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乾清宫,西暖阁。
水溶神采英拔,随着内侍的引路举步迈入阁内,行礼参拜道:“臣弟见过皇兄。”
永康帝端坐在拔步床上,手中拿着一份奏疏,凝神读着,瞧见水溶参拜,冷峻的面上现出一抹淡淡笑意,笑道:“十六弟不必多礼,看座。”
水溶起得身来,眼下是在暖阁,水溶的身份又不同,自然不能像对待大臣那般摆个绣墩,顺着永康帝的指示,与永康帝相对而坐。
刚一落座,屁股还没有坐稳,永康帝便笑着说道:“十六弟,你这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可休沐够了?”
水溶闻言心下一动,怪道今儿个永康帝召见自己,原是要让他任职了,只是这原本就已经定好的事情,永康帝发一道谕旨也就足以,不至于特意召见,应该是那海宁侯的事情了。
沉吟一声,水溶笑回道:“皇兄当前,臣弟不敢隐瞒,王妃甚是.黏人,臣弟还想着多歇息一段时日。”
即便水溶心中有任职的打算,他也不会立即表明态度,何况水溶话说的也没有错,元春极为黏人,嘴里的软腻,费了不好茶水。
永康帝闻言打量水溶一眼,见其不像是说推脱之言,心中不觉一笑,清声道:“十六弟,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作为皇室宗亲,理应为朝廷分忧,不可沉溺于享乐,中军都督府空缺已久,你也该去任职了。”
水溶听后心中不以为然,他若不沉溺于享乐,摆出一副壮志凌云的姿态,怕是这永康帝还不会心安。
不过眼下永康帝已然表了态,他也不能再度拒绝,所谓过犹不及,其难免有推脱之意,于是拱手道:“臣弟遵旨。”
永康帝见状笑着点了点头,手中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抬眸看向水溶的目光闪烁不定,道:“海宁侯的事情,小十六可曾听说了?”
海宁侯的事情他何止是听说了,那还是他一手策划的,岂能不知晓。
水溶顿了顿,拱手道:“皇兄,那时臣弟正在“凤鸣院”吃酒听曲,事情的经过臣弟都亲眼所见,大略都清楚。”
虽说此事是由水溶设计,但他肯定不会傻到将此事言明,不过身处“凤鸣院”的事情瞒也瞒不住人,索性直接言明。
皇室贵胄不可去青楼之地,不过永康帝也不在意这些事儿,目光看着水溶透着满意之色,清声问道:“对于此事,十六弟有何看法?”
水溶闻言应声道:“堂堂一名侯爷,居然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还闹的满城风雨,着实是丢人,依臣弟来看,理应重惩。”
既然作为观看的闲人,永康度询问其意见也属正常,故而水溶将自己主要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是具体如何,还得看作为天子的永康帝是何想法在做决定,反正其右都督的职位是保不住。
永康帝闻言嗤笑一声,将手中的奏疏递了过去,开口道:“十六弟,这份奏疏你且先看看。”
水溶闻言眉头微动,将奏疏接了过来,翻阅起来。
待其看完,水溶不由的皱了皱眉,早先他就怀疑海宁侯为一捻红赎身的银子有猫腻,心中也有所猜测,眼下看来,倒是与他所想一般无二,这海宁侯是贪污了军饷。
中军都督府管辖北直隶一带的兵员,其军饷皆然要从都督府核发,此时左都督位置空缺,那身为右都督的海宁侯可谓是一家独大,从中克扣军饷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水溶要将此事闹大,其意就是要以此揭发海宁侯贪污军饷一事,只要此事一出,不需水溶多言,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
永康帝面色微冷,冷哼道:“身居右都督之职,不思为朝廷分忧,反而尸位素餐,贪墨军饷,斯是该杀!”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杀不杀与他何干,眼下永康帝杀气腾腾的,很显然是在pua他。
永康帝身为天子,对于这些贪墨军饷的人恨不得处以极刑,只是对方毕竟是开国功勋,大乾朝的超品侯爵,在现在的大乾朝,贪墨军饷、吃空额之类的时有发生,像那京营之中,其空额近三分之一,还不是都被那些人给贪去了。
