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透着昏黄的光,夜雨倾盆份外的狂,风过窗棂吱吱的响声比鬼哭还瘆人。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鸣震耳欲聋。
“观音婢!”李世民被雷声惊醒,猛的坐了起来,见身边的杨妃睡得正酣,他方知自己是做了个梦。
“二哥,二哥。”妞妞被雷声吓得说什么也不敢睡觉,哭着喊着要二哥。云离抱着也哄不好,放摇摇床上晃也哄不好。
不管云离有多努力,妞妞还是把兕子也给吵醒了,兕子也跟着又哭又闹,非要二哥不可。
云夕、云离两个大丫头无奈的对视,这半夜三更上哪儿给她们找二哥去?她们年纪虽然小,却也是嫡公主,身份尊贵,不可能跟哥哥睡一起。
立政殿不是只有一间屋子,立政殿是个建筑群,院子就有一个广场大,到底有多少间屋子,不看图纸的话,李泰都数不过来。
白天李泰都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晚上他和李治都不在一起睡,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有下人守夜,没什么需要担心照顾的地方。
李治是被雷声给惊醒的,他猛的坐起来双手捂着头,大叫:“二哥!”
“殿下,你怎么了?”云海就在门口守着,急忙过来照看李治。李治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殿下!”云海急忙追上去,又是给他收拾衣服,又是给他打伞,送他去找李泰。
惊雷一声震天响,李泰也吓得一个激灵,他坐了起来,守夜的小黄门子急忙问道:“殿下,您是要喝水么?”
“你看看九殿下和公主的房里有亮吗?”这么大的雨,这么响的雷一声连一声,闪电一道连一道,只怕他们睡不踏实。
小黄门子去看了一眼,回来报道:“九殿下的房里没亮,公主的房里亮着灯。”
李泰已经穿好了衣服,吩咐他掌伞。他还没出门,李治就进了门。
“二哥,我怕,我要跟你一起睡。”李治半边身子都湿了,鞋子也湿了。
“不怕。”李泰搂着李治往外走:“我们去看看皇妹,她们肯定吓哭了。”
云夕、云离使出了浑身解数,连平时屡试不爽的吊篮都不起作用了,两个公主就是要找二哥,她们又怎么敢这时候去打扰李泰?
李泰的突然出现,简直就是及时雨,呃,及时就够了,雨就不用了,雨实在是太大了。
“二哥,二哥!”妞妞半个身子都歪成了九十度,云离几乎就要抱不住她了,李泰赶紧过去把她抱了起来。
兕子一见就喊得更凶了,李泰只好左手抱着妞妞,右手抱着兕子。李治不离左右的贴着李泰。
很快两个公主的情绪就安定了下来,李泰把她们俩都放到兕子的摇摇床上,他就轻轻的推着,还轻轻的哼着不知道对不对的摇篮曲。
她们困的睁不开眼,还舍不得睡,一会儿睁一下眼睛,见李泰真的没走,她们才渐渐的睡实了。
窗外雨骤风狂,室内悄无声息。
李泰吩咐把蜡烛点上,整整五个烛台,二十五根蜡烛把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李治也困得不行,他就靠着李泰在床上坐着,不肯睡,李泰也不说他,直到他坐着睡着了,李泰轻轻的把他放倒,给他盖好被子。
“你们困就下去休息吧,我守着他们。”李泰不打算走了,这雨也没有停的意思,风也没有停的意思,不一定啥时候一个惊雷又把他们吓醒。
云夕和云离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地方,她们知道她们真的可以下去休息,但是她们不想下去。
云海则劝道:“二郎,你也睡吧,我守着。”
“不用。”李泰看这漫漫长夜,不做点什么,也实在是难熬,看看这屋里有画架也有纸:“把我的彩铅拿过来。”
“二郎,你想画什么还是白天再画吧,夜深了,你睡会儿吧。”
“我睡不着,我要是困我就睡了,快去拿。”
云海拿来了彩铅,云离弄了碗热汤,李泰喝了半碗汤,然后认真的画了一幅长孙皇后的画像。
画完之后,随手又题了首词上去。
“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李泰的书法真漂亮,自己都爱看。当然他更爱看的是纳兰容若的这悼亡词。
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相信李世民一定也睡不安稳,长孙皇后去世的那天也是暴雨倾盆,犹如天河倒泻般的气势。
天色微明,雨势也小了,风声细细如泣如诉。天地一片清新,山川如洗。
杨妃一觉醒来,发现睡丢个皇上,这人怎么半夜偷着跑了?
甘露殿里,李世民斜倚着锦被,一脸的倦容,听着密探向他汇报昨晚的情况。
“太子寝宫一直点着灯,房中异响不断。”
李世民的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昨夜何人侍寝?”
“……”密探咬了咬牙:“太子妃自有孕以来,一直和太子爷分房睡,昨夜也没有宫女侍寝,是太子的侍童称心还有两个小黄门守夜。”
李承乾是男人,称心是男人,两个小黄门是小太监,房中异响不断,他们打麻将了?
李世民知道称心是太常寺的乐童,长相俊美又能歌善舞,深得李承乾欢心。李世民以为李承乾只是喜欢跟称心一起玩,没想到他真的是喜欢跟称心一起玩。
李世民气得脸色泛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密探又说道:“四殿下和九殿下半夜去了公主房里,房间里不知点了多少蜡烛,无一暗处,从窗前的影子上看,四殿下一夜未眠,应该是画了幅画。”
李世民心里多少舒坦了几分,昨夜雨声大、雷声急,想必是公主害怕了就把李泰找了过去。
李泰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知道把李治叫上。多点蜡烛、一夜未眠、画了幅画,可见他深知人言可畏。
李世民穿戴整齐,早早的来到立政殿,他轻轻的推开门,见李泰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显然是别人给他后披上去的。
想伸手拍醒他,又不忍心打扰他,不叫醒他,又不忍看他这么坐着睡,扭头见云海战战兢兢的冲自己打着“嘘”的手势。
“二郎刚睡着。”云海声音小的可能他自己都听不见,好歹通过唇形,李世民也懂了他的意思。
李世民转头去看画,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尽管画上的人画的维妙维肖,李世民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出声了。
可是那一首悼亡词又狠狠的撩动了李世民的神经,真可谓是字字惊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