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满目的东京城,是如此的热闹非凡。不过,随着深秋的过去,寒冷的冬天,使得东京城城内萧索起来。就连热闹的街市,曾经往来如织的人群,也稀少了起来。
隆冬腊月,天寒地冻。
东京城家家户户大烟筒开始冒烟了,石炭,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里了。
没有生铁炉子,百姓就用泥土和石头自己砌。清早起床,东京城到处可见炊烟袅袅的景象。
天子仁厚,天子菩萨心肠。
百姓们都在歌颂着赵祯的功德,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帝施恩,家家户户才能分到石炭。
却没有人知道其实这是败家子的功劳,是他发现了石炭。
好在孙星云也不在乎,声名对他来说跟个屁一样。这种事就送给官家做个好人吧,功劳都归了官家,官家才会高兴。
西夏使者尖脑袋里兀走了,他们还算完成了任务。大宋同意边境再开设五处榷场,以进行双方贸易。
同时,西夏必须答应将牛驴骆驼之类的大型动物放开交易。而作为回报,大宋将玻璃、丝绸布匹、茶叶、瓷器、以及五谷之类的东西同西夏进行交易。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贸易战,到头来,赚便宜的是大宋。
掐住了他们的经济命脉,才能获得主动权。
为什么契丹后来数十年没能南下攻宋,没有必胜把握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是契丹的经济命脉已经掌握在大宋手里。
开始契丹也是自己印钱来着,后来宋朝货币逐渐侵吞了契丹市场。最后契丹甚至直接取消了铸币,以宋币为国内流通货币。
这是非常危险的,不过那时候的人没有懂得经济战的。他们认为大宋富庶是因为宋朝人多,其实榷场每年都为大宋朝获得巨额利润。
边关,只是暂时的安定。契丹刚灭了萧太后专权,耶律宗真无暇顾及边关之事。再者,边境有狄青这员猛将,着实让人胆寒。
而西夏那边,李元昊得了大宋新开的五处榷场,终于可以和大宋开展经济贸易。用牛羊换取生活用品,也不敢再来骚扰宋境。而是转过头,一边修建宫邸一边收拾后院吐蕃诸部。
东京城的人们都换上了棉衣棉裤,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是貂皮裘衣的。
丁哲看中了一处宅子,就在皇宫南边,离着上朝也近。
他投资西山玻璃厂的三万贯家财早就回了本,还分了不少钱财。
这日丁哲准备去看看那处宅子,那处府宅是朝中老臣右谏议大夫王静斋的。
王老爷子年逾七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赵祯已经批准他告老还乡了。
而王静斋也是个倔驴,非要回山西老家,说是落叶归根。这不,就想把京城这处宅子给卖了。
都是同朝为官,人家出的价钱也合理,七万贯钱。薛昆没讲价,一口应承了下来。
他走到一处大街,街道上一处气派的府邸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个没良心的,你说好要娶老娘的,如今认识了怡红院的骚妾狸,你就想喜新厌旧是不是!”
丁哲脸色一变,他想要离开这里,可已经看到了那妇人。
陈飞燕,丁哲和离的前妻。
如今她跟了京城织布大王张发奎,没想到眼前这座气派的府邸竟然是他张员外的家。
陈飞燕显然也已经看到了他:“你、你……”她看到了丁哲的官服。
丁哲没有换衣服,而是下朝后直奔王静斋家里。
因为他听王静斋说,有不少人再看他这处房子。夜长梦多,如果合适就先把它买下来。
东京城从来不缺有钱的人家,王静斋这处宅子价格公道,位置又好,许多人都惦记着。
若不是看在同僚的份上,王静斋不会留给丁哲的。
“哦,官家明察秋毫,已经将我官复原职了。”丁哲淡淡的说道。
陈飞燕嘴角动了动,这是自己自找的。
当初丁哲入狱,她以为这个男人这辈子就完了。她多方打听,知道是铁案了,于是急着去牢内和离。
谁知道人家摇身一变,又官复原职。悔恨、愤怒、恶毒,交织在一起。
“若不是你个废物,老娘我会有今天?你给我滚,滚!”突然陈飞燕对着丁哲咒骂起来。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错的,唯有自己是正确。
“哈哈哈,丁哲,你官复原职又怎样。不过还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我可是织布张的正牌妇人,整个京城的织布都是我们家的,哈哈哈……”
丁哲皱了皱眉头,他不想理这个疯女人。突然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到悲哀,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上她?
离了主街,身后还是传来陈飞燕恶毒的咒骂声。
王静斋的府邸并不是很大,也不特别奢华。但是幽静古朴,无形中透着一股书香气息,丁哲一眼便看中了。
“晚生丁哲,前来拜见王大夫。”薛昆一抱拳。
家丁看到丁哲一身官服,慌忙让开路:“请!”
“可是丁哲来了?”一进府,王静斋就在下人搀扶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丁哲慌忙应过去:“王大夫安好。”
“这宅子,你可看中?”王静斋拿拐杖指着家里。
府宅带着后院,有好几排屋子。东边一拍是下人住的,院子不大,但也绝对不显得拥挤。
古朴、干净,还有浓浓的书香气息,这是带给丁哲的感觉。
“王大夫好一处美宅啊,这里安静清心,质朴无华,好宅子!”
王静斋脸上露出了笑容:“算你识货,我老了,儿子在山西为官。家人都已经搬了回去,我呢是真不舍得卖,可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丁哲啊,咱们虽然同朝为官,但交往却是不多吧。”
丁哲笑着扶着他:“是是是,王大夫两朝元老,晚生一向仰慕。”
王静斋点点头:“嗯,你我虽说交集不多,然我却知你也乃性情中人。咱们君子人君子约,你若看中了,咱们即刻立个契约,房子就这么定了?”
丁哲大喜:“好,王大夫怎么说,晚生就怎么做。”
王静斋招呼着下人:“六福,拿契约来。”
一名下人拿着两份契约和笔墨走了过来,王静斋拿起契约:“契约已经拟好,你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咱就签字画押了。”
丁哲接过契约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本定好的这处宅子七万贯,怎地突然改成了五万贯。
而王静斋,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丁哲。丁哲平日里在朝中和此人并无太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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