一旦重惩海宁侯,怕是有杀一儆百的效果,而天子不能轻易下场,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充当前锋,水溶即将任职中军都督府,本就有责任节制,再加上其本就是开国功勋一脉,不至于让那些人抱团取暖,是最好的人选。
果不其然,只听永康帝继续道:“小十六,这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尚且如此,。”
水溶闻言拱手应道:“请皇兄放心,臣弟会彻查贪墨军饷一事,但有违法乱纪者,一概不轻饶。”
京营那些吃空额的人,他们既然遵从水溶之令,那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需将贪墨之银缴纳,小惩大诫即可,而那海宁侯一行人等当初站错了队,那就要付出代价,故而水溶并不打算放过他,再加上其本来就要清洗一遍中军都督府,眼下正好以此为由,大力整顿一番,正好省事。
永康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嘉许的看着水溶,正色道:“十六弟,朕会下发谕旨,由你节制中军都督府,朕授予你决断之权,整顿一事,由你全权做主。”
水溶拱手应道:“臣弟遵旨。”
全权做主,这可出乎水溶之意,原以为将海宁侯拿下即可,没想到永康帝有意借此杀鸡儆猴,有了天子的谕旨,兵部那些人也就多不了嘴了。
永康帝见水溶应了此事,心中愈发满意,冷峻的面庞上带着笑意,轻声道:“好了,你且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去中军都督府任职。”
水溶闻言起身应下,而后便离开了乾清宫,朝着宫外而去。
不多时,水溶回到王府,尚未踏进小院,便瞧见在收拾院子里树的晴雯,绛红色比甲罩在身上,配着嫣红的袄裙和汗巾,香肩窄窄,纤腰楚楚,不盈一握。
这丫头小手提着枝剪,正躬着身子修理树,从背后看去,身形动人,形成一道旖旎的风景线。
青春归青春,但是确实有料。
水溶举步走进院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晴雯,你怎么做起修剪草的活来。”
府里的丫鬟分工都是明确的,似晴雯这种丫鬟是在里间伺候,外间这些修剪草的活计都是粗使丫鬟干的活计,晴雯本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丫鬟,怎会做这些活计。
别说晴雯对修剪草感兴趣,这丫头标致是标致,但与文雅一类沾不到边。
晴雯闻言怔了一下,回眸瞧见王爷后,缓了缓心神,直起身子来,那枝剪背在身后,撇了一眼屋里,撅着粉唇道:“回王爷的话,奴婢粗手粗脚的,侍候不来人,在外屋干些粗笨活儿正合适呢。”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现在这晴雯已然调到水溶身边做贴身丫鬟,说什么伺候不来人,这丫头今儿个发什么疯,他不过就是询问一句,怎么言语中满是酸气味,夭里夭调的,指不定是在讽刺谁,何况她还是个丫鬟,面对主子,就这张嘴,能讨得了好?
摇了摇头,水溶移步近前,站在晴雯身前,伸手戳向那蛾眉,骂道:“满怀怨气的,真得拿针戳烂你的嘴巴子。”
上回这晴雯还笑话金钏儿,眼下来看,金钏儿说的没错,真要拿针戳嘴巴子,就晴雯这张嘴儿得戳烂来。
晴雯仰了仰螓首,那柳眉微立,努了努嘴,脚下的绣鞋转了转,在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嘟囔道:“我哪有。”
水溶见晴雯嘴犟也不多言,转而迈步朝屋子里走去,对待晴雯,他会有耐心,不过他可不会像原著宝玉对晴雯那般予任予求,养成个娇蛮任性的性子。
况且晴雯这张嘴儿有时候确实不讨喜,不过其爽利性子和忠贞不渝品格殊为不错,当然,最重要的是晴雯生得一副狐媚子的样。
晴雯见水溶离开,小脚儿跺了跺地,娇哼一声,回过身来,提着枝剪“狠狠”的朝着粗壮的纸条剪了下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