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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赢了。
“好啊”
宫野红光满面地大吼,香取薅起瘫在地上的古江,岩泉激动地挥舞手臂,跳起来揉乱了松川的卷毛。
场边的花卷在哨声吹响的瞬间跨过边线扑来,一拳捶在及川胸口。后者还在急促地喘气,眼神疲惫,还未从比赛中回神就迎来充满队友情谊的一拳,膝盖一软,噗”
“及、及川你没事不对你肯定有事”
“我看到了三途川”
“呜哇教练及川好像要死掉了”
虚虚看向天空的九重迅速回神,一个跨步过去把软下去的二传手撑起来。
花卷很惶恐,“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比赛结束后才变成大力水手”
九重颠了颠及川,露出无语的表情,“别妄想逃过力量训练这笨蛋透支过度了。”
岩泉很快跑来,撑起二传手的另一边臂膀,“做得很好,及川。”
及川无声的翘了下嘴角我才不是笨蛋;小岩的夸奖也太干巴巴了,和以前输了他安慰人的套路也没什么两样。
脸上挂着笑的松川和三位前辈聚过来,仗着及川无力反抗又是把他的发型揉的一塌糊涂虽然那头棕发已经全然没有造型可言又是掐掐那张被自己的主人称为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俊脸,在及川彻幽怨的眼神中乐不可支,四周充满快活的空气。
及川缓过来,摆脱来自前辈们的魔爪,但一点也不脸红的继续撑着左右的两人。
暖烘烘,热融融。选手们聚在一起,主将招呼着大家,直到所有人肩并着肩,手搭着手,近的能听到相邻队友的心跳声。然后心脏的高频跳动间突然混进了某人的哽咽,像是会沿着他们相互链接的地方传染,却又只在这个蒸腾着未凉热血的圈中循环。
九重鹰看不到是谁的眼睛在泛着水光。他眯着眼。听到来自他们的中枢、统帅和指挥家青涩而肯定的声音。
“辛苦啦,大家。”
“这场比赛的漫长与残酷出乎想象。当然,在通向全国的道路上,它同时又是短暂而精彩的”
白鸟泽看台上一直坚定的鼓声停止了。
他们的选手挨个站到板着脸的教练面前,气氛低沉,没有一个人说话。鹫匠锐利的眼神扫过这排低着头不知道在和谁犟的少年们,突然气乐了。
“怎么都一副死了教练的嘴脸”他如此说道,一点也不顾旁边情绪同样不高的随队老师露出惊恐的表情,“是觉得现在输了,以后就不会赢了吗”
牛岛率先说“不是。”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不”
“没有。”
“下次一定会赢”
鹫匠挨个听完他们从喉咙眼挤出来的回答,才道“那就把腰都挺直”
选手们无声的遵从了年迈教练的命令,像是入场时那样挺拔地站着,暴露出几张强忍着泪水的脸。
鹫匠没有苛责他们,平静地对流着泪的主将说“去列队吧。”
宫城县男子代表决定赛最后的结果爆了冷门,胜者青叶城西以3:1的成绩成功完成对白鸟泽的复仇据传,最后选择用大胆的二次进攻结束比赛的青城二传手,与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有着一言难尽的复杂过往,该论点最后也在赛后采访中得到了证实。
“据说及川选手在国中时曾多次输给牛岛选手”
被话筒包围的不止及川彻一个人,但大多数都被问了些平平无奇的问题就轻易放过。而这会发言的记者带着著名体育评论杂志的胸牌,脸上带着和善亲近的微笑,接下来的问题却充满探究。
“之前的比赛难赢,是不是因为牛岛选手太强了这次比赛中你觉得自己给牛岛选手带来压力了吗”
被另外几个记者包围的教练一直留意着这边,听到这里暗说不好。这家评论杂志因其对选手辛辣刻薄的评析出名,领域囊括当前大热的各类体育项目,在业界的风评虽没有臭名远扬但也褒贬不一。春高的选手权决赛当然也在他们的关注中但他们可不会因为面对的是一群少年而手下留情。
他想打断这边的采访,但在看到及川的眼神后,还是停了下来。
点满人际交往技能的及川彻敏锐的察觉到这问题中藏的刺探,脸上挂着的笑不由自主的淡了下去。
