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侯元贞以辞官的代价,换来了侯文德与邱子琴两人和离。侯家需赔偿邱子琴三年所受折磨的银两,且向外界明说过错方在男方,并剥除侯文德的进士身份,永不得录用。
至于侯家那些私事,在侯元贞的恳求下,看在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众臣纷纷保证不会乱说,至于会不会去名摘字地讲给自己属下或家人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听说,侯文德后来夜里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因为没有人证,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犯人是谁,也都没有开口,侯家也是自知理亏,不敢讨说法。
侯元贞下台了,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就空缺了,而礼部侍郎盛怀恩也不负众望地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一上台,便大力支持理工科举的推行,不少大臣嗅出了苗头,看来之前邱文期那么一闹,其中多多少少也有摄政王的手笔。
翰林院那边院长表示支持,但以苏家为首的势力,仍旧处于模糊的态度,直至谢承泽找上门去,明确表示国子监会由苏清河掌权,苏中岳这才松了口,表示愿意支持国子监的创建,但他们苏家学子必须提前学习算术知识,确保将来能够当上国子监的夫子。
苏家虽好名利,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也绝对的干实事,只要确认了国子监势在必行,他们便会出动家族力量深入算术学界,为天下学子提供有力的知识保障和前进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谢承泽一定要得到苏家支持的原因。
在拿着盛世淮送来的礼物,拜访了另外几位大臣后,推行理工科举的国策终于定了下来,由礼部、吏部和翰林院共同起草文书,确认相关事宜。
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谢承泽也松了口气。
“父皇,你啥时候去上朝啊?”御书房里,谢承泽瘫在书案上,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建帝。
天天上朝,谢承泽真的很头疼,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每天看着那些大臣上奏些有的没的,遇到点事都能吵起来,他就想扇他们的嘴巴子,让他们清醒一点。
建帝嘬着小茶,裹着绸被,表情看起来十分悠然自在,“你不是上得挺好的么?再继续上呗~”
“成何体统!”谢承泽拍拍书案,不赞同道,“这要是被史书记载了,以后人家肯定会以为儿臣想谋权篡位,野史上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呢!”
“野史能怎么编排你?”建帝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编排你仗着男色勾引优秀的大臣,拥立你谋权篡位?或者仗着权势勾引有男色的大臣,逼迫他们拥立谋权篡位?”
谢承泽:?
是人说的话吗?36°5的嘴是怎么吐出这么泯灭人性的话的?
谢承泽气得摔了本奏折,“信不信我也罢工!”
建帝淡定地又嘬了口茶,“你敢罢工,朕就敢一上朝就把你的理工科举给否了。”
谢承泽:???
谢承泽震撼地看着建帝,“你终于打算不做人了?”
“莫急莫急。”建帝安抚道,“春闱在即,你也知道,朝中正是缺人之际,那些官臣必定会从中作梗,致使朝廷错过人才。只要你顺利举办完春闱,朕就上朝,如何?”
朝中这么多官职空档,那些官家和世家都会争先恐后地塞上自己的人,届时必然会在春闱上用些手段,将寒门学子的成绩换成自己人的成绩。
也不乏有人徇私舞弊,从中谋利。
“你这是把儿臣当箭使!”谢承泽抿直唇线,露出假笑男孩的表情,“然后替太子扫清障碍!”
这以前分明是沈渊的活,为什么现在却是他来干?
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谢承泽想不通。
建帝嘿嘿两声,承认了,“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整得父皇怪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春闱交给你,你也可以往里面塞人啊。”建帝摊摊手,“多好的以权谋私的机会啊!”
谢承泽再次摔了一本折子,气愤道,“塞人?我特么的有人可塞吗!”
他就只有一个沈渊和一个盛世淮!
沈渊的人和太子的人也没什么两样了,至于盛世淮的人,他敢用吗?!
可恶!
现在去大街上找几个秀才拉拢成自己的人,还来得及吗!
看着谢承泽苦恼的样子,建帝摸了摸下巴,笑而不语。
这个傻孩子,当真以为自己没有人吗?
……
初春渐近,各地的学子们也涌入了京城之中。
京城开始举办各种茶会,供以富有的学子们进行文学交流,权贵们也开始物色有“前途”的学子,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处处皆可见学子们当街吟诗作对,不少待嫁女子也纷纷露脸街头,目光含羞带怯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而茶会上,相较于论策之学,学子们更在意广诏天下的那道益州水患题,尤其京城已经有消息传言朝廷将要推行理工科举,还要开办国子监,招揽才子进去修学,而关于物候地利之学,也包含在其中。
也许这道益州水患题,正是朝廷准备提拔理工人才的前奏,一旦成了,他们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届时说不定还能去国子监学习,与官家的子女结交,以后的仕途就不难走了!
学子们蠢蠢欲动起来,纷纷想要从其他学子口中讨得一点靠边的答案,如此热闹活络的学术氛围下,殊不知一双手也在暗暗推动着,光影之下被隐藏起来的角落里,阴暗正在滋长。
过街的某辆马车上,谢承泽掀开车窗帘,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好奇地打量着京城的景色。
说起来,他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办事去了两个茶酒楼,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
谢承泽转头,看向车内的另一人,“听说寒山寺上的桃花开了,有人在那里设宴邀请学子前往赏花,一会儿接上荆泽,一起去赏花?”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一身白衣配以藏青内襟的沈渊,他正闭眸小憩,闻言睁眼看向谢承泽,“殿下在御书房的时候为何不说?反倒现在才邀请臣赏花,是一时兴起么?”
下朝后,谢承泽便以有要事相谈为由把他叫去了御书房,要事确实是要事,建帝和太子都在,四人一同就理工科举讨论了一些细节,待完事后,谢承泽便跟他说想出宫去见见荆泽。
现在看来,看荆泽是假,赏花才是真。
只是他为何不在宫中明说?
谢承泽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宫里不方便嘛。”
谢瑾瑜那时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他怎么跟沈渊说想和他一起去赏花?
那孩子定是会吃醋的,说不定还想乔装跟着一起来。
但他只想邀请沈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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