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定格的这段时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有可能涉及到了大道最初的形态。

    这种大道应该是完全不同于后世。

    至于什么是大道最初的形态。

    这一点，江槐说不明白，只能感觉出二者之间的异常。

    什么是道？

    不管是从概念上的理解还是其他，这个字眼到最后总归是模糊的。

    因为道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株草，一朵花……都可以是道的一部分。

    最常见的无非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将道理解为万千世界宇宙运行的最根本本质规律。

    一定是最本质的规律。

    至于什么规律才算得上是最本质的规律……

    暂时不得而知。

    但向时间，空间这般……应该算得上是本质规律。

    同时，可以确定的是，诸如阴阳，五行等等之类的，全都是在这个基础上演化出来的。

    因为大道的存在，万千世界才会存在，可大道并不会因为万千世界的覆灭而消失。

    它仍会存在，只是更加的无形，飘渺，捉摸不定。

    不过这是后世的大道，

    至于眼下的大道，在江槐感觉上，却是更偏向于混沌不分的状态。

    “大道混沌，众生皆迷。”

    江槐目光垂落，扫过千山万峡，不由得低声自语。

    在这个时代，大道混沌，没有明确的法则和规律，一切都处于原始的、混沌的状态。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混沌状态，才孕育出了无限的可能性和机遇。

    大道混沌。

    所以不会主动分辨什么，道韵会真正的普照万物，不会像后世的那种假大空。

    管你是什么血脉无双还是寻常生灵，最后都有机会逐鹿，见证大世璀璨。

    如此，便会导致世间拥有不俗天赋的生灵会有很多，真可谓是天骄遍地走，妖孽天上飞。

    但同样，这般也并不全部都是好处。

    因为世界的本质混沌浑噩，就导致大部分的生灵即便是达到一定境界后，神智仍就浑浑噩噩。

    就比如说眼下这万重大山里面，凶兽，凶禽的数量可是不少，

    而且有一些凶兽，凶禽实力不俗，甚至都已经不朽成仙。

    可即便是已经成仙，灵智依旧不怎么高。

    还处在一种朦胧混沌，没有开化的状态。

    像这个境界，放在后世，定然是“老奸巨猾”，“城府极深”。

    压根也不需要成仙，像是纯血这個层次，甚至达到铭纹境就能拥有不弱的灵智。

    亦所谓的万物有灵。

    神智未开化，还是饮毛茹血的阶段……

    说实话，勉勉强强也能收为信徒。

    就像是小黑。

    小黑可是自己的第一个信徒，真要算起来，林老头都比不上小黑的辈分老的。

    想当初，小黑乍跟自己时，还不过只是一条小蟒蛇而已，神智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依旧能收为信徒。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江槐已经暗中在此方空间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但至今，却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那些神藏于蛮荒大山中的凶兽，猛禽似乎无法转化为信徒。

    江槐当时还有些小小的大道感慨。

    就像是本以为是发现了宝库，但进去之后却宝库里面的宝藏早就已经被搬空了一样。

    也正是因此，在探查出这几人的基本信息后，江槐心里面才会生起来些许的不平静。

    最重要的，又多了可以尝试的机会。

    不行也就罢了，但若是成功的话，这可就是行走的移动宝藏。

    各个天赋还不俗，一个两个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量产可是能够引起质变。

    江槐正惆怅天骄信徒的数量太少呢。

    只是如何将这三人收为信徒，还需要仔细考虑。

    这三人估计只是开始，后续应该还会有其他人被吸引进来。

    所以也不能想什么一锤子买卖，需要斟酌出一个长久之计来才可以。

    眉头辗转之间，江槐却是有了一个粗糙的想法。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想法，他不再纠结，直接按照心中想法实施起来。

