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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0 章 煞(二)
    小胖鸟被锦玥太子带走后,整个内室一瞬寂静,不多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陷入了黑暗。

    岑双在这样的黑暗中逐渐回神,可念及方才所见,心头的惊愕不减反增。

    尽管方才锦玥太子与小胖鸟说的那些,以及这一段经历他毫无印象,可无法否认,他年幼时,的确是如此与锦玥太子相处的。

    未及他想明白缘何仙君会梦到这些,眼前的黑暗逐渐淡去,摆放整齐的书案再度映入眼帘,以及站在书案上,歪着脑袋看过来的青团子。

    小胖鸟又来了。

    梦中时间并不严格按照现实流逝,方才那一阵对岑双而言并没有多久的黑暗,落在小胖鸟身上,便是羽翼愈发丰满华丽,整只青团又圆润了几圈,瞧这模样,估摸着再过不久,就可以化形了。

    当然这个也说不好,毕竟那时的小胖鸟无忧无虑,最喜欢的除了它的太子哥哥,便是它的太子哥哥从各地带回来的零嘴,以及哥哥专门给它捏的法力团子,再加上锦玥太子眼神不好,明明小胖鸟都圆成个青团了,他还觉得小胖鸟瘦得可怜,以至于整日除了吃就是吃的小胖鸟,比其他小凤凰大了整整一圈,羽毛也更为鲜艳。

    总之,这只比其他同龄凤凰圆了一大圈的小胖鸟拍了拍翅膀,下一瞬,便落到了画像跟前。又抬起翅膀,拍拍身前的画像,昂起脑袋,轻轻叫了一声。

    总算是正宗的凤鸣了。

    然而没人回应它。

    小胖鸟又叫了两声,见眼前的画像还是不搭理它,歪着脑袋想了想,扭头叼来一支毛笔,摆在了画像跟前,还用翅膀推了推。

    等了一会儿,小胖鸟看着不为所动的画像,又歪了下头,转身飞到了博古架上,叼起一块宝玉,回身将宝玉放到了毛笔边上,做完这个动作后,它背过身,用翅膀掩住脑袋,叽叽啾啾地叫起来,像是在数数。

    等数到第十声,小胖鸟的脑袋重新钻出来,高高兴兴地回过身,一打眼,便看到明显没人触碰的毛笔与宝玉。

    踩在它叼过去的东西上,小胖鸟叫了几声,又在书案上站了一会儿,展翅飞了出去。不多时,便叼着一片叶子飞了回来。

    岑双的目光跟随仙君一起,落在那片叶子上。

    是一片金红的梧桐叶。

    小胖鸟似乎很喜欢它找来的这片红叶,不舍地拿翅膀拍了两下,放到宝玉上时,还拿喙轻轻蹭了一蹭。

    岑双年幼之时,的确很喜爱收藏各种梧桐树叶。

    他不喜欢掉在地上的,也不喜欢其他羽仙触碰过的,最爱溜达到太子宫最高的那棵梧桐树上,去摘最新鲜最漂亮的大叶子。

    起先锦玥太子担心他羽翼未丰,飞得太高将自己摔了,总要站在树下噙着一抹微笑看着他,在他咬着一片叶子歪歪扭扭飞下去时稳稳接住他,后来他越飞越平稳,梧桐叶越摘越多,几乎将寝宫铺满,锦玥太子便开始担心他的梧桐树会不会哪日被小胖鸟薅秃了。

    被锦玥太子明令禁止继续摘太子宫的梧桐树

    叶后,又看不上其他梧桐叶的小胖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能守着之前藏起来的大叶子,除了他的太子哥哥,谁来都不给看,好在他的藏品够多,且绿的黄的红的应有尽有,一时摘不到新叶子,他也不是很难过。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的宝贝叶子少了很多,尤其是他最喜欢的红叶子,竟然少得只剩下两二片了

    他的宝贝叶子是突然消失的,能一次性盗走他这么多宝贝,且知道他将宝贝藏在哪里的人,数来数去,整个仙羽宫,也只有他太子哥哥一个。

    小胖鸟笃定是他的太子哥哥拿走了他的宝贝叶子,当即便要去找人质问,可他也不想想,锦玥太子没将他带在身边时,不是离开了仙羽宫,就是在接待外客,尤其是一些在天上人间有名有姓的外来贵客,所以他几次过去,都被挡在外面。

    拦他的人是太