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基本上没错，只有一点，我回去主要是想确认他死没死，虽然我当时就看到他没气了，但我怕他后半夜回过气来，那样我就白干了。”

    苏阙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赵申也是你杀的么？”

    李晓华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我不是恨他，我不得不……但他死得不冤，我告诉你，当时他也在场，我肯定他看见了我，结果他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本来没想杀他，我不恨他没有救我，我只恨王义伟，他早就该死了。”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因为赵申知道当年李晓华和王义伟之间的仇恨，她为了不让他说出来使自己遭到怀疑，而选择杀了他。

    李晓华忽然扬起了头，声音坚定，“这个我不会承认的，王义伟是我杀的，我愿意承认，但赵申的死我不会说。”

    苏阙摇了摇头，太晚了，就算她不承认也不会影响定罪，她不愿意对她步步紧逼，但却不得不告诉她事实，“我相信你的衣服还没有拿去洗，就在你的房间里吧，只要我们去看看，你还是没法跟赵申脱开关系。”

    李晓华脸上浮现一抹惨笑，忽然对她道，“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不叫沈千千，可惜他们都忘记了你。”

    苏阙没有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走到了李晓华面前，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承认杀害赵申？你明明知道这不会使你最终的结果好出多少。”

    李晓华淡笑着摇摇头，苏阙看见她的眼神坚决，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不会放弃真相的，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见。”

    从李晓华那里离开，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她把作为证据的一架交给了郑经理，让他储存保管。

    她回到了房间，有些疲惫地趴在了床上，感受着困意袭来。

    王义伟那样的人确实死不足惜，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谁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李晓华做的是对还是错呢？

    这是不对的，她仅存的意识这样想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缓缓落下，她感到身上暖洋洋的，而且越来越暖，让她很舒服，她感到自己被包裹着，她就这样舒服地睡着，

    然后过了一会儿，她感到自己的脚有点痒，那痒不轻不重，像做梦一样，几乎可以忽略，以至于无法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她就没有耐心了，她感到脚上湿湿软软的，已经不再是痒了，那感觉并不难受，只是有些难耐，她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然后皱起了眉。

    她感到身上有一道阴影，那片黑影很大，完完全全的盖过了她，她想要立即躲开，却怎么也逃不出那个阴影的覆盖。

    睡梦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在说话，也许是对她说的，但是她听不太懂，那人的声音轻柔极了，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一样，夹杂着浓浓的宠溺，连她都能感觉得到，不禁微微脸红了起来。

    她感到那片阴影停留在她的脸上，但是没有靠近，只是长久的停留着，然后离开了自己，苏阙沉沉地睡了过去。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苏阙睁开了眼睛，发现天气很晴朗，雨已经停了。

    她撩开身上的被子，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有盖好被子，连鞋和袜子也脱了，难道她忘了么？不会是她昨天晚上睡着了之后自己蹬掉的吧？

    苏阙扯了扯嘴角，那她就太厉害了。

    她不太怀疑是有人进了自己房间，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回来之后确实是锁上了门的，窗户看上去也纹丝未动，不像是有人能够进来。

    苏阙只当自己睡糊涂了，不再考虑这些，打算穿衣服起床。

    就在她穿袜子的时候，苏阙忽然瞪大了眼，她白皙的脚腕上有一片圆圆的红印，难道是被蚊子咬了？

    这个时候使她立刻想起了昨晚脚上痒酥酥的感觉，那感觉一直围绕着她，让她当时很难耐，原来是被蚊子咬了，苏阙释然一笑穿好了鞋，打算去找郑经理要一瓶花露水。

    等她在大厅里看到郑经理的时候，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郑经理眉头紧锁，表情很不轻松，看见她时勉强冲她笑了笑，“沈小姐早上好。”

    她问道，“怎么了？”郑经理的脸色一看就是有事。

    “昨天，那位李小姐自杀了，哎，真是令人悲伤的事。”郑经理遗憾的摇摇头。

    “你说什么？！你说的是哪位李小姐？她现在在哪？”苏阙的神色倏然冷了下来，语气严肃极了。

    得知是李晓华的时候，她后退了半步，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

    “不关你的事。”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怎么不关我的事？”她转身看着他。如果不是她把那些话说出来，她也许就不会死的，如果她能事先考虑到，那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不是自杀。”季振希简洁地说明。

    这句话像一盆凉水，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李晓华虽然被自己指明了杀人的事实，但她昨晚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会因此自杀的，她想起了她那坚定的眼神，她向她隐瞒了什么，“她现在在哪？”

    季振希带她来到了她的房间，她手里握着血液凝固了的铁片，正是那个东西划破了她的颈动脉。

    “那个人杀她是因为他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么？赵申的确是李晓华杀的，但隐藏王义伟尸体，营造出索命氛围的必然还另有其人，李晓华没有搬动王义伟尸体的力气，而且她也不可能在那晚同时作案，那个人一定是个男人，是那个人害怕暴露而杀了她。”

    “不要担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苏阙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神色非常笃定，那双深黑的眼睛清晰澄澈，好像能让人深陷其中。

    郑经理关上了房间，带他们走了出去，对苏阙点头微笑道，“沈小姐刚才找我是有什么需要么？”

    “哦！”她忽然想了起来，“我昨晚被蚊子咬了，你这里有花露水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