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陪我喝一杯。”
“好。”
奈何与绯凝一同离开。
原本还想凑过来说几句话的司命仙君，见状也不再停留，消失在原地。
其他仙神亦是相继离开。
……
奈何随着绯凝去了她的宫殿。
看着她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听着她如同悼念般说着过往的事情，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在她的口中，瑶莲是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的姐姐，在太子兄长不理她的时候，都是瑶莲姐姐陪着她。
在她的口中，瑶莲是个修炼天赋特别高，是善良又真诚，是招人喜欢的仙子。
他说自己兄长有眼无珠，骂沧澜忘恩负义，咒琼华下场凄惨……
奈何看着小姑娘一副义愤填膺的伤心模样，什么都没说。
毕竟她没打算自爆马甲，就当个局外人陪着就好。
然而绯凝在似醉不醉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瑶莲姐姐。”
奈何明显一愣，“哪一句？”
“你和我兄长说的那句。”绯凝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沉吟片刻才哽咽着开口，“只不过瑶莲姐姐那时说的是——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但我可以自毁神格，来维护自己的骄傲和坚守。”
绯凝又喝了一口酒，才抬眼看着她。
“瑶莲姐姐那天就差点真的毁了自己的神格。她就是那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所以她才会在兄长和沧澜放弃她时，那般决绝地赴死。”
奈何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问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打算去探寻为什么瑶莲要自毁神格。
她只是明白了为什么星耀太子每次听到那句话，都会落荒而逃。
“我一想到瑶莲姐姐被独自留在禁地里，我就觉得心里难受，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刚才是你主动挡在琼华父君的面前，才能彻底揭露当年事情的真相。还在太子要对我出手时，挡在了我的身前。”
奈何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仙酒，一饮而尽后，才轻声说道，“别伤心了，也许瑶莲神君的神魂去到了其他的世界，她在其他世界里，过得比在神界快活多了。”
绯凝苦笑一声，又灌了一大口酒，显然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奈何一直陪着她，见她喝醉睡着时，仍是一副难过的模样，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指按在她的额头上。
送了她一场可以让她放宽心的美梦，然后才闪身回到太子神宫。
……
而此时的星耀太子，正在醇酿仙君的府邸，一壶接一壶地喝酒。
喝到醇酿仙君的脸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看着那一地的空酒壶，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辛苦酿造的美酒佳酿，太子连品都不品，全都被当成水一样倒进嘴里。
直到星耀太子喝醉，被神卫带回神宫，他才松了一口气，立刻紧闭府邸大门……
而回到神宫的星耀太子，满脑袋都是刚才那双清冷自持的双眼。
那双眼睛就和瑶莲的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情意，就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面无表情得好像心中从来没有他一样。
……
可最初的瑶莲不是这样的。
瑶莲也曾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也曾全心全意地依赖他。
可他自己都记不清是从何时起，瑶莲变成了那副漠然自立的模样。
是有人羞辱她不过是一株青莲，不配与太子并肩而立。自己没有帮她说话的时候。
还是琼华在她面前，故作与自己亲密，而自己也顺势而为的时候。
或是曾经酒后失德，想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占为己有的时候。
亦或是一气之下，当着众神的面，说她不过是一株仙植点化成神，并非先天神体，哪怕修为再高，也不该位列上神之位。然后提议将上神之位给予琼华的时候。
那时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可他当时被瑶莲无视了太久，才会生出得不到瑶莲的爱，至少要得到她的恨。
总好过她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样无视。
……
在上古魔神的禁地里，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若是瑶莲开口求他，他一定会出手相救。
哪怕拼掉自己所有的神器，哪怕牺牲掉琼华或是沧澜的性命。
可是没有，瑶莲一句服软求饶的话都没有。
好像宁死也不想求他一样。
那时他是恨的，恨瑶莲的倔强和疏离。
甚至还在心中暗想，既然瑶莲一心求死，那便成全她。她若是死了，自己的情绪便不必再因为她而起起伏伏。
……
可瑶莲真的死了，他才突然如梦初醒般，体会到了一种撕心裂肺、摧心剖肝般的痛楚。
他才明白那个人活着会牵动他的情绪，死了会带走他的半条命。
他开始后悔，后悔那个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存在，彻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无论他怎么后悔，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只能靠着织梦神君时不时帮他编织的美梦，来慰藉自己痛苦的人生。
……
可若是当初的那个选择，都是被设计的。
那瑶莲的死算什么？他这么多年的痛苦算什么？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琼华的。
可琼华身后的老东西，他不能轻易得罪。
他只能暂且隐忍，但琼华必须死！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却在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虽然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那句话哪怕过了千万年，他仍然记忆犹新。
因为瑶莲说完那后半句话，就差点毁掉了自己的神格。
这也是瑶莲和他关系恶化的主要原因。
可他越不想听，那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的脑中无限循环。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你堂堂星耀太子，自是无所畏惧……”
他浑浑噩噩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想到这句话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他立刻用神力将自身酒气驱散，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一个空旷的寝殿里。
然后一脸懵逼地看着，这空无一物的空房间。
（抱歉，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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