“任何队伍都会输球,强队也不例外。”他回答,默认了第一个问题,也并未压抑自己的不爽,“我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不然记者先生你应该去另一个出口堵小牛若才对。”
按理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但及川彻还是轻轻慢慢的笑了一声。
“而且,牛岛若利确实很强。”他说,“只是白鸟泽没有青叶城西强,所以输了比赛。”
“仅此而已。”
他手上的奖牌闪闪发光。
不论如何,记者们就喜欢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回答,更加热情的把话筒朝他怼来,及川彻也露出轻浮而漂亮的笑容面对着镜头。如无意外,采访不久之后将顺利结束,直到后排的记者问起他们一直很在意的另一位选手。
“请问九重选手在吗我这里有一些问题想要采访他。”
刚从东京来报社工作没几天的实习记者几次三番想要在青叶城西的队伍中寻找那个话题度拉满的人物,但对方像打完比赛人间蒸发般毫无踪迹,因此才按耐不住询问对方下落。而其他记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对他提到的人物不算陌生。
或者说,能忍到现在才问已经是个奇迹了。
曾经在东京声名远扬的少年在一年后的今天也仍旧保留着热度,即使帝光中学的学弟们还延续着不败王者的辉煌,但不可否认,拥有九重鹰的那三年过于耀眼了。以至于今天还有念念不忘的人在寻找他高中后销声匿迹的原因。
没人想到一个前途光明的天才小前锋会在升上高中后突然转移赛道去打排球
如果不是青城爆冷打败白鸟泽,或许他们一开始就会直接堵住那位充满秘密的选手,为杂志封面再填几个劲爆标题。
入畑教练站了出来,胖胖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只属于成年人的社交辞令手到擒来。车轱辘话来回说,无非就是九重选手累了渴了或是去解决生理问题,也可能是去找了白鸟泽的朋友交流经验。选手打完比赛消耗颇大,今天的采访不如就到这里说着递出名片,示意采访可以有空再约。
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有什么没空,又能不能逮住九重就不一定了。
记者们不甘心的目送青叶城西众人离去,及川松下肩膀,扭头小声对岩泉嘟囔,“为什么阿鹰能直接偷跑”“你不是也明白吗。”
及川安静一瞬,差点被话筒捅进嘴里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确实是麻烦。”他轻声道。
笑眯眯的教练脸上的表情真切了许多。
“姑且问一下,你们还有力气吧”
“那当然。”花卷兴奋的举手,“是庆功宴吧有庆功宴吧我听到教练你刚刚打电话订了位子”
“教练请客吗吃什么”
“我想吃寿司。”
“笨蛋这时候吃烤肉更过瘾吧”
“好难抉择,就不能全都要吗”
“是烤肉。当年我们赢了比赛也会去那家店吃饭,味道很不错哦。”入畑教练露出一个肉痛的表情,“当然价格也是。”
“咕咚。”
清晰的咽口水声,众人眼冒绿光。
“提前为教练的钱包默哀。”古江从香取的肩膀上挣扎爬起,表情肃穆,在胸口画出十字,“阿门。”
入畑教练“如果我被吃破产了就把你们留下来刷盘子。”他无奈地开玩笑。
“你认真的吗教练。”宫野说,“别人我不知道,但香取绝对会把盘子都打碎到那种时候大概打一年工都还不清的吧。”
“还有及川。”松川补充。
岩泉插话“不,这家伙姑且还是会留下几个好盘子的。”
香取“喂我听得很清楚,宫野你想好了再说话。”
及川“小岩你什么意思啊还有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我根本不会和你们一起刷盘子。”
众人“”
及川大声宣布“一个拥有商业头脑的老板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能招揽生意的看板郎的”
“”
竟然,无法反驳。
