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攻略线,言臻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往外看。
前方不远处,两个八九岁的孩子在溪流边洗手,一个身穿锦衣的妇人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另一侧,驾车的马夫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有个腰间佩剑的大汉则在吃东西。
马车,山林,护卫,还有这个身体晕车发烧的症状。
言臻立刻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节点是原主被杀前。
她脑子高速运转起来,琢磨着对策。
想要躲过被杀的命运,就要先解决杀手和马夫。
但解决完之后呢?
谢昭中状元后在京城混了两年,官职应该不会太低。
而原主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目不识丁的农妇,丈夫存了要杀自己的心思,她要是继续前往京城,那就是去送死。
返回罗家村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京城的谢昭迟迟等不来家人,势必会派人回罗家村查看,到时候她有可能再次陷入绝境。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跑!
保命要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积攒起能和谢昭抗衡的资本再找他报仇也不迟。
想到这里,言臻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她在马车里找到几个包袱和一个箱子,那是原主娘仨和婆婆程青霜从罗家村带来的行李。
一顿盘搜后,翻出十七两银子和几百文铜钱,以及程青霜平日里佩戴的七八样首饰。
她从首饰中挑出一根银钗子藏进袖子里,其他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起来,然后靠在车壁上闭眼小憩。
不多时,程青霜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马车上。
程青霜一看言臻起来了,没好气地说:“不装死了?”
言臻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没接话。
出乎意料的,程青霜长得很漂亮,身段纤细,皮肤白净,年过四十的她带着徐娘半老的风韵。
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小家子气,配上她满脸的刻薄,像极了高门大户主母身边仗着资历老,欺负小丫鬟的嬷嬷。
程青霜见言臻不说话,抬腿踹了她一脚:“坐边上去,别占着照林的位置。”
言臻往旁边挪了挪,缩到角落里。
程青霜一边扶着谢照林坐下一边骂骂咧咧:“长得跟猪一样就算了,还没点眼力见,我们昭儿上辈子没烧高香才会娶了你这么个蠢妇……”
谢照林闻言道:“祖母,娘不是猪。”
程青霜捏了捏他的脸,宠爱溢于言表:“不是猪是什么?”
“娘是熊瞎子,她那么胖那么黑还那么丑,跟夫子说的熊瞎子长得一模一样。”
他话音刚落,女儿谢宛芳接话道:“我觉得娘像马戏团里的大马猴,平时不爱说话,但是用鞭子使劲儿抽她,她就会干活。”
谢宛芳说完,祖孙三人都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言臻脸色微微一沉。
虽说童言无忌,但从两个孩子当着她的面大肆嘲笑她的举动来看,他们从来没把罗筠当成母亲看待。
甚至没把她当成平等的人。
在他们心里,罗筠跟卑贱的佣人没什么区别。
难怪攻略线上的他们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杀还无动于衷。
这两个小白眼狼,生他们还不如生块叉烧!
言臻忍住想抽他们的冲动没回嘴,直到外面的护卫招呼马夫出发。
很快,马车动起来,车轮碾过土路,车厢摇摇晃晃。
原主晕车的体质摆在那里,言臻又头晕想吐了。
偏偏这个时候谢照林说腿麻,非要言臻给他捶腿。
言臻本来不想搭理他,但程青霜见她不动,又开始骂她。
一边骂还一边用长长的指甲戳她的额头。
“蠢妇”“丑货”“肥猪”等侮辱性词语接连不断。
言臻眯了眯眼睛,扭头对谢照林和谢宛芳说:“大宝,二丫,还有马蹄糕,你们吃不吃?”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在哪儿?”
言臻指着角落里的包袱:“那儿。”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奔到角落去翻包袱。
趁着他们背对自己和程青霜,言臻突然发难,蓄足力气,蒲扇般的大巴掌扇向程青霜。
“啪”的一声脆响,程青霜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扇晕过去。
谢照林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马蹄糕,正要问问言臻东西在哪儿,但刚一回头,就感觉一双手摁在自己后脑勺。
下一刻,他的脑门和近在咫尺的谢宛芳猛地对撞在一起,撞得他眼冒金星,身体一软,失去意识。
打晕三个白眼狼,言臻抽出银钗子,先挑起车帘子观察了一眼车外的情况。
车夫坐在车辕上专心驾车,护卫骑着马跟在车后,两人对车厢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或者说不是毫无察觉,只是这几日见多了程青霜羞辱打骂儿媳,即使听到巴掌声,他们也会默认挨打的人是罗筠。
言臻握紧银钗子,往车厢门口挪了挪,瞅准时机猛地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钗子扎进车夫的太阳穴。
长长的钗子直接穿透车夫的脑袋,从另一侧太阳穴透出来。
言臻微微一顿。
人类的头骨坚硬无比,她一出手却能直接扎透,原主的力气好像比寻常妇人大得多。
悄无声息解决掉车夫,言臻抽回银钗,先发出一声大叫,然后将车夫的尸首踹下车。
杀手果然被惊动,打马过来,一看车夫死了,他立刻翻身下马跑到马车前,伸手去掀车帘——
但他刚挑起一块角,一支银钗隔着车帘布,精准无误地扎进他的眼珠,穿透后脑勺。
解决了最大的危机,言臻松了口气。
她没有丝毫迟疑,拎起打包好的包袱跳下车,临走时还不忘用力踹了昏迷的程青霜两脚。
你t才是猪!!!
骑着护卫的马,言臻离开山林。
她用太阳投下的树影辨时间和方位,一路打马往南边疾驰,在太阳下山前进了一个小镇。
小镇不算繁华,但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言臻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客栈大堂里挂着木牌子,上面写着当日菜单,言臻抬头扫了一眼,目光一滞。
这个世界的文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努力辨认着木牌上歪歪扭扭,笔画繁杂的字,跟她认知中所有古文字没有丝毫关联。
得!这下是真目不识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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