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知道我跟吕书同的事了?该死的吕书同,他可是发过毒誓的,死也不把那件事儿说出去。他妈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忽然就想起姜芬丽曾经骂过的这句话。随之,她的脸色变了,心境也变了,再也不觉得乔大伟抚在她手上的是一片温情,而是一把刀,一把尖锐的刀,正在轻轻剥开她的羞辱。
不久后的一天,乔大伟正式派姜芬丽代表自己跟南方一老板签约,这是姜芬丽第一次以乔大伟代表的名义行使权力,也是第一次以新海岸公司业务经理的名义出现在签约桌上。她的出现令前来买矿的南方人眼睛一亮,都说乔大伟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人,也都说乔大伟手里总有新牌。几轮谈下来,精明的南方人不得不佩服,乔大伟就是乔大伟,他总在知道对方想什么。
姜芬丽一口气向南方人卖出了三座矿,其中就有花六十万从吕书同手里买来的那座废井。摆在谈判桌上的,早就不是那座废井,它是银城下面一个县投资五百万新建的一家乡镇煤矿。只是因为遇到了资金困难,县上无力开采,才不得不忍痛割爱。南方人反复查看图纸,包括向有关部门正式咨询,但一切都证明,姜芬丽提供的图纸和资料都具有真实性。
南方人愉快地接受了姜芬丽提出的价格,吕书同那座矿以四百七十二万成交。
这消息被姜芬丽和乔大伟牢牢封锁了,何如蝉这辈子怕都听不到。
还有一件事怕是何如蝉打死也想不到的。就在她兴奋地向乔大伟报出六十万价格的那晚,在一家宾馆里,乔大伟有点黯然地跟姜芬丽说,这个何如蝉呀,做事真是不敢想像。乔大伟紧跟着告诉姜芬丽,这矿他的底线是四十万,而吕书同第一次跟他开的价也不过八十万,拦腰砍断没一点问题。
其实,那段日子乔大伟关心的根本不是吕书同会不会把矿卖给他,他在跑一件事儿,就是这矿的资料。从地质资料到矿井批复甚至开工报告,乔大伟都需要它变成另一座矿。玩矿玩得是什么,就是资料!
姜芬丽默默把合约递给乔大伟,她的目光并没有搁在乔大伟脸上,而是掠过乔大伟,投向窗外。子兰山一片火艳,芬芳四溢的夏天真是灿烂如血。乔大伟锁好合约,顺着姜芬丽的目光探过去,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七月生的吧?
姜芬丽点头,尔后,她把目光转过来,牢牢地盯住乔大伟。
我们结婚吧。乔大伟忽然说。
姜芬丽有点晕眩,也有点吃惊。之前尽管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没想它会来得这么快。
你……不想再玩了?
其实,玩家是最累的,芬丽,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天吗?
记得,怎么能忘呢?
那时我就想停下来,可我停不下来,有些事儿,过去了才知道它是虚惊一场,可当时,那么多黑手伸向我,你说,我要不急流勇退,能有今天么?
我不知道。姜芬丽眼睛一闭,就把头靠在了乔大伟胸上。
世事如烟啊,现在我不想玩了,我需要一张床,累了就能躺下来,踏踏实实睡觉的床。
可我是张旧床。
旧床不做恶梦啊……
而此时,来自百石湾子的年轻女人何如蝉正拥在床上,她想的是,要不要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乔大伟?
吴富贵亲口告诉她,姜芬丽卷走了他许多带子,其中有一盘,上面有乔大伟许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