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在这儿呢。您吩咐”国安走到花素律床边,小心地轻声问。
语气轻柔的,像怕吓到花素律似的。
花素律被之前那一脸血和那断开的脖子吓得神经过分紧张,现在已经有些疲乏,没太察觉到国安语气与以往的差异。
“禄公子和那个宫女,之后会如何处理”花素律问。
国安不大明白皇上为什么操心这个,他答道“论以往来说,像禄公子这种犯了错的妃子,除非有特许,尸身才会发还本家。不然的话,只会用草席卷了丢到乱葬岗。”
花素律听了,垂下眼眸。
一位有身份的公子尚且如此,那个宫女怕是用草席卷了她,都会有人为此嫌麻烦
“朕要你去做一件事。”花素律抬起眼,对国安招了招手要他靠近“这事你安排好,不要被人发现”
等国安出来时,多多还在外面。
多多赶紧迎过来“是有什么事掌印。”
国安摆下手,含糊道“没多大的事,皇上睡不着,找我说说话。”
他说着打个长长的哈欠,对多多道“真是上岁数了,忙活这么一天就有些受不住了”
多多放心几分,对他关怀道“没事就好。我叫人做了饭菜,您快去休息会儿吧”
国安没多客气,道了声好,转头离开。
下头小太监见他要走,立刻叫人去抬轿子到门口候着,自己则拿着披风迎过来,给他披上。
国安趁着小太监给他系披风的功夫,对小太监小声道“我说,你听着。不要做态度表情,叫人看出来。”
他说得很小心,嘴皮子几乎没怎么张开,因此小太监耳朵里听着有几分含糊。
好在小太监机灵,半猜着也弄明白了。
小太监悄悄“诶”了声,表示自己明白。
国安继续吩咐道“禄公子和知芜的尸体,皇上要好好安置。不必立碑、不必大操办,只弄副棺材,入土为安即可。听懂了”
“明白。”小太监不清楚皇上为何要安葬一个犯错的公子,但他此刻不需要多想,只听安排即可。
“记住,万不要被旁人发现了。”国安多嘱咐道。
小太监帮他围好斗篷,最后为他收整下领子,低声道“明白。老祖宗放心。”
小太监将国安送上轿子,自己站在光明宫门口杵了片刻,心里边想该怎么办这差事,边往冷宫那边去。
他想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好像是件对安置禄天厚、知芜这件事关系很大的事
走着走着,他突然拍下大腿,低骂“坏了厂公还在那边呢”
他赶忙蹭蹭走起来,步速如飞般,生怕慢了一步就赶不上
自中秋后,禄天厚成了花素律的梦魇。
独坐时,花素律时常会听到叩头声和刀子划开肉的声音。
偶尔还会听到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好像禄天厚死时,血呛在气管里发出的声音
转天来,国安来告诉花素律,凌晨时已偷偷将二人的尸身运出去,分别安置好。
得到这个消息,花素律安心些。
她兑现了答应禄天厚的事,就算禄天厚对不起她,她也算对得起禄天厚了
然而花素律不知,国安安排去的小太监去晚了一步。
昨日夜里,小太监赶到冷宫时,禄天厚的尸体已经被几只狼狗啃食烂了。知芜因尸体在另一处,搬运到冷宫时耽误了点时间,才幸免于难。
不过国安没将这些告诉花素律,因为事情已无法逆转,说出来没多大意义,只会惹皇上心烦。
况且皇上又不会真的去看那二人的尸体。只要让皇上心安,不讲出来,影响不大。
但这种心安没有平息花素律的梦魇。
或许是禄天厚死时的样子带给花素律的冲击过大,那场景总是不断在花素律脑中重演
虽然在禄天厚死时,花素律不断对他、对自己说,造成这种情况的是禄天厚的错。
事实上花素律总是在想他们一定要死吗
答案当然是不。
他们是否要死,只在花素律这位当权者一句话。
真正要他们死的原因不是什么秘密暴露,只不过是花素律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影响,选择牺牲了别人这种自私的原因罢了
花素律被这种思想困住。
她回忆起穿来至今,所做的每一个选择已让多少人为之丧命
什么为国为民什么朝政
什么为了更多人的安全
都是编出来,自欺欺人的幌子
她的目的,从来都不过是让自己活
只要自己能活,她就会找出各种理由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好似理所应当,光正又伟岸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
不该是如此的。
她怎么能这么理所应当、肆无忌惮的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花素律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曾经生活的世界,受到的教育,不应该成为这样的人
花素律懊悔愧疚
究竟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烂人还是她被这世界
花素律想到这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败类
国安和多多在门口守了一日半,皇上独自将自己困在房间里寸步不出、茶饭不思,俩人都对皇上甚为担心。
借着送午膳的功夫,俩人一顿明示暗示希望皇上出去走走。
处于消沉状态的花素律没什么主意,为了他俩能安心点,花素律答应往御花园转一转。
行至一处水榭,花素律因为心情缘故,没走多久便觉得身心疲惫停下来休息。
回廊角落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花素律不想注意,但隐藏之人实在没什么技巧,想不发现都难。
“明秀在那里做什么呢”花素律无精打采地问。
国安等人也发现了明秀殿下的身影“这,要不奴才去问问”
花素律点头应允。不多时,国安带了明秀过来。
明秀侯在水榭外面,那样子像个被吓惊的兔子,精神状态比花素律还差。
“皇上,殿下好像是有事情要对您说。奴才浅问了下,殿下不肯讲。”国安站在花素律身侧小声道。
在花素律印象里,她和明秀从来少接触,几乎没有过一对一的交流。
今日明秀主动求见,所为何事
花素律心中疑惑,准了明秀的请求。
明秀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按照礼节行礼。
免了礼节后,花素律准她落座,她极尽全力的与花素律寒暄“皇姐,中秋后还好吗”
花素律实在吐不出个好字
刚发现自己害了数不清的人命,是个无与伦比的烂人,这样好吗
大抵是看出花素律脸色不好看,明秀顿时慌乱异常,不安地想如何来挽救现在这境况。
花素律看出她像有事要讲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太过内向,不曾向谁开过口,因此才显得如此局促。
叹了口气,花素律屏退众人,独留明秀“有事你就说吧。”
水榭周围降下的帷幔随风而扬,明秀腾地起身站到她面前,不安地扣了好几下手指后,扑腾跪下
“求皇姐恕罪”她叩头在地,不顾一切般道。
花素律是一头雾水,想明秀不过之前撞见禄天厚和宫女偷情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至于恕罪一说
花素律想,难道是她忘了放明秀和雍出宫,才使得明秀多想
也不是没可能。
花素律在内心冷哼下。
依照原主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见证到这种丑闻,说不准真的会将相关人士乃一组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