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大概几点回来？”祈愿愿简单收拾了下书包，留出很多空间装暑假作业回来。
“不确定呢，估计得下午三四点了。”
“奥好，我下午想跟欣欣去买几件新衣服，可以吗妈妈？”
“自己去买吗？要不然等你爸爸回来，晚上我们带你去。”
“不用了吧，我想自己去转转。”祈愿愿想起上一世一直到只能天天穿病号服，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怎么自己买过衣服，网购流行后自己买的衣服也会被爸爸指责几句。
总之无论如何，只要不是他带着去买的，就看不上，从买衣服吃东西到人生的重大选择，没有一处是祈愿愿可以自己做主的。
可她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成年人，既然不敢反抗，那就只能沉沦于痛苦中，逐渐麻木，忍到忍无可忍，祈愿愿最后觉得，死了也行。
“还是我们带你去吧，你爸爸”祁妈妈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妈妈，我要自己去。每次跟爸爸出门都会吵架，不，不是吵架，反正总是他生着气回来。我自己去。”
祈愿愿眼神坚定地看着妈妈，仿佛不是在说要自己去买衣服，而是在跟谁宣誓。
“随你吧，早点回来啊，在你爸爸回来前一定要回来。”
“嗯，我知道，谢谢妈妈。”祈愿愿松了口气，内心雀跃起来，感觉迎来了长征路上的第一场胜利。
“妈妈，我去等公交了，走了噢。”
“诶等等，我给你拿钱。”
“不用不用，我带了点压岁钱，够用了。”
说完不等妈妈追出来就赶紧跑去站台了。
教室里，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叽叽喳喳的吵着说暑假又被安排了补课。
“愿愿，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啊？”
“是瘦了点，是不是结实了些。”祈愿愿支起手臂故意憋劲，让余欣苑摸自己的肌肉。
“诶？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软软的！”
祈愿愿白了她一眼，俩人嬉闹起来。
“来了来了，快别吵了！”班里有人突然出声，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班主任张老师拎着一叠卷子进来，指挥着班长打开投影。
“好，我们来看一下成绩啊，来，那边把窗帘拉一下。”
张老师趴在讲台上戳动着鼠标，打开一个excel表格，唰的一下，所有人的成绩都出来了。
人群中听见倒吸气的声音，一旁的余欣苑也紧张的握住了祈愿愿的手。
表格被放大，从前往后看。
祈愿愿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何来，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纪悠然，班级第二，年级第八
祈愿愿，班级第三，年级第十八
……
余欣苑，班级第六，年级第六十八
……
“哇靠，完了完了，回家要被打死了。”孙一扬压低声音絮絮叨叨起来。
“嘿嘿，活该。”余欣苑回头适时送上一个普攻。
“你还好啦，好歹也进了年级前一百，我都二百开外了，我是真完了。”孙一扬的同桌比他更蔫。
“兄弟，谢谢，心里舒服多了。”
同桌捣了孙一扬一拳。
“欠揍。”余欣苑笑着回头，“愿愿，你这次考的好好啊！”
“嗯，我也没想到。”祈愿愿看了下三门主课分数，果然语文拉上去很多分，数学还是将将一百分超一点，真是难倒英雄汉。
“来来来别吵了别吵了，这次整体来讲我们班考的还是不错的啊，年级排名第二，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同学们再接再厉！开学就是高三了，自己都自觉点收收心啊！”说着用手敲了敲讲台，“我提醒某些同学啊，不要进了教室像条死鱼，出了教室就是峨眉山的猴，等你进了社会能像猴那才是真本事。”
说完嫌弃的瞥了瞥后排那几个男生。
“成绩我已经发到你们父母手机上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面一片“啊～”声。
“吵什么吵！来，各科课代表上来领一下卷子，组长帮忙发一下，发完了课代表都去各科老师那里把复印好的答案领回来发下去。好了，忙好了何来、纪悠然和祈愿愿来一趟办公室。”
老师走后，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祈愿愿被他们吵的脑瓜子疼。
“祈愿愿，纪悠然，好了吗？走吧去办公室。”
两人跟着何来去了办公室，办公室也很热闹。
这三人算是重点培养对象，都是冲985名校的尖子生，无非是说了些祈愿愿数学要拔一拔的话。
“老师。”
祈愿愿肩膀蹭的一下绷直，是江烁，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了。
“诶，来来来你先来我这儿，你们回去吧。”张老师向江烁招招手。
祈愿愿拿了一堆暑假作业和卷子，捧得胸口满满当当，另外两人也是。
转身看到江烁，她朝江烁笑笑，唇语跟他打了个招呼，江烁朝她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祈愿愿，我帮你拿一些。”何来从祈愿愿怀里拿走一大叠卷子。
江烁神色暗了暗，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是那副随意的模样走到张老师面前。
“谢谢。”祈愿愿倒也没假客气，她心里惦记着复印机里的期末考答案，想着等会儿再来一趟。
这样，可以听听老师跟江烁讲什么。
回到教室放下作业，祈愿愿拜托余欣苑叫组长们发一下，自己又马不停蹄的返回办公室。
正在整理数学作业的何来望着祈愿愿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手不自觉间揉皱了卷子，低下头看见后立刻用手抹平。
另一边祈愿愿走进热闹的办公室，走到张老师旁边的那台复印机，取出期末考答案，动作看着像是利落实则在磨洋工。
“还是不晚的奥，江烁，你底子不差，只要这个暑假好好学，高三把英语单词好好背背，语文我来给你提，咱们还是有望冲一冲三本，再不济大专也要上。”张老师像是说渴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烁突然开口了，说的却不是成绩。
“老师，你把我成绩发一份给祈愿愿同学吧。”
祈愿愿背又一下绷得很紧，整个人几乎被他惊的跳起来。
张老师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口水喷出半口到面前的一堆卷子上，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拿到。
“什，什么？”张老师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你看啊，祈愿愿同学这耳朵都快伸到桌上来了。”祈愿愿听出他声音里有笑意，还有些奇怪的撒娇意味。
江烁嘴角带笑的看着祈愿愿的背影，还在那儿窸窸窣窣的装呢，他早就看到她过来，原本还是正常拿卷子，眼看她脑袋一点点往后撤，耳朵都快转向了。
啧，怎么这么可爱啊。
祈愿愿感觉到俩人看着自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转过来。
“不是，老师，我刚忘记拿期末考答案了。”
“没事，你拿下去发吧。”张老师温柔的看着她，转头没好气的瞥了眼江烁。
“嗯嗯，老师再见。”
说完祈愿愿抓着一堆复印纸假装镇定的走出去了。
尽管如此，江烁还是看出来了她的窘迫。
少年的恶趣味就是这样，看到她关注自己，看到她窘迫，心里莫名觉得爽。
当然了，还没怎么爽，就被张老师卷起卷子一卷子拍到膀子上。
没办法，太高了，拍不到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