    念头落定，江槐微微抬眸，同时宛若晶玉一般的手掌朝着空中轻轻一指。

    刹那间，

    此方天地上空不由得瞬间乌云密布而来。

    其中更兼惊雷滚滚，雷霆万千，犹如无数辆史前战车从空中轰鸣而过一样，声势浩大到了极点。

    雷鸣声滚滚。

    碾碎巨大的天幕。

    下一刻。

    之前群山万壑之中，一道巍峨耸立的古塔竟然是直接凭空出现。

    初始不过一人多高，而后，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拔地而起。

    不过转瞬而已，已然直插云霄，比之那些高峰都要巍峨。

    同时，随着九层古塔出现。

    虚空之中，隐隐响起浩大之音，瞬息之间响彻开这方空间。

    乃是江槐模仿这个时代的语言而发。

    大概意思就是只要通过这九层古塔的考核，都可获得无法想象的机缘。

    至于那无法想象的机缘，——自然便是成为他的信徒。

    他已经成帝。

    若是沉淀足够，有朝一日踏入祭道境并不是没有可能。

    到那时，一旦踏入祭道境，他手底下的这些信徒自然是一荣俱荣，鸡犬升天。

    这可不是画大饼。

    正因如此，成为他的信徒还是挺值的。

    毕竟除了这未来的希冀之外，还有眼下的好处。

    试问，谁又能比得上他手里面的好东西多？

    而且江槐也从来都不是吝啬之人，只要是诚于他，好东西永远都是不缺的。

    除此，江槐骨子里还是一个极为护犊子的人。

    和封神演义心里面的通天教主性格比较像。

    对于被信仰者，护犊子这个习惯势必会浪费自己的时间，绝对不算什么好的习惯。

    但人无完人，也是无可厚非。

    对于信徒，谁不希望自己信奉的对象护犊子？

    单单只是这一点，在所有的祭灵之中，江槐都绝对算的上是合格。

    至于为何不直接一点，而是设下着九层古塔，还罗下考核。

    原因很简单。

    万族生灵的本质属性在作祟。

    对唾手可得的，可能不怎么在意，但相反过来，获得的过程越复杂，越辛苦，却也便会越珍惜最后的收获。

    就跟挣钱一样。

    靠着汗水一分分挣过来的，花的时候总是有些舍不得的。

    一切设置妥当之后，江槐并没有在这里久待，也并没有去管后续如何。

    因为只要是有人踏入九层古塔之中，即便不露面，他也能在瞬间知晓古塔里面的情况。

    离开这里，江槐来到后山。

    柳神并不在寝宫，那处独属于女人的竹屋中也没有人影，应该还在闭关。

    也是一个犟脾气。

    眼前浮现过女人嘟嘴的可爱模样，江槐下意识笑着摇摇头。

    而后，他再度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了另一座巍峨山头上。

    村中的门徒选拔还在继续。

    每隔几日，便会有一大批人过来参加考核，如今早已经算的上是仙域盛况之一。

    那羽衣少女，长了一对狐狸眼睛的红装女人，青衣少年等等，在通过天赋考核后，已经算是挂名加入了村中，

    如今可以在村中自由活动，不需要再参加其他的考核。

    只等着后面信仰值达到100，成为江槐的真信徒。

    到那时候，记名二字也便会取消掉。

    这般选拔，自然是有人惊喜有人忧。

    若是放在其他的那些不朽道门中，绝对算得上简单。

    如那些不朽道门，除了考核天赋之外，还需要考核心性，背景，悟性等等。

    毕竟，若是疯子，亦或者是敌对势力的奸细加入宗门，一旦没有及时斟别出来，他日对宗门而言绝对算得上是一场不小的祸患。

    疯子还好一些，就怕是其他敌对势力的奸细。

    哪怕是在仙域中，无间道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千万不要以为人人都是仙风道骨，不屑于去做那种事情，其实很多比凡人还要更加龌龊。

    在江槐这里自然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他压根不需要主动去甄别。

    一旦在规定的时间内，信仰值达不到最基本的标准，自然便不可能是真心实意而来，心里面肯定藏着小九九。

    如此，直接便区分出来，无形之中省了不知道多少麻烦。

    这一日。

    村子外。

    原本平稳无比的虚空突然剧烈涌动起来。

    刹那间，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迅速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下一刻。

