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当然是看宫远徵偷摸培育的出云重莲了。
特意保持着光线昏暗的秘密药房里,三株出云重莲同处在一个温箱里。
墨绿色的茎叶看不真切,只看见三个白到有种晶莹剔透之感的花苞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散发出微弱的荧荧蓝光,仿佛悬浮在半空的宝石,美得惊人。
这真是世间该有之物吗?
宫尚角和章雪鸣这两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都被震撼到失语,忘了此前宫远徵突然慌张地把他们拦在门外,匆匆进入再出来时,腰封右侧露出的一角十分眼熟的坠着金链红宝石的红艳。
宫远徵脸上的热意还没褪尽,趁他们失神,悄悄要把红盖头往腰封里再掖一掖,蓦然发现盖头一角露在了外面,惊慌一瞬又很快把自己安慰好了:未露全貌,哥哥和昭昭肯定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少年人爱美,腰上弄多点装饰怎么了?
他赶快调整调整,让那悬着金链红宝石的鲜红缎面三角显得更像是腰封上本就有的装饰,若无其事地看向宫尚角和章雪鸣。
哦,他们还在望着出云重莲出神呢。
循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那美得像是梦境之物的出云重莲,宫远徵不无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培育出第一朵出云重莲时,他没有经验,总想着万一培育过程中出了问题,给哥哥太多期望却又让哥哥失望不好,干脆等花开了再送到哥哥面前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花开了,被人截胡了。
这次宫远徵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谁知道昨晚上宫唤羽会跑来杀人,最后宫唤羽朝他掷出长刀的那一下,连金淼都没反应过来,要不是……
说是生死一线也不为过。
那时候他脑子里闪过的唯一的念头是:太可惜了。早知道就让哥哥和昭昭先见见出云重莲了。他不在了,出云重莲也活不了了,那样的美没能让哥哥和昭昭看到,太可惜了。
他没死,但那念头也没消失。所以不等花开了,他要让哥哥和昭昭亲眼看看它们,看看他用心培育出来的奇迹。
“真美啊。”章雪鸣叹了一声。以她四级的种植技能判断,她种不出这样的奇花。至于这奇花的药效如何,贾管事的儿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最好的证据:起死回生,奇经八脉全通,力大无穷。
宫尚角长出了一口气:“是啊,真美。”这是世间不该有的绝色,它们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不是弟弟口中的一个名词,也不是古籍上简单到极致的一段文字。
章雪鸣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她眼睛亮亮地朝笑得神采飞扬的宫远徵招招手:“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我们创造了奇迹的小郎君!”
哎呀,昭昭总是这么热情直白~哥哥还在呢。宫远徵心里想着,脸红红地快步走过去。在章雪鸣抬起手时乖顺地微微弯了腰,把头凑到她的掌心,还蹭了蹭。
章雪鸣笑着摸摸他的头,抓住他的小辫子摇了摇上面的小铃铛,又摸摸他的脸颊,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昭昭不夸夸我?”宫远徵不满足地撅起了嘴。
“还能怎么夸你呢?能两次成功培育出那等早已绝迹的神药,这已经不能说是运气了。那是阿远你用超越常人的细心、耐心和满腔爱意创造出的奇迹,独属于阿远的奇迹。”章雪鸣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我被震撼得什么好词都想不起来了,只记起来一句话。”
单这几句都够宫远徵回味很久了,没想到还有,他追问:“什么话?”
宫尚角也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世间万物不及你。”章雪鸣望着宫远徵的眼睛,嫣然一笑,“阿远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奇迹。”
轰!
滚烫热意爬上脸,宫远徵只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害羞地躲去宫尚角身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两个人!冷不防就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宫尚角怒目瞪视那个面不改色心的登徒……女,又恨铁不成钢地扭头扫眼比他还高的弟弟:白长那么大个子了,脸皮怎么就那么薄?她调戏你,你不会调戏回去?躲来哥哥身后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指望你哥能帮你反击?论嘴皮子功夫,你哥十个都抵不住她一个。
实在没办法,瞧着弟弟那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儿,宫尚角只能清清嗓子,试图解围:“我们拿进来的那些晨露现在浇上去?怎么浇,直接浇到花盆里?”
“不是不是!”宫远徵忙从他身后走出来,红着脸还是不敢看章雪鸣,但态度已经认真起来了。
他指给宫尚角看,原来那种着出云重莲的花盆边上还放着四个比花盆略高的青花瓷瓶。
宫远徵戴上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打开温箱的门,飞快地把瓷瓶都拿出来,带出来四根长长的棉线。
脱掉手套,在木盆里把瓷瓶内外用小刷子洗干净,又重新剪了四条棉线,一端放进瓷瓶里,将晨露灌满瓶子。
再戴上手套,开箱把瓶子放进去,棉线的另一端轻轻搭到出云重莲隆出泥土的一段根上。
宫远徵娴熟地操作,手套脱了戴、戴了脱,一点都不嫌麻烦。
宫尚角和章雪鸣都看得啧啧称奇。
“它们很娇气。有异味不行、温度变了不行,晨露不干净不行。药液三天浇一次,几天不喝晨露也无所谓。但有晨露喝了,想喝多少晨露得它们自己决定,汲水的棉线沾到泥土了,第二天就得换掉……”宫远徵如数家珍,说着说着,总觉得这些形容很像一个人?
他不由得朝正帮他刷瓶子换棉线的章雪鸣看去,发现哥哥也是同样的动作,兄弟二人会心一笑,默契地在章雪鸣抬头之前收回视线。
临离开这个秘密小屋前,宫尚角拍了拍他的手臂:“远徵弟弟做得很好,比哥哥想象的更好。”
宫远徵立马笑得呲出一口大白牙。
宫尚角冲章雪鸣扬了扬眉,挑衅完就跑,心情愉悦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徒留宫远徵在后头,拉门一关,被章雪鸣揪住小辫子扯弯了腰,亲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以后你哥再挑衅我,我也不费那个脑筋整他了。”章雪鸣舔了下微微红肿的嘴唇,蓦地从宫远徵腰间将那条红盖头抽出来,展开来一下盖到他头上。
又捏住盖头的两个角轻轻掀开一点,望着眼睛水汪汪还没喘匀气的小郎君,笑得像只捉到了小羊羔的大灰狼:“回来我就亲到你哭……兄债弟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