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雪走在前头听见声音,顿时蹙眉往后走,见状疾言厉色地呵斥,“你做什么呢,端都端不稳吗?!”
婢女吓得一哆嗦,忙不迭跪下,“晚,晚雪姐姐,奴婢不是故意将碗打翻的,方才是脚滑了。”
“王,王爷的甜汤还是满的,就是江侧妃的甜汤撒了点,要不将江侧妃的甜汤重新盛过?请晚雪姐姐息怒,饶过奴婢,奴婢这次一定好好端着。”
晚雪看江舒儿的甜汤还多,洒了一点应该不会耽误药效,重新盛过那肯定不行,主子就给了她一个小药瓶,
“罢了,王妃他们还等着,你就先呈上去吧,若有下次,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多,多谢晚雪姐姐!”小婢女神色慌张地点头应下,赶忙端着甜汤跟上众人的队伍,朝后院去了。
晚雪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婢女手笨,要不是主子说了她不能亲自端,怕江舒儿看出来什么,计划会泡汤,她才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旁人去办。
想罢,她也快步上前,追着几人朝院子赶去,时刻盯着那婢女的情况,生怕再摔一次。
院子里,孙宜微等人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台上的表演,恰好此时,婢女们也陆续端着甜汤过来了。
盛念念眸色微深,笑看着众人,语气温婉大方,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本王妃想各位姐妹应该都是用过晚膳来的,故而只命人准备了驱寒暖胃的甜汤,快趁热喝吧。”
闻言,孙宜微立马笑着回应,“臣女多谢王妃款待!”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一脸高兴地端起甜汤就开喝。
夜无渊盯着眼前的甜汤,眉头拧紧。
他其实不喜欢喝甜的,可想到盛念念之前因为他喝了江舒儿做的汤,大发雷霆的模样,怕她误会,便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只有江舒儿一人犹豫着,没有动作。
盛念念一直盯着江舒儿,想过这小白莲肯定谨慎,却没想到这么小心。
她黛眉轻挑,眸光逐渐变得冷郁,“江侧妃怎么不喝,莫不是嫌本王妃院子里的东西不干净?”
江舒儿心中暗恨,却柔柔弱弱地回道,“王妃误会了,是舒儿今日有些积食,不能喝甜的东西。”
“这也不过甜啊?”孙宜微故意看了江舒儿一眼,“江侧妃连尝都不尝一口就说不行,这么不给王妃面子啊?”
其余贵女捂着嘴偷笑,有意无意嘲讽江舒儿的不懂事。
江舒儿压着心里的火气,苍白的脸上有着几分为难,“可是……”
盛念念准备的所有东西,她都不能轻易尝试,毕竟这贱人没安好心,吃了,就等于掉进圈套。
而后,她又看了夜无渊一眼,像是在观察什么,略带紧张地攥紧了拳。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应该快发作了才对,怎么没有动静……
盛念念冷睨着江舒儿,还不等她开口,孙宜微忽然又添了把火。
“可是什么?该不会是江侧妃以为,王妃在这汤里放了什么东西吧?”
“这汤我们可都喝了,大家都没事,江侧妃却一再推脱,难道是想说,王妃是那样恶毒的、小肚鸡肠的人么?”
江舒儿脸色愈发难看,愈发觉得盛念念就是故意找来孙宜微,专找她麻烦的!
她刚想妥协喝汤时,夜无渊忽然猛拍了一下桌面,沉声道:“依本王看,心思歹毒小肚鸡肠的人,是江舒儿!”
他无法自控一般,滔滔不绝的开口。
“本王将她禁足不许出院,也给了盛念念权力,可她屡教不改,不仅私下进出吟江院,还屡屡寻衅滋事,今日更是压着本王,非要喝下她做的汤!”
“她怎么跟从前完全判若两人,心机深沉,不仅在王府里中饱私囊,还差点害得盛念念清誉受损!”
话音刚落下,戏台上,一阵急促的鼓点骤然响起,突兀之余,让气氛拔高到顶点,变得冷凝。
众人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夜无渊,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接二连三倒吸凉气。
夜无渊的脸色更是猛地一震,幽深如夜的墨瞳里闪过一抹惊诧骇然。
怎么回事,他明明什么都不想插手,也不打算说话,怎么突然将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彼时的孙宜微正在喝最后一口汤,闻言,顾不上形象瞬间喷了出来,神色惊悚地看了看夜无渊,又看看江舒儿。
“噗——江侧妃你,原来竟是这样的人,真是让臣女大开眼界啊!”
所有人纷纷反应过来,鄙夷地看向江舒儿,交头接耳的声音不绝如缕,“看不出来啊,竟然还中饱私囊,亏我还以为她心地善良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当初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将寒王迷得神魂颠倒!”
“原来王妃她一直都是受害人,还真是委屈王妃了。”
盛念念也懵了,诧异地看向夜无渊,神色古怪。
怎么回事?夜无渊疯了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江舒儿?
可看男人面色挣扎的模样,难不成,他误喝了自己给江舒儿特制的那碗甜汤?
想到这儿,盛念念忍不住回眸看了晚雪一眼。
晚雪也是一脸的骇然和震愕,冲盛念念摇摇头,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而江舒儿最是目瞪口呆,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无比,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无渊,语气颇为不解,“王爷,您,您在说什么呢?”
“舒儿何时成了您口中那样恶毒的女人,账本的事情,舒儿早就跟您认错了,也说了,那些都不是舒儿做的,您,您是不信舒儿么?”
那账本的事情,她以为他信她的推锅了,毕竟他当时极力护着她,没让盛念念杀了她,却没想到他竟一直记挂着,始终觉得她是个中饱私囊的恶妇!
这便算了,她也知道夜无渊现在不爱她了,对她的印象特别不好,可中午的时候,他都还在赵嬷嬷的面前帮她保留了颜面,为何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江舒儿声泪俱下,双手死死攥着衣袖,我见犹怜的模样换做从前定会让很多人心疼,但现在,所有人都只等着看她笑话。
夜无渊英挺的剑眉紧锁在一起,那张冷白俊脸上的神色愈发古怪痛苦,明明咬紧了薄唇,可心里那些憋了好久的话,还是不受控制地透过齿缝传出。
“你敢说你心地善良?为什么桩桩件件恶毒的事情,背后的人不是你的丫鬟,就是你的哥哥?”
“你骗的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么,眼皮底下的人坏事做了那么多,你却什么都不知情,你以为本王会信?本王看起来有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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