    数道身影从虚空之中踉踉跄跄窜出。

    是归来的速度太快，太仓促，以至于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控制身形。

    那身影不是别人，是十冠王，顾辰等人。

    石昊同样在旁边，因为是从柳村前往的界海，因此回归时最安全的道路便是选择回到柳村。

    若是选择其他方向，都会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不知道会落在那里，毕竟只是一个大概的坐标而已，也只有柳村这里，才可以这般准确，宛若明灯一般指引他们。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紧赶慢赶，总归是在那场史无前例的黑暗风暴彻底席卷整个界海之前赶了回来。

    “呼。”

    十冠王长呼一口气，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厚重踏实感，已经稍稍提起来的心脏这才重新放回肚子里。

    石昊等人的神色同样有些急促。

    实在是那场风暴带来的视觉震撼太过于夸张了。

    数不清的凌乱，散碎的法则交融压一起，形成无法想象的飓风，一道被席卷进去，哪怕是巨头恐怕都要饮恨，根本挣脱不出来。

    不过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收获，一群人相顾一看，对视几眼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风险永远都是和机会并存。

    “好可惜啊，若不是着急赶路，应该把那面染血的古幡一并带回来的！”

    顾辰撇了撇嘴，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可惜的感叹了一声。

    在归来的途中，他发现了一面染血的巨大古幡，直插在界海虚空之中，迎风而扬。

    那面古幡很神异，幡面飘扬之间，宛若低沉的哀嚎，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种感觉就像是下一刻那面古幡便会直接活过来一样。

    “那面古幡的确不凡，不过距离咱们实在太远了，而且四周已经被小型的黑暗风暴覆盖，没有必要冒险。”

    石昊摆了摆手，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感慨。

    天下宝贝这么多，怎么可能所有的东西都进入咱们手里。

    而且那面古幡看着就特别诡异，像是可以禁锢亡灵生魂一样，恐怕与邪恶有关。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石昊没有从小接受江槐的教育。

    但凡是接受过江槐的“教育”，都会像顾辰这样的。

    宝贝若是无主。

    那就要进自己的手。

    村中的这般异动，江槐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眸子微微垂下，从山顶的问道神竹林中朝着山下看去。

    去的时候其实没有花那么长时间，至于为何这么晚归来，肯定是因为回来的途中遭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比如说各种风暴太过频繁，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村中有石门可以直通界海，也可以直接从界海归来，顾辰等人却是选择了最麻烦的回归之法。

    但几人刚刚的交谈内容江槐也已经听见了。

    稍稍感知一番，便是知道了众人这一趟的收获。

    的确称得上丰厚。

    界海里面现在虽然处处充满凶险，但同时也有大机缘。

    风暴席卷而来，一些已经殒命的所有王境尸体全都卷了出来，同时还包括那些王尸身后的机缘。

    像什么神通，宝术，还有一些天材地宝等等。

    之前迷失在界海角落里，很难寻到。

    眼下都出来了，就摆在大面上，伸手就能够到，不亚于天上下钱，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难以自控。

    按照江槐定下的规矩。

    凡是自身收获，都不需要上交的，可以自行处理。

    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无非是为了激发众人的热情而已。

    …

    …

    就在顾辰等人回归同时。

    仙域，极东之地。

    某座嶙峋山峦位置。

    远远看去，大日金洋高悬在空中，烈焰灼灼。

    兀的。

    虚空突然裂开一条缝隙。

    一道身影缓缓以裂缝外踏步而来。

    是个男人。

    那人一头青发。

    如青山翡翠一般。

    披散在身后。

    极为耀目。

    对方身形略显瘦削，青发之下是一张无瑕面容，明明是男人，却长的比女人还要细腻。

    同时，随着其彻底走出，空气中，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浓郁药香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对方一手负在身后，另外一手却是放在身前神阙穴位置，凌空悬在虚空中，狭长的眸子微微半眯，似是在感受什么。

    片刻后，男子眉头却是微微蹙起，喃喃自语道：

    “唉，奇了怪了，当初传来最后一次波动就是位于仙域中，眼下已经回归，吾为何又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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