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和李治对视一眼,有官轿正常,官轿拦路就不正常了,而且拦路不分个对象么?谁的路都敢拦?
李泰平静的问道:“谁的官轿?是有意拦我还是碰巧在十里亭送人?”
“没有上前询问,只见轿子在路中间横摆,看上去应该是一品官员的大轿。”
轿子横摆就是不让别人过去的意思,但是这十里长亭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有的时候可能就是随意摆放一下。
“上前去问个明白再来报我。”李泰觉得不能是故意拦他的,也不是疯了,拦他做什么?应该就是看他的这个队伍还没走到近前,否则一定会让开的。
李治忽然高兴的跳了起来,他蹦到李泰的面前,笑嘻嘻的说:“能不能是父皇不想让你走了,故意派人拦你,让你回去的?”
李泰笑着刮了他的鼻子一下:“不可能的,阿爷巴不得我赶紧走。”
“为什么?”李治觉得阿爷对二哥还是相当好的,所有的皇子里就对二哥最好了。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有他九章九旒,只有他在金殿上有把椅子,只有他的国策府可以在朝堂之外,自建一套官僚体系,只有他的印章可以盖在奏章上,除了没有兵权,他比太子的权力都大了,当然现在太子也一样没有兵权。
李泰笑着蹭了蹭他的额头,然后搂着他的脑袋,对他附耳低言:“有些话二哥不能说,陆清会讲给你听的。”
李泰脸上笑着,心里苦的冒水。他始终无法对李世民完全的放下戒心,一如李世民始终无法对他完全的绝对信任。
从小到大,李世民要求他做的事,都是太子应该做的事,每次都是拿他当试验品,先让他做一遍。
如果他做得到,那李承乾必须也要做得到,并且要尽量比李泰做的好。如果他做不到,那同样的任务到李承乾手里的时候就降低了难度。
这一年来,别人看到的是李泰身上圣宠无限,李泰看到的是他已经把所有太子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他的标杆已经立好了,现在就是看李承乾如何抄作业的时候了。他要是不离开,皇帝哪有理由把作业交到李承乾手上?
你挡路的时间久了,人家就会把你搬开,你不赶紧给自己找个理由离开,难道等别人找借口来赶你走吗?
李泰在李世民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过好多次他要去洛阳监造佛像,李世民从未说一个字的挽留。
李泰就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且他这个时候离开,时机正好。
李承乾身上正背着殴师的恶名,朝中支持他的人是最少的时候。
他颓废许久,现在正是他业务能力最薄弱的时候。
李世民对他是又爱又恨两相交缠,看到他有一点不争气的地方,必然火冒三丈,毕竟自己把该做的事都做到了极致,李承乾很难在短时间内超越自己。
李治扭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陆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扯着李泰的胳膊,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问:“你有事跟他能说,跟我不能说,你是不是跟他比跟我好?”
“哈哈哈……”李泰一下被李治给逗得哈哈大笑,小孩子的思维果然跟大人不一样。事的问题可以放一边,必须先解决一下跟谁好的问题。
“雉奴,你看我要是想带陆清走的话,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走?不需要跟谁请示吧?”
李泰笑吟吟的看着李治,李治点了点头,这话没毛病。
李泰继续说道:“我求了父皇好几次要带你一起走,是父皇不同意,对吧?”
“嗯。”李治又点了点头,这也是事实,没毛病。
“因为带不走你,我把陆清留给你,你觉得我是跟你好还是跟陆清好?”
“哦吼!”李治举着双手蹦高高,乐哈哈的大喊:“我二哥跟我最好!”
李治正嚷着,一个军汉骑马跑到近前,翻身下马,报道:“殿下,十里亭是房相拦路,说是专为给殿下送行。”
房相拦路?李泰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激动的问了句:“房相自己吗?带什么人了没有?”
“轿子旁边还有一辆车,看样子像是带了小姐。”
军汉说完就感觉一股风从身边刮了过去,抬头看时四殿下没了踪影,一回头见四殿下已经骑到了自己的马上,一抖丝缰就向前跑去。
李治被扔在了原地,他傻呆呆的看着纵马狂奔的二哥,这是自己的亲二哥吗?
陆清忍不住笑的走到李治身边:“九殿下,咱是直接回宫还是?”
李治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呆萌呆萌的问道:“我二哥跟房家小姐姐最好,跟我第二好,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二哥跟谁好,我知道血亲永远比姻亲亲。”
“对!”这话李治爱听,房家小姐姐再好,她也不姓李,就算她变成自己的二嫂也没用,媳妇说换就能换一个,兄弟换不了。
李治歪着小脖子,又追问了一句:“那我二哥怎么抛弃我,奔她去了?”
“姻亲关系需要维护,血亲不需要,你二哥想要聚房家小姐姐,就必须得有个积极的表现,不然人家就会生气、会挑礼。你二哥别说抛下你,就是打你两巴掌,你也不会记仇,对不对?”
“对!”李治又开心了,这证明二哥真的是跟自己最好,才放心大胆的跑了,不用会担心自己会生气:“咱们慢点走过去吧。”
李治也不是一点事不懂,他也知道给二哥留空间,让二哥跟房家小姐姐好好说几句话。
李泰是马不停蹄的就冲到了十里长亭,远远的看到官轿横在路中间,他不由得心头鹿撞,又是着急又有三分怯意。
他咬咬牙故作镇定,翻身下马来到长亭边,长亭里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桌边就坐着个位高权重的房玄龄。
房玄龄见李泰到了,他站了起来,刚要向前走两步,李泰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他的面前,抢先躬身一揖:“学生见过房公。”
“殿下太客气了。”房玄龄伸手扶了他一下:“怎地走的如此慢?”
“父皇有命雉奴只能送我到十里亭,因此走的慢了些。”李泰说完才发觉自己把李治给甩掉了,这事办的,真是有点对不住雉奴小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小女听说你要走,特来与你送行。”房玄龄笑呵呵的看一眼李泰,又看一眼太阳,看来他今天注定是要在路边过夜了。
房玄龄对着车边的侍女说道:“扶小姐过来跟殿下话别几句,早些登车回城,莫误了殿下的行程。”
“是。”侍女应了一声,转身掀开轿帘,扶着房遗月下车,主仆两个走了过来。
“老夫年纪大了,甚是困乏,我去轿子里歇一会儿,就不多陪殿下了。”
李泰拱手一揖:“房公请便。”
房玄龄转身奔轿子去了,李泰直起身,见房遗月已悄然立于自己的对面,相距不过两米远,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有万语千言却又相对无言。
侍女转身奔桌子去了,她提酒壶斟了两杯酒。
“你走也不和我说一声。”房遗月含嗔带怨的眼神把李泰的魂灵给看的都要化了。
李泰略有些焦急的望着房遗月,轻轻的说道:“话别空滴心酸泪,临行何须酒觞?没和你说是怕你难过,我又不是私逃,到了洛阳我就会写信给你的。”
李泰一句话逗得房遗月差点笑出了声,谁说你私逃了?
“我们过去坐吧。”房遗月转身走到桌子旁,她也没有坐,她拿起一杯酒,双手递给紧随其后的李泰:“酒虽浑浊,好歹是乡中之水,望殿下勿嫌勿忘。”
李泰听她说完,并没有接酒杯,转身望向别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