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是你啦！不然我还能是谁？”
何珊垂眸不语，再次抬手触碰镜子，冰冰凉凉的，脚试探着踏出去，却被结实的镜面挡住。
“我要出去。”
“别出来了，反正你又做不好事，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就好了！”
桌上手机响起，假何珊拿起一看，吕旭已经把改好的资料发来了。
“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这样子太奇怪了！天天看你用着我的身体去做事，那我呢？”
“有人代替你生活，替你解决烦恼，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至于你嘛…”
假何珊顿了顿，目光停留在手机上没有移开，突然神秘一笑。
“你不用担心，很快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谁？喂？！”
何珊双手猛拍镜子，紧握拳头使劲敲了几下，仍是无济于事，很快镜子黑屏下来，周围的亮光又少了许多，只剩下脚下踩着的位置。
我到底在做什么？
何珊缓缓后退两步，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之前也是这样子，以为可以和对方合作，互相分担，后来就开始有些不可控，再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次日
何珊弯腰拿出打印机里的纸，叠放整齐后回到工位，准备下午拿去交差。
周倩还记得前几次的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面前和自己同时入职的同事道：“阿琪，我可告诉你，在这里工作要留点心眼，不然项目就会被一些心机女给抢走了！”
“啊？”陈琪回过头，不明所以，见她朝自己使了使眼神，于是往何珊那边看去。
“有些人啊，只会表面上抖机灵，其实一点本事也没有！还要靠男人帮忙，自己揽功劳，真不要脸！”
周倩一个劲阴阳起来，每说一句都要往何珊那边看一眼，生怕她不知道。
何珊只是低着头整理资料，神色淡然，好像没听见。
周倩纳闷皱了皱眉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怎么变来变去的？
有时候嘴巴毒得很，浑身机灵劲，现在又安静下来了，一句话也不敢回怼，和之前一样……
“嗡嗡嗡～”
桌上手机忽的振动起来，周倩定睛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你好，外卖到了，麻烦下来拿一下。”
“到了就送上来啊！有电梯都不肯送啊？那你干什么外卖骑手啊？要是我住楼梯的那还得了？！”
周倩语气发冲，咄咄逼人，耳边传来一些小动静，扭头见其他同事面露烦躁，开始有些不悦，又赶紧起身走出办公室。
“不是，是你们这的保安不给我进去…”
“不可能！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可以送的，你还想骗我？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真的啊！他说你们今天有大客户要来，领导说了不能进去，叫你自己下来拿…”
周倩一噎，仔细回想，昨天经理确实有说过这个事情…
“你快点下来吧！我这手上还有很多单，急着要去送的。”
“知道了！”
周倩不耐烦挂断电话，来到电梯口按下按键，屏幕上的数字一直显示在一楼，迟迟不上来。
“在干嘛呢？”周倩低声嘟喃道。
“嗡嗡嗡～”
“喂？”
“你好，来了没啊？我这边有个单快要超时了，麻烦快一点好吗？”
“你的单超时，关我什么事啊？我这不是来了吗，催什么催？！”
不等对方讲话，周倩急速挂断电话，双手环胸，暗暗记下一定要给他差评！
还要投诉他！！
一分钟过去，电梯还没上来，周倩左右掂量，反正也才三楼，还是选择走楼梯，一会再搭电梯回来。
“哒哒哒哒…”
消防通道的门紧闭，越往下走，亮度都阴暗了不少，一种闷热又潮湿，空气中夹杂着烟尘的味道袭来，周倩嫌弃得紧皱眉头，手指抹了抹鼻子。
刚想搭着扶手，却发现上面全是灰尘，甚至已经发黑，只好收回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哒哒哒哒～”
细高跟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响声，在小空间里还有回响，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走。
周倩忽然停下脚步，仰头一看，头上是绵延而上的楼梯扶手，顶上是雪白的天花板，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低下头，再次往下走，耳边依稀有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并没有去在意。
走到二楼时，周倩拐弯走下一个楼梯，脚底踩到一摊水渍，“啪叽”一声，周倩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脑海里已经拉响警报，脚下的力道却已经来不及收回，脚底往外一滑，整个身体失衡往前扑去。
“啊！”
周倩习惯性用手护住肚子，一手撑着墙面，整个人失重跪坐在地，身子往一旁倾斜倒去。
“啊！救命啊…救命…”
假何珊提着外卖袋回到办公室，动作缓缓把饭盒打开。
“你太过分了！倩姐还怀着孕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何珊歇斯底里质问道，拳头用力砸着那面镜子。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还要狡辩？刚才这个镜子里我都看见了！你跟在她后面，站在上面把水倒在底下，故意害她摔倒的！”
假何珊一挑眉，撇眼望向镜子里的人，眼底满是不悦。
她怎么还没消失？！
“你这是犯法了知道吗？你太过分了！还不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对方恍若未闻，慢条斯理低头吃起饭，何珊震惊瞪大了眼，百分之百肯定了心里所想。
她根本就不是我！
“你快放我出去！你个骗子！不准用我的身体做这种事！！你犯法了！！！”
要是出了事，自己负刑事责任，那妈妈她知道了得有多难过？！
爸妈离婚的早，妈妈只有我了呀……
“快放我出去！！！”
何珊手脚并用，不停往镜子上踹，甚至额头往前磕去，却根本打不破。
小小一面镜子，怎么这么结实？！
“什么叫你的身体？这分明就是我的！”
假何珊捋了捋垂下来的刘海，夹起一块土豆吃下，内心应道：“你只是个衍生出来的废物，别挣扎了，快滚吧！”
“你快去叫救护车啊！！！”
何珊心急如焚，砸到双手发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怎么吼叫都劝不动椅上的人。
“滋滋滋～”
镜子发出电流声，几道电不断交错落在镜子上，何珊连忙后退，镜子那边的世界开始扭曲模糊，几道粗长的痕迹分布在镜子上，阻碍了视线。
“啪嗒！”
镜子霎时四分五裂碎开，溅落在地上，何珊跺了跺脚，避开那些碎块，抬头看眼前已经没有了镜子。
四面八方漆黑不已，脚下那个亮圈还在缓缓缩小，快要把自己包围起来。
“喂！快放我出去啊！喂！”
何珊惊慌失措朝着某一处乱喊，挥舞着手臂，根本触碰不到什么，鼓起勇气往前奔跑了一段距离，仍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低头看脚下的光圈已经只有一丁点，只够一只脚踩住，很快光圈缩小在脚底下，何珊没入在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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