发觉这一点后反而更让人火大了。
连岩泉都露出这混蛋到底在想什么的无语眼神,青城除及川本人外的心声在此刻异常统一。
九重,快回来啊这家伙无法无天的嘴脸只有你能制裁了
被青城全员深情呼唤的
九重鹰还在场馆里,并没有离开。
全部流程结束后,赛场中心的球网被工作人员卸掉收好,头顶的灯大半都已熄灭,微弱消毒水的气味在空中飘散。
他站在二楼的看台上,看台往下,球场空空如也。
他难得什么也没想。
大概是因为打得很爽快吧所以在分泌出的多巴胺代谢完毕后,精神就开启懒洋洋的模式。
洗脸时弄湿的短发发梢还在滴水。
如果可以,睡在这里好像也可以。
这个想法被突然响起的清脆铃声打散。
九重鹰保持左臂撑在栏杆上的姿势,右手摸出手机。是短讯,岩泉通知他等会要去吃烤肉庆祝并发来地址。而聊天软件里排球部的聊天群也正在讨论要点的菜消息一条接一条的被刷上去,显然那伙人并不是面对面但还是要用手机交流的类型,他也不是傻子。
“我说,就算我叮嘱过暂时别和麻烦的媒体打交道,也不必窝在这里吧”一个沧桑的嗓音由远及近,“让我想起那什么杀人凶手都会在犯案后返回现场你在笑什么”
“只是觉得这里的视野很不错。”九重鹰回复完消息,随即抬头,“我又不是木头,会笑不是很正常吗好久不见,织锦先生。”
这位事务繁忙的退役网球选手坚持来看他的比赛,除了对小辈的关心外,很难说是不是还存了挖人的心思。“得了吧,你以前那不是木头,是冰块、石头”他摆摆手,“视野吗,确实很不错,但我猜你更喜欢站在那里。”他走到九重鹰身旁,和他一起看向下方。
“我也有这种感觉,特别是退役之后。”
“落差感”
“是啊不过对你来说还早得很,没必要在意。”织锦说,“九重,恭喜获胜。”
“谢谢。”
“嗯,这两天彻底的放松一下吧。吃饭要好好吃,不行就请个阿姨来给你做饭,别随便对付哦,还有,晚上回去记得热敷,但我看你们这场比赛的强度啧,我还是把我认识的按摩师推给你吧。我记得有个就在这边开了店,到时候你记得把你队友也都带过去让他看看,报我名字就行。”
织锦的话很多。
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话能这么多过。这些操心完后又打听青叶城西后续安排的训练表,最后干脆要了入畑教练的联系方式打算详谈。在少年乖乖去找那个胖教练的联系方式时,织锦越盯着他微湿的头发,一边想这小子又蹿了一截,一边老妈子般唠叨,“头发也要记得擦干,感冒很麻烦的。”
“对不起。好。”
“也不是要你道歉算了。”
成年人叹了口气。
总算理解女儿看到流浪猫忍不住投喂的心情了。
“还有,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别接乱七八糟的采访这些讨厌的家伙总会影响心情。如果遇到问题可以联系我,人脉就是要这个时候用的。”他想了想,勉强想到老朋友之前的嘟嘟囔囔,“哦,越前那老头子上次喝酒抱怨你都不知道回去看他不去好啊,就该让他出门活动活动快发霉的骨头。”
“嗯。”
九重鹰不太会应对这样的好意。
他多数情况下都会朝着自己认定的目标前行,因为过于专注也会忽视掉很多东西。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但织锦越的关心那么直白,直白到他无所适从,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上次也是。织锦说过,提前投资。
可他还是不懂。
他们又不是那种非常、非常亲密的关系。
九重鹰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
织锦像是看出他的无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应该还有安排吧。”他说,“真感谢你能听完中年大叔的唠叨。唉,人老了就会话多,我女儿也总嫌我啰嗦,说我烦得很,好让人伤心”
“没有。”
“什么”
“没有嫌烦。”
“哈哈,真是爱较劲的小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