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喝酒吃饭扯淡呢,门被推开了。
“呀,小唐吃饭呐,家有且呀!”
“呀,黄婶儿啊,吃了没呀?”林秀儿赶紧迎了上去。
黄婶儿的孙子之前犯毛病,认了村后那树老杨树当孤树干妈。
当时唐河好信儿,也跟着认了一个干妈,结果磕了一个头,老杨树差点让雷劈死。
唐河坚定地认为,那就是一个巧合,架不住别人不信啊。
唐河还以为,这又是闹了什么仙儿啊神儿啊的,借着点酒劲儿来劲了,直接抄了枪起身,“我还在村儿里呢,哪个敢闹腾!”
“不是不是,是别的事儿!”黄婶子赶紧拽住了唐河。
“婶儿,啥事儿啊?”
黄婶子陪着笑说:“你大侄子也该上户口了,你不认识镇派出所的所长嘛,我寻思找你帮个忙!”
“这还用帮啥呀,村儿里开个介绍信,直接就去上了啊,咋地啊,谁还拿户口这事儿卡你们呐!”
“那倒不是!”黄婶子有些为难地说:“我这不是寻思着,给孩子上个城镇户口嘛!”
“你上城镇户口干啥呀!”
黄婶子说:“这政策谁知道啥时候会变呐,还是城镇户口好啊,有粮本,能吃商品粮!”
唐河很想跟她说,政策不会再变了,就算是变,也是越来越倾向于农业户口,也算是对早年农民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工农剪刀差支援国家建设的一种补偿。
到后世,你还想落农业户口?想屁吃呢,你但凡补个户口本,立马农业变城镇。
城市里的牛马欠了工资,想要回来千难万难。
但是农民工的工资你不许拖欠。
比如你是农业户口,哪怕你做到了大厂的高层,理论上来说,你也是农民工。
但是这年头的人哪知道这个呀。
黄婶子说着,还硬是塞给唐河两百块钱。
这可是1984年,农村的两百块啊,买个房子都宽绰的。
可是人家就舍得下这个血本,就为了一个城镇户口的小本本。
唐河看着手上的钱,顿时哭笑不得,这钱他还不能不要。
因为这年头,农村人要办城镇户口挺难的,没点好处,谁给你办这个啊。
就这,还是看在唐河的面子上,陈旺出面,给个友情价儿呢。
总说农民伯伯勤劳光荣啥的。
真的,但凡有点招儿,谁都不想当老农民。
黄婶子见唐河收了钱,顿时喜笑颜开,赶紧把自己小孙子的介绍信啥的一块给了唐河,然后乐颠颠地走了。
这事儿,唐河觉得不值,可是农村人却觉得,千值万值。
唐河感慨了一番,把钱收了起来,在一个大时代面前,重生者又咋啦,还不是得顺应时代潮流。
再说了,老子只想躺平打猎,过自己消停的小日子。
吃完了饭,唐河要送武谷良和杜立秋两口子,高低得瞅着武谷良进了老八头那屋才算放心。
为了杜立秋,自己可算是操碎了心呐,没办法,上辈子欠的呀。
第二天一大早上,林秀儿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唐河看着弯腰忙活的林秀儿,上去就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林秀儿瞪了他一眼:“以后再进山之前,不许再折腾我了,腿软了还怎么打猎!”
“你还是不了解你男人的实力啊!”
唐河探头往外看看,没人来,然后捞起林秀儿的腰,就把她扔到了炕上。
唐河神清气爽地拿着盆准备出去喂狗,一开门,就见杜立秋武谷良这俩货,抄着袖子正蹲在窗台底下,看到唐河之后,向他没个好笑。
敢情这两货在这听了半天墙根儿了。
别看林秀儿平时文静秀气的,但是这两货在她面前,还真不敢胡说八道。
收拾利落了,戴上十分贴手的花鼠子皮手套,再套上手闷子。
狗皮帽子大围脖,大棉袄大棉裤,毛袜子,厚重的毡嘎哒鞋,只有这么厚重的一身装备,才能扛得住大兴安岭山里零下四五十度的极寒。
仨人带着装备,背着枪牵着狗,穿林过河,一头扎到了村后头的老林子里头。
才走到草甸子附近,三条狗就有了收获,昂昂地叫着冲了出去,都不用他们用枪,三条狗合力,就干翻了一头七十多斤的大公狍子。
武谷良急得直跳脚,他一直想要个狍皮褥子呢,这大公狍子正合适,现在被三条狗把皮子都扯烂啦。
武谷良急得上去踢狗。
大黑搁那掏狍子肚子,对鲜嫩的肝儿下嘴呢。
武谷良上来一踢,这狗立马翻脸了,扭头就是一口,差点掏了武谷良的裆。
杜立秋气得大骂一声,上来一脚就把大黑踹了个跟头。
大黑起身,没了尾巴的腚摇得胯骨轴子都快散架了。
猎狗脾气暴,咬人也不算毛病,关键得有眼色,知道自己咬的是谁呀。
今天咬自己的生死兄弟,明天是不是就咬自己了。
咬主人的狗,是要被扒皮吃肉的。
这一点,大黑得好好跟虎子和大青学学才行。
狍子开膛取了内脏,少少地喂了一点狗,剩下都挂到了树杈子上。
狍子的腔子里塞上雪,再铲一些雪盖上,插上一根大树枝子当记号。
只要不被其它的野牲口扒出来,放一冬天都不成问题。
武谷良一边走一边跟唐河叽歪着,非要让他给自己整几条好狗来,以后就吃这碗饭了。
唐河也答应了他,大青前阵子被秦爷借去配狗了,虎子年前年后的时候,估摸着也能下崽子,到时候让秦爷训一训练一练,绝对能组成了一个山林无敌的狗帮儿。
几人转到了一处向阳坡处,远远地就听到了野猪的怒吼、嘶吼声。
三条狗刚要冲出去,就被唐河摁住了,拎着枪悄悄地靠近。
向阳坡处,七八只母猪正在刨着雪,啃着草根儿,捡着橡子榛子啥的。
不远处的雪地里,雪沫子飞扬着,形成了一大片的雪雾。
忽通一声,一只五百来斤的大泡卵子摔了出去,摇摇晃晃地起身之后,身子底下一大片血迹,还有好大一串提溜蒜挂的肠子啥的。
这只大泡卵子才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吩儿哧吩儿哧地喘着,然后没了气儿。
“诶,野猪干架呐!”武谷良兴奋地说道。
这时,一阵风吹过,雪雾被吹散了,好家伙,还有四头大泡卵子,在雪地里顶着牛儿,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就没有低于五百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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