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路,还有时不时出现在远处的村落与哨塔,让福岛政经跟猿飞脸色凝重,一个是带兵打仗的武士,一个是高来低走的忍者,看事情的角度虽然不同,可不约而同的认为诸星家打造的这条防线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根本无法突破。
“看来诸星家实力增长的很快。”在见识了小水町的繁华后,福岛政经又看到诸星家的另一面,不得不感叹当初只有几百人的诸星家发展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只要公主生下后代,诸星还是福岛都不重要了。”猿飞终于忍不住以特殊的手法悄悄拿了一块点心,闻言美滋滋的说到。
“是呀,已经不重要了。”福岛政经一愣,接着长舒一口气,将目光投放到远方,因为他们现在有了新的希望。
在福岛姬等人走后没多久,小水町正在划分这次货物份额的扶姬就收到个不好的消息。
“你确定在毛利家商船上看到了剑豪?”扶姬放下手中的玻璃茶杯,双眼一眯,盯着跪伏在他的面前的商佬问道。
“是的,小人曾经有幸去过毛利家的城,偶然目睹东海健剑豪演练剑术,那真是神乎其神的技艺,让小人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商佬小心翼翼的说到。
“这个月你的份额加半成,另外你今天从未来过这里。”扶姬没有心情继续搭理对方,挥了挥手道。
“嗨!小人今天去查点库存,一直忙碌到傍晚,从未来过。”商佬还是挺聪明的,赶忙退下,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果然通过这一消息换取了不小的好处。
其实不论颜旭,一羽静,还是扶姬,对毛利家上门早有心理准备。
毛利家就是根搅屎的棍子,所以副岛一旦平静下来,就伸手搅拌一下,让其显得越发浑浊。
对毛利家来说副岛越乱越好,因此面对异军突起的诸星家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必然插手其中,只不过选择何种方式插手,让颜旭他们有些拿不准。
一种就是文的,单纯以利益收买,最常见也最好用。
问题是诸星家的实力虽然一般,但是生意却是一绝,收买的代价太高,毛利家不是出不起,而是没必要。
第二种就是武的,以武力压服,常用于强者对弱者。
问题是毛利家不可能将大量兵力投送到副岛上来,先别说大友家的阻拦,光是毛利家的邻居就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一旦大军压境,到时候面临的就不是单独的一方势力,而是被迫联手的副岛五村联军了。
派遣少量兵力的话,恐怕会落的跟大友家一样的下场。
最后一种就是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是展现下实力,再说些优惠条件,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性价比高。
从来的是一位剑豪来看,显然是第三种。
扶姬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反复思考其中的利弊。
毛利家可不是副岛上这些只会窝里横的小大名,能在主岛上占据一席之地,绝非一般人能比,所以这一关不好过,就看主公大人还有没有底牌了。
刚刚将消息交给森之忍的人送回鬼丸山,扶姬再次迎来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一颗小小的还未长开的青苹果。
“欧尼桑,请继承相良家名吧!”相良义阳,幼名万满丸,扶姬同父同母的亲弟子,也是夺走相良一夫一切的相良家继承者,此刻他清秀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跪坐在哥哥面前,恭敬且严肃的说到,完全不像是面对杀父仇人,如同遗忘了一般。
“真是愚蠢,伱不会以为现在的我还会在意这些吧?”扶姬不屑一顾的说到,甚至对欧尼桑这个称呼感到恶心,因为这会触碰他早已埋葬在灰尘中的记忆。
“可只有欧尼桑才能拯救相良家,拜托了!”相良义阳俯身叩首大声说到,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人只有站在那个位置,才会意识到需要付出什么,又需要承担什么,对此深有体会并且不堪重负的相良义阳,迫切的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哪怕眼前的哥哥亲手毁掉了一切。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扶姬摇了摇头,相良家就算不毁在他手里也不会存在多久,因为诸星家的到来已经彻底打破了副岛死水一般的僵局。
接下来吞噬掉所有弱者的副岛霸主即将出现,并且对主岛展开远征。
这些才是他所感兴趣的,而不是耗费精力去维持区区一个相良家名。
“如果欧尼桑对父亲对我还有所怨恨,我愿以性命换取欧尼桑的谅解。”相良义阳从怀中掏出短小且锋利的胁差,抵着肚子决然的说到。
对一名十二岁的少年来说,没有超乎寻常的勇气与决心,是做不出这般举动的。
但对扶姬来说这毫无意义,看来当初随手种下的种子虽然有所成长,可还是太过青涩,距离最适合的品尝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等待,于是他说道。
“我从不需要所谓的谅解,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别人,而且我现在是诸星家的家臣,不会也不想继承相良家,这个傀儡还是你继续做吧。”说完扶姬便让人送客。
目送黯然伤神的相良义阳离开,扶姬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因为这实在太令人愉悦了。
原本天真快乐的小家伙,一直生活在父亲与兄长的庇护下,哪怕莫名获得别人梦寐以求的继承权,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场大火,才以残忍的方式撕开笼罩在他身上名为幸福的薄纱,烙印下名为成长的印记,并且在岛津家尝尽人间冷暖。
虽然从苦难中汲取了养分,得到了些成长,可这还远远不够,所以扶姬就给他上了最后一课,打碎他最后的天真,迫使他去适应,去搏杀,去争夺,这才是一位真正大名所需要的品质。
“就让我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如果太令我失望,那就只能将你埋进土中,与腐朽的相良家融为一体,也许在哪里你可以继续保留自己愚蠢的天真。”扶姬握住腰间的刀柄,冷漠且无情的说到。
所谓的家族,所谓的血脉,所谓的传承,实在太无聊了,在亲手斩断这一切后,扶姬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的快乐。
所以他才留下一颗种子,并且期待种子的成长,时不时浇浇水让果实感受到痛苦,然后给他带来更多的欢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