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昊将信将疑打开信封,最右边的称呼、左下角的落款和印章,让他一下坐正了身子。
这封信很短,里面的内容却在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上辈子,时隔十二年童家迎来抄家灭族,果真和郭家有关。
可以说,对童家痛下杀手,赶尽杀绝的,从头到尾都是郭家。
他强忍下心中的怒意,没有把信捏成一团。
“这封信,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还用问?从乌尔古图房间的暗格里找到的。”
“你找到他们的落脚之处了?”
“不错,我可以告诉你们具体位置,但你们就不要靠近了。
那院子里埋伏了十数名一等一的高手。
寻常人只是从院外路过,都会被他们盯出二里地。
你们去只能有一个后果——和昨日一样,打草惊蛇。”
这时,奎狼也接到消息,从演武场上赶来,恰巧听到这句话。
“你瞧不起谁呢!”
陆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奎狼,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你啊。
伤害几乎没有,但侮辱性极强。
奎狼差点就想提拳,和陆皎打一场。
可触及颜元昊冷冽的目光,他强行按耐下心中的愤怒。
“你凭什么这样说?昨日我明明甩掉他们了。”
“呲——恰恰正是因为你甩掉了他们,才露出了破绽!
不信你大可以去那院子里看一看,有没有给你落下一张纸片?”
“那你这封信是在哪找到的?”
陆皎不想一段一段地解释,便从她到达他们发现的那个据点开始说起。
“喏,他们如今的落脚点就在这里,就连沈公子也在里面。”
陆皎说着,突然嘿嘿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你们要是真想拔除他们在京中的探子,还不如盯这个院子。”
她在舆图上点了点中转站的位置。
颜元昊盯着舆图,一言不发。
陆皎的建议的确没错。
他手上的人,能动用的基本上都派到西北去了,为的也是早日找到舅舅。
剩下的人手根本不足以将四王子留在京城。
只是就这样放他们走,颜元昊真是不甘心。
他一拳锤在书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只可惜力气不大,内力甚至比不上奎狼,书桌只是裂了如细线一般的缝隙。
也就是陆皎精神力敏锐,才发现了这条新增的创伤。
奎狼也有些憋屈:“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们离开吗?”
“自然是不会的。”颜元昊的目光又落在那封信上。
想要讨回一点利息,自然要从四王子和郭家的合作上下手。
顺便,还能将部族在三大官仓中的爪牙揪出来。
上辈子颜元昊成为摄政王那年,那些胆大包天的部族人,竟然同时在三大官仓放火。
虽然最后火势及时被扑灭,但还是有数十万斗存粮被糟蹋。
附近的百姓无不为之心痛。
这也导致,之后一连几年,粮草空虚,边境险些失守。
和南边大夏之间的交手,也一直处于弱势。
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腹背受敌。
“陆皎,别的事你先放下。
乌尔古图在京中的这些日子,你就负责盯着他。
不需要听他和别人说了什么,只要弄清楚他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就可以了。”
“世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他一个外人?”
奎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陆皎嘴角挂着一抹痞笑:“我是外人,难道你就是内人?”
“我当然是……”奎狼及时闭嘴,脸上涨得通红。
“好了,我心意已决!
陆皎能拿到这封信而你不能,就说明她在这方面的能力,在你之上。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陆皎,但她既然进了我的院子,她就是我的人。”
颜元昊这话说完,觉得有些别扭。
他避开陆皎的注视,紧盯着奎狼,等着奎狼的回答。
奎狼紧抿着嘴,却又不得不服气。
开阳的脑袋也不停点头,一副“世子说的都对”的样子。
“是,世子!”奎狼最后还是松了口。
垂头丧气地和开阳一起去演武场,监督侍卫们晨练,弄得他们怨声载道。
颜元昊见陆皎还没离开,问道:“还有事吗?”
陆皎便把昨日差点被抢,犯人是布店伙计这事,告诉了颜元昊。
颜元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那铺子虽然是我娘亲的嫁妆铺子,但里面的老掌柜和伙计早就被柴大管家赶了出去。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找回来。
最近每日我还要进宫,和皇子们读书,没功夫整治他们。
没想到他们就犯到你身上去了。
你想怎么处置,我没有意见。”
陆皎又想起,之前颜元昊的眉心已经有隐隐川字痕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来也讽刺。
便宜爹还被蒙在鼓里,几个皇子则是忙着争皇位。
也就剩颜元昊和少数几位大臣,真正为百姓操心。
那些大臣被打压排挤,郁郁不得志;颜元昊今年也不过十五。
难怪原剧情里,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姜国就被大夏打得,不得不用上公主和亲这样的下下策。
“你也别事事都往身上揽。
我看郭家,藏的祸心不小,总能等到一击必杀的时候。
你不需要隐忍,偶尔小打小闹,揪一揪郭家的小毛病,这样才正常。”
陆皎的话,让颜元昊醍醐灌顶。
他总想着前世的记忆,但却忽略了,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
他不可能等着事情发生之后,再拿出证据问责郭家。
这样和前世还有什么区别?
颜元昊想明白,抬头却见陆皎已经快走出书房。
他连忙说道:“谢谢!”
陆皎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有了颜元昊的承诺,陆皎就没和他客气了。
趁着天刚亮,迅速赶到布庄,将店铺和库房里的东西都收走了。
一个线头也没给他们留下。
顺便将侯平丢进了库房深处,装作分赃不匀、侯平被下黑手抛弃的样子。
而其他几人,都被陆皎又送回山麓的深处,任他们自生自灭。
陆泽突然发现,阿皎哥哥这些日子有点神出鬼没。
床铺上的褶皱,和前一晚一模一样,明显没人睡过。
陈文还跟他说,阿皎哥哥只是太忙——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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