柞树林子里,一只三百多斤的老母猪,领着七八只半大子野猪,正在欢快地拱着雪地寻找吃食,发出哼哧哼哧可爱的声音。
这不是上次打的那一群。
唐河顿时兴奋了起来,哪里离家近,猎物多更美好的事情。
唐河悄悄地推弹上膛,准备再靠近一些的时候,杜立秋捅了捅唐河,向林子的一角指去。
唐河眯着眼睛望去,在一颗树下,伏着一团灰影,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坨荒草,只是这一坨荒草,正在占据着上风口,缓缓地移动着。
“草,是猞猁!”
唐河兴奋得鼻尖都冒汗了,枪口果断地转向那只耳尖带着两簇黑毛的猞猁。
这种大猫,或者说,除了家猫之外,所有猫科动物的皮子,可都值老鼻子钱了,哪怕带窟窿的,也值个千八百的。
五十多米远,四五十斤的猞猁在视线里,只有那么一团,唐河把握不大,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的。
这东西可不好碰,而且格外警觉,碰着了也未必能打得到,这已经是绝佳的机会了。
恨只恨,这莫辛纳干不是狙击版的,还有,自己得搞个望远镜了,最不济也能拆个筒下来自己改装个狙击水连珠嘛。
唐河左手托枪回肘搭在肩膀上,右手据枪,手指搭到了扳击上,把枪托得稳稳的,扳击缓缓地压下一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当气息停顿的时候,唐河果断开枪。
板击压下去,枪击击打底火的时候,唐河的心里一颤,完了,打空了。
因为猞猁在他扣动扳击的那一瞬间,化为一道虚影扑了出去,目标是一头五十多斤的半大子,黄毛还没退净的小野猪。
这东西太灵敏,速度太快了,有枪都未必能打得到。
这一声枪响,野猪群瞬间就炸了,那只扑出去,还在半空中的猞猁也大了一圈,灰黄的毛也乍开了。
半大野猪被猞猁扑了一个跟头。
猞猁在雪地上骨碌了一圈,嗖嗖嗖,几下子便窜进了林子里头,唐河连移枪瞄准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炸了圈的野猪,在那头老母猪的带领下,疯了一下的逃窜。
也不知道是老母猪昏了头,还是被猞猁吓的,居然直愣愣地冲着唐河他们就来了。
七八头野猪卷着雪沫子狂奔,简直就像骑兵冲锋一样,气势挠儿的一下就起来了。
当唐河拉栓上膛的时候,那头三百多斤的老母猪已经冲到了跟前,枪还没举起来,就已经撞了过来。
“杂草的!”
杜立秋怒吼一声,拽着手插子,横身就撞到了老母猪的身上。
钢锯条磨成的手插子在老母猪的身上留下一条血口子,然后呼啸而过。
杜立秋也像个破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撞翻了一头半大野猪,然后下意识地一把将它搂住。
野猪嗷嗷地叫,跟杀年猪时的猪叫声差不多。
“草,草,草!”
杜立秋一边叫着,一边用刀捅着这头五六十斤重的野猪,顿时鲜血飞溅,惨烈无比。
唐河枪稍稍一歪,砰地一枪,一头百来斤,奔着他来的野猪刚好被打中脑门,一个前栽葱扎到了地上,直接摔在唐河的脚边上。
这一声枪响,顿时让几头野猪撒着欢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隆隆的猪蹄踏地声,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的轰鸣声。
唐河快速拉栓上膛,身子一扭来了一个蛇盘腿坐到了地上,举枪就射。
这一枪打得贼准,直接从一头野猪的后肛打了进去,当场就打穿了。
唐河再次拉栓上膛的时候,野猪已经狂奔出几十米开外,只有一团团的黑影了。
唐河再一枪,又一头野猪一个踉跄,歪歪斜斜地还在跑,重伤之下,它逃不掉了。
再次上膛之后,唐河没有再浪费子弹,野猪已经跑出近百米远了,只剩下一个个的黑点。
自己又不是神枪手,就算神枪手,想打中狂奔中的野猪,也没那么容易。
唐河暗道一声可惜,如果带狗来,有狗牵制的话,至少还能再打两头。
这种一头扎进野猪堆里的机会,约等于零。
“哈哈!”
杜立秋的狂笑声把唐河的魂儿叫了回来。
“唐儿,你看我牛逼不!”
一身猪血的杜立秋拎着手插子得意洋洋地叫道。
“你牛逼个粑粑,猪都让你捅烂乎了!赶紧收拾!”
唐河叫骂着,直奔那头受伤倒地,嘴里不停冒血沫子的野猪。
这头野猪被打中了前胛的位置,子弹从腋下钻进去,打伤了肺。
手插子从颈下扎了进去,直达心脏,给了它一个痛快,拔刀的时候也把血给放净,然后再开膛,跟自家杀猪差不多。
这样处理过的猪,肉里淤血最少,品质最好,腥臊味最小。
唐河拖着处理之后的野猪回来了,另一头打碎了半个脑袋的野猪,杜立秋也处理完了。
被他捅烂乎的,还有从后肛打死的两头,处理起来倒不用着急。
肠子啥的都烂了,粪便、苦胆啥的淌了一肚子。
这回好了,不但腥骚,还又臭又苦,又不是饿得眼珠子瓦蓝的饥荒年,这种肉没人吃。
好在离家不远,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处理了之后带回去喂狗,只要有肉吃,狗不嫌弃。
这四头猪都不大,最大的一百斤,最小的才五十多斤,全都收拾完了,剩下的肉啥的也才不到三百斤,两人轻巧地就拖着往回走。
到了松林的时候又溜了一下夹子,收获很不错,居然夹了四只肥大的松鼠,还有两只野鸡。
一只花里胡哨,一只灰扑扑的。
鸟这玩意跟人相反,会打扮,长得好看的,是公的,灰扑扑的反倒是母的。
唐河骂了一声晦气,夹松鼠的蘑菇你们也贪嘴,这下好了,命贪进去了吧。
而且,松鼠的皮子多值钱啊,一张十几块呢,肉还肥嫩有松香味。
一只野鸡才几个钱,几块钱撑死了。
而且,还特么的不好吃。
真的,野鸡不好吃的。
这些年周边野鸡野兔啥的少了,毕竟弄个夹子,套子就能逮几只打打牙祭。
再早些年,这玩意多了去了,碰到雪天找不着食的时候,还跑村里跟鸡鸭抢食吃,而且胆子还大,特别的虎。
这边一锅饭做好了,一回头,妈的,一只野鸡扎到饭锅里偷饭吃,结果烫死在锅里了,这一锅饭都带着一股屎腥味。
这种现象虽然是少数,以讹传讹的,便有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传言。
唐河最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挺咯应的,棒打狍子你特么给我打一个,真以为四条腿的狍子真傻啊,你得拿多长的一根棒子啊,金箍噜棒还差不多。
还瓢舀鱼,你得多大的瓢啊,用土篮子倒是真能捞出几斤鱼来,但是没油水的年月,鱼腥得厉害,真不好吃。
至于野鸡飞到饭锅里……草,这就闹挺了,勉强有口饭吃的时候,一只干吧拉瞎的野鸡和一锅饭,你选哪个?
选野鸡的,脑子都有毛病。
这帮文人还是饿得轻了,话说一半还特么以为多美好。
他咋不说,大白天就在村外头被狼跟着有多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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