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看着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的大老姜,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要嘎哈呀,难不成亮水河也有了什么邪乎事儿,要请自己去跳大神儿?
我不会呀!
“老哥,你先说啥事啊!”
大老姜叹了口气,原原本本地讲了起来。
这不开春儿了嘛,卧牛村这边开始准备春耕了,亮水河在沟里,还要再晚几天,所以趁着这功夫,很多妇女都上山去采野菜去了。
大兴安岭这边能吃的野菜不少,但是这边的人一般也不敢乱吃野菜。
大家都是五几,六几年才过来的,而且多是以职工的形式过来的,不像长白山、小兴安岭那边都开发了几百年,啥都摸透了。
就说山芹菜,这个能吃,除了芹菜味之外,还有一股怪味儿,一般人还接受不了,而且,还有一种野菜跟它长得特别像,茎上有细毛,这个有毒,一旦误采误吃了,在医疗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把人吃死。
长白山那边的大叶芹也是,有长得很像的一种野菜,也有毒,经验不足的话,很容易搞混了。
所以大兴安岭这边,这个季节能吃的,敢吃的野菜,就那么几种。
婆婆丁啥的在家门口就能挖,但是柳蒿芽、厥菜这最主要的两野菜,就得往山林里头走了。
这年头,这玩意儿也卖不出去,但是采集、打猎是深深刻在国人骨子里的一种基因,满载而归的成就感,已经超越了它好不好吃的范畴。
结果上山采菜的时候,两个妇女被黑瞎子给挠腾了,大老姜他们还没把人送到镇卫生院就死了。
这下子,吓得村里人全都不敢上山了。
上次围猎是以野猪为主,黑瞎子还蹲仓呢,现在黑瞎子出仓了,在山上遇到这玩意儿倒也正常。
一般情况下,人怕黑瞎子,黑瞎子也怕人啊,人聚到一块,敲树大吼很容易就把它吓跑了。
熊扑人,要么是人落单了,熊又饿了,要么就是熊带着崽子,又是开春刚出仓子,这个时候攻击性特别的强。
老哥哥都求上门来了,那还有啥说的,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晚了上赶不上小火车了。
至于黄胖子那,真把这黑瞎子打回来的话,也不一定卖他了,总不能真掏了他的荤油吧。
本来还想让武谷良在家休养的。
但是干活的时候,他被蛇咬中了毒哼哼叽叽,现然一听进山猎黑瞎子,立刻活蹦乱跳起来,腿上那几个牙印,也不知道是杜立秋吸得好,还是他年轻恢复好,已经结了血嘎ber,屁事儿都没有了。
喊上杜立秋,带着三条狗,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的贮木场。
刚到三道口,远远地就看到小火车冒着烟往这边开了过来,倒底还是没赶上。
仨人赶紧把自行车推到旁边一户人家,打个招呼存个车,出来的时候,小火车已经冒着烟儿,库库库地开了过来。
在镇里小火车的速度挺慢的,也就十几迈的样子,跑快点就能追得上。
司机也看到唐河他们,都是熟人,呜呜地鸣了两声笛,吱吱的刹车声响起,车速又慢了一些。
三条狗嗖地一下窜上了拉人的车厢,唐河他们随后也扒着火车跳了上去,然后趴在车厢门口挥了挥手,示意都上车了。
小火车库库库地开始提速了。
车厢坐着一些要去山里的职工,热情地跟唐河打着招呼。
上次一起出行的时候,可是捞了一头黑瞎子,卖的钱可是让他们胡吃海塞了好一阵子。
小火车进了林场,然后再到亮水河,看到村里打出来的白幡,唐河也叹了口气。
这个年头,谁说保护野生动物,谁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天大地大,也没有人大啊。
只是谁都想不到,83年的时候,野牲还叼孩子吃人呢,结果没用十年功夫,野鸡兔子都变得稀罕了起来,乌秧秧的老家贼都少见了,路边的树一天夏天就结满了各种虫网,想不保护都不行了。
唐河没去死人的那两家,再怎么着也是有些讲究的,唐河是打猎的,杀气重,去了人家还不乐意呢。
唐河先去姐姐家转了一圈,然后到了大老姜家,刚喝了口茶水就问:“有黑瞎子闹腾,刘军呢?他不是猎人吗?”
“枪都让你砸了,村里人又要把他们一家赶走,现在出了这事儿,人家看热闹呢呗,昨天还炖了两只兔子!”大老姜满心怨气地说。
好家伙,刘军这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啊,不过他这事儿办得……咋说呢,这个村儿,他们一家肯定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聊了一会,决定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天亮了就上山溜黑瞎子去。
唐河去了姐姐家跟小外甥一块住,杜立秋和武谷良在大老姜家住。
一大早上,姜不辣就来了,见面就叫叔,拽着唐河去他家吃饭。
大老姜的老婆包了饺子,这个季节酸菜要么吃完了,要么就烂了。
不过山野菜接上了,猪肉婆婆丁馅的饺子,用的可不是骚的哄的野猪肉,而是家养的猪肉。
柳蒿芽用水烫过挤干了水份,酱油、醋、烧辣椒一拌,就是一道清香爽口的小菜。
倒是那盘炒厥菜,唐河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油水不足,山野菜是真不好吃,发涩还微苦。
倒是饺子,用的是前槽肉,馅调得香,再蘸点蒜酱,那叫一个香,唐河一口气吃了两大盘子。
吃完了饭,狗也喂了个半饱,姜不辣本来还想跟着一块去,唐河拒绝了,咬死过人的黑瞎子已经不怕人了。
如果不是武谷良死皮赖脸地跟着,他连这个二五子都不想带。
姜不辣也没有再坚持,拎着细铁丝编的须笼出了门,打算整点柳根子啥子回来,等他们回来吃鱼。
三个人三条狗,到了事发地,河沿边树林朝阳的地方,长着一大片嫩生生的柳蒿芽。
这东西其实就是蒿子,只是叶茎无毛很光滑,再光滑它也是蒿子,吃起来也有一股蒿子味儿。
唐河当年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个味儿,感觉像烀的猪食,因为相当长的季节里,蒿子、灰菜啥的采回来,放大锅里一烀,捣烂乎了就可以喂猪。
不过活了两辈子,现在居然还挺喜欢这个味儿的。
黑瞎子是杂食的,这个季节刚醒过来,吃山野菜的,不过饿极了,会捕猎野猪,狍子啥的它撵不上。
不过,人在它的眼中,也是肉。
沿着河沿溜出去七八里地,三条狗顿时兴奋了起来,嗖嗖地在前面窜了出去。
唐河他们赶紧跟了上去,刚刚穿过一片红柳林子,就见三条狗嗖嗖地又跑了回来,一个个夹着尾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吼!”
“吼!”
熊吼声响起,尖利而又愤怒。
不止一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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