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九寨你可真大方呀，买房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连价都不讲，你知道吗？就算每平方米省100块钱，5000平方米你就能省下50万块呢！”贾磊回到酒店后忍不住吐槽说。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自从老头子发家以后我买东西就再没给过钱……”山九寨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你买东西再没给过钱？”贾磊难以置信的问。

    “口误，口误！我说的是买东西再没讲过价，呵呵……”山九寨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

    不过他上中学叛逆的时候，在外头的确干过买东西不给钱的这种事儿，当然学校路边摊的那些小商小贩也没人敢跟他要钱……

    “不过贾磊你真厉害，只不过动动嘴就帮我把房价每平米讲下来2600多块钱！这样一来，我手里的钱差不多能买5000平方米房子了。

    如果我手里的这些房子能按照开发商的原价卖出去，我一下就能挣1000多万了！这么多钱可不是个小数，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山九寨算了一下账说。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直接给我钱就行了！我再拿500万入股给你凑给整，让你正好能买南洋大厦5000平方米的楼盘。无论你日后赚了多少钱，你只要再给我500万分红就成，这些钱就当是给我的砍价费和分红了。我这个要求不过分？”贾磊说。

    他今天足足帮山九寨砍下来1000多万的价呢，只要500万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你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毕竟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一下给我降了500万的价的，这钱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山九寨说。

    “既然我已经帮你把房子买下来了，你也应该帮我去谈货源了？”贾磊问他。

    “成！我今天晚上就给几个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家里给你送货！”山九寨立刻点头说。

    “不是给我送货，而是给我们送货！你不是也要在我那里入股开店吗？”贾磊纠正他说。

    “好啦！我知道了。”山九寨点头说，然后他就给自己的几个朋友打电话，帮贾磊介绍货源。

    “小峰家是做汽车的，阿陈家是跑越南那条线的，董家是地头蛇、还有蔡家是专门做香烟和成品油的……”山九寨如数家珍的介绍起来，这几家都是当90年代走私的大户。

    “你们几家不应该是竞争关系吗？怎么你谁都认识啊？”贾磊好奇的问。

    “虽然我们几家关系不好，但也没坏到见面就拔刀的地步，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他们在国外那边都有稳定的货源地和进货渠道，随便成立一家正规的外贸公司走个帐，就能把东西给我们发过来了！方便得很！”山九寨说。

    当然这些货源里，占比最多的还是山九寨他们自己家的生意，毕竟谁都不会把钱往外推的。

    “香烟我不会碰，走私车我也不碰，我只卖合法的进口车零件！我希望你给我多介绍一些卖衣服化妆品、电子手表、录音机之类的正规商品，凡是犯法的我都不碰……懂吗？”贾磊又警告了山九寨一遍。

    “可走私香烟、汽车的利润才大呀，你为什么不做？你要的这些小东西赚的钱还不够塞牙缝的！你要卖多少衣服、化妆品才能到赚到卖一辆走私车的钱？”山九寨不屑的问。

    “这些东西能挣多少钱我都无所谓，我挣钱的大头是卖房子！只要我把货源组织起来、把商场经营得红火起来，我的房子每平方米也许也能卖到1万块呢。

    我准备先把这栋大厦卖出去6万平方米，一平米1万那就是六个亿，你说你要卖多少辆走私车才能挣这么多钱？”贾磊翻了个白眼反驳说，

    他真心觉得山九寨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连贾磊想做这件事的重点都没看出来。

    “嘶……6个亿！贾磊早知道房地产这么赚钱，我也和你一样买块地盖房子卖了！我还炒什么房啊？”山九寨惊讶的说。

    “现在海岛的地价太贵了，不适合入手！你要是真想盖房子挣钱还是等回了明珠市再去买地，那的地皮便宜。”贾磊想了想说。

    “我为什么要回明珠市去买地？明珠市的房价不高才只有海岛的1/5，就算买地盖楼能赚多少钱？”山九寨问。

    “我前几天给了档案局的人送了5斤橘子，然后派人去里面查了一些保密资料了。资料上说海岛的常住人口只有15万，就算加上流动人口也不超过30万，剩的都是炒房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均住房面积已经超过50平方米了，现在京城的人均住房面积才七平方、明珠市的人均住房面积也还不到十平方米，你觉得我们这两个地方的人不比海岛的人有钱吗？海岛这么多房子盖出来，最后会有人买吗？”贾磊问他。

    贾磊自己虽然没查过这事儿，但是他可以借用上辈子某大佬的资料吗，潘石屹这个五斤桔子的故事可是流传的很广的。

    “肯定没人买！这里的房价这么贵人那么少，不可能一人买一套房的……”山九寨立刻明白过来说。

    “所以你在这里只能做短线炒一炒房，不然就容易像炒股票一样被套牢的。”贾磊说。

    “你说得对！”山九寨点点头说。

    “我的楼盘准备15号就开盘销售了，你记得让你的那些朋友早点派人把自家的货给我送过来，我希望那些业主今天买了我的房、明天就能把房子都租出去拿到房租！”贾磊说。

    “没问题！”山九寨说。

    贾磊在售楼广告贴出去前，自己先出去贴了一堆招聘广告，他带着人溜溜达达的走到了著名的三角池，然后就看到了传说中10万人才下海岛的盛景。

    其实我们今天管做生意叫做下海就源自于这件事，88年的时候海岛刚成立的经济特区，就有无数企事业单位的职工和高学历人材响应政府号召，辞职本职工作去南下去海岛闯荡一般事业。

    时间长了，大家就把辞职南下去海岛做生意简化成了下海！

    “贾磊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挤了这么多人啊？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山九寨问。

    “这里就是海岛最著名的人才市场了，这些人都是来找工作的。你别看他们穿得不怎么样，可他们大多数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和大学生，毕竟只有人才才能把自己的档案送去人才楼的。”贾磊说。

    “可你要招的不是商场的销售员吗，你不去劳务市场跑到人才市场来干嘛？”山九寨问。

    “当然是招工了！你看这里这些擦鞋的、摆摊的、卖水果的，其实都是来闯海的人才。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工作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只要肯给钱什么活都肯干的！”贾磊解释说。

    “乖乖！我记得我们弄塘里就有一个公务员好好的卫生局的工作不要了，非哭着闹着要跑到海岛来下海！他该不会也混到擦皮鞋的地步？”山九寨惊讶的问。

    “谁知道呢！”贾磊对着他一耸肩，然后几个保镖挤过人群把手里的招聘启事贴到了东湖的人才墙上。

    所谓的东湖人才墙，其实是东湖公园的一处两米多高的砖墙，原本大家都是把自荐信和招聘表贴在附近的招聘栏里的，可招聘栏的地方太小了，慢慢的大家就把这些东西贴到了公园外靠近东湖的这二三十米长的围墙上了。

    “五鑫商贸批发城招聘保洁员80名、保安50名，20名物业管理和财务等行政部门职员，另外招聘专业维修人员若干名！

    保安、保洁、维修人员的月工资为每月400元+奖金，行政管理部门的工资每月500元起……”贾磊招聘启事刚贴上去一群人就围了上去，站在最前面的人立刻大声把招聘启事上的话念给大家听。

    这时有机灵的人已经跑到贾磊他们跟前来面试了，现在来海岛炒房的人多可真正公开公司招人的却并不多，每一个求职机会都有好多人抢的。

    “哎！我们还没看完呢，你把它贴上干嘛？”贾磊听到前面传来的喧哗声抬头看过去。

    贾磊发现自家的招聘启事胶水还没干呢，就已经被后来的人用新的招聘启事盖上了，整个海口所有的用工单位和求职者都要在这一面小小的人材墙上发布信息，所以这里的信息更替的速度很快。

    “算了，没看到的就算他们运气不好！”贾磊叹了一口气说。

    “老板我是京大金融系毕业的，这是我的简历请您看一眼！”一群人把贾磊他们围住着急的说，他们大多是响应号召来海岛建设的大学生。

    “我对你们不熟不会这么轻易做决定的，所有的人递了简历后一律都从保洁保安干起！在此期间我会对你们进行为期一周的考察，通过考察的就会被安排到合适的职位上。”贾磊头疼的看着这群人说。

    “什么？你让我去当保洁？我可是大学生，那种事我不干！”一个女孩子听了这话立刻把自己的简历撤了回去，可其他人并没有这么做。

    “你别傻了，这几年海口找工作的人比工作都多，哪还有我们挑选的余地！”一个来岛上一个多月的“前辈”劝她说。

    “反正我不干！政府说了号召我们来海岛是建设新社会的，而不是让我打扫卫生、刷盘子干保洁的。”姑娘不高兴的说。

    “政府……呵呵！八八年的时候我表哥他们来时上面也是这些话，可是他们那些人听了政府的话来了，政府也没给他安排工作呀？当时我表哥他们还举着读书的无用的牌子到省政府门前去游过行呢……，现在咱们有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抓住！”前辈陈辰说。

    “嗯！你口才不错人也明白事，你的简历我收下了，到后边站着去。”贾磊听到这话后指着陈辰说，他立刻高兴坏了。

    “哎！……这年头就有读书无用论了吗？”贾磊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然后他就专心致志的听着眼前这些来应聘的人毛遂自荐了。

    贾磊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招到了八十人，然后他把这群人通通带回了已经商场。

    “你们运气不错，我这个人是个好老板！在这七天试用期里我不但包吃包住还会给你们每人每天十块钱的工资的，现在你们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把这里的卫生打扫干净。

    你们刚好80的人，就十人一组各自负责一层楼！东西都在那边你们自己去拿，干活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每人派两个本地的阿姨做领导。你们要好好干！”贾磊说完就走了。

    这是他对这群人的一个小小考验，如果连打扫卫生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别的事就更指望不上他们了……

    读书无用论这几个字勾起了贾磊上辈子的回忆，然后他就顺着上辈子的记忆想起了一个此时正在海岛打拼的地产大佬来……

    90年代曾经流行过这样两句话，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

    因为公家饭碗工资低，所以社会上就响起了读书无用论，现在的京城地产四少之一，今典集团的张宝泉当年就遇到过这种尴尬的情况。

    1991年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的张宝泉，正兴高采烈地准备拍摄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商业电影，可这时候他却接到八一电影制片厂撤项的通知。

    项目一撤经费自然就没有了，张宝泉心想，“不就50万元吗？干脆自己下海去挣个50万后回来再拍。”

    于是他一拍大腿就决定亲自到南方去寻找賺钱的机会，就这样张宝泉在91年时带着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来到鹏城这个“举目无亲”的经济特区。

    张宝全对鹏城的印象并不好，他一到当地就被鹏城于北方成截然不同的环境给上了一课，他本来就怕热这下更是觉得自己进了桑拿房。

    虽然对南方的第一印象很糟糕，但是张宝全一出了机场就被鹏城的柏油路震撼了。那个年代国内很多地方都还是沙石路，走在路上会把鞋子弄的很脏，可鹏城的人大多都穿着一双既干净又漂亮的鞋子走在新式的柏油马路上。

    此刻的京城还到处都是胡同……

    为了节省费用张宝全住在一家便宜的招待所，那里即热又没有空调，他为了省钱干脆买了一箱方便面塞在床下面当饭吃。

    张宝泉也不是真的在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这里虽然没有他的亲戚却有他的一个朋友。

    他的这个朋友当时是在鹏城倒卖批文和手持式电动缝纫机的，这家公司的员工加老板一共才3人，张宝全当时最大的希望就是成家公司的第三个员工，给自己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有一回公司老板请了很多领导去唱卡拉ok，这是张宝全人生里第一次进卡拉ok房。

    客人中有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妇，一个非常漂亮的陪唱女孩就坐在夫妇中间，唱着唱着那个老头把手从女孩的衣服后面伸进去……

    看到这一幕可把张宝全吓坏了，因为客人的老婆就坐在旁边呢，他怕人家夫妻俩打起来，当然这种事并没发生。

    “宝兄弟唱点什么？”，客人唱得差不多了，那家公司的老板就问张宝全说，

    张宝全被问懵了一时没来得及回话，结果那个老板居然转头就对客人介绍起他来。

    “这是京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高材生。”老板笑着指着张宝全炫耀式的说，张宝泉的脸立刻就红了。

    张宝泉觉得很丢人，老板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刚从窑子里出来的一样，他当时尴尬极了，觉得自己在这些人眼里连那个卖唱的小姑娘都不如。

    2016年在京城郊区的别墅里，已经功成名就的张宝全经对记者回忆起了这段尴尬的往事，贾磊就是从报纸上看到相关新闻的。

    “当时我就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里还不如那个陪唱的，那些人只看钱！那时候艺术不值钱……钱最值钱！一个万元户和一个导演出去，人家满脸的笑容肯定是给那个万元户的。”当时张宝全坐在自家的豪宅里对记者说起当年的事后总结说，他的态度很坦然似乎已经放下了以前的那份尴尬。

    不过当年的张宝全还年轻脸皮儿十分的薄，老板的态度让张宝全很尴尬，可更尴尬的老板后来对张宝全的评价。

    “张宝全就是个文人，做生意不行。“等从卡拉ok回去以后，老板就对张宝全的朋友评价他说。

    这句话就等于把张宝全想加入公司的事判死刑了，无奈之下张宝全只好离开鹏城，几个月后辗转转战到了另一个经济特区——海岛。

    这件事对张宝全的影响很大，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把他从一个大好的文艺青年逼到了“商人”这条路上。

    和潘石屹一样，张宝泉刚到海岛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穷小子，他当时跑了一个多月才成立了一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房地产公司。

    那时正赶上92年的海岛房地产热，张宝全先是帮助一家京城来的金融机构办手续跑腿，后来又成为了这家银行在海岛搞房地产开发的合作伙伴。

    当时来海岛的金融机构太多了，所以对方和张宝泉谈的合作条件很丰厚，所有项目都五五分成，共同融资，共同经营，共担风险，共分利润。

    于是张宝全就这样一脚踏进了房地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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