,木无表情。

    荆布在等一个人,一封信。

    荆布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行走,每隔四年回一次燕子坞,小住七天。

    无名十三眼睛微眨,荆布足有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动作,静坐在那里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这是荆布一向的习惯,可以坐足整天,脑袋内一念不起,也是他特殊本领之一,可以心无杂念的藏在暗处,守候猎物的出现。

    荆布是天生的猎人,盯上目标,可锲而不舍、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追捕猎物,直至猎物落入他的手上。

    唯一有失手的是,他一直想寻找而没有追踪到的小外甥。

    那一夜,他去了乱坟岗,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可是他去迟了一步。

    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他今天的脑袋,醒来后有点不受他控制似的,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值得他在此苦等的人,当然就是他的副手夏巨,也是他的同门兄弟。

    入谷之时,早就有人向他禀报,夏巨出谷去神都了。

    这么多年以来,荆布对夏巨是极其信任的,可是当他听到夏巨去神都是会见“花间双蝶”张氏姐弟之时,脸显青色,眼内射出冷酷似不含半点人的异芒,嘴角也溢出一丝冷漠的怒意,在心里更是一石激起千重浪,浪潮在他思海中扩展着,波及他思海中神秘阴暗的区域。

    于是,荆布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派人传信于夏巨,让其无论如何速回燕子坞。

    有些事情他想当面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算算日子,凭夏巨的脚程,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会赶回燕子坞。

    有风拂来。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落了下来,轻巧灵活的停在荆布的手间。

    这是他一直要等的那封信。

    荆布双手莫名地轻颤,有些激动地取出信笺,打开一看,双目登时亮了起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封弋活着,人在蜀郡”。

    荆布心中一震,从他冷漠而忧郁的眼睛射出罕有的愉悦神色。

    无名十三大感兴趣的瞥了一眼,双眉微微皱起,心想:“封弋是谁?竟会令钜子如此激动。”但是,他更感兴趣的是夏巨。

    他会应约而来吗?

    这个主持与操控墨门十多年的二把手,人称杀手之王“屠夫”的夏巨,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据说,他有一副鹰视狼顾之相。

    传闻,他是一个以刑止刑的杀神。

    无名十三双目有些期待而渴望的再次往谷口望去,遗憾的是夏巨还没有回来。

    夏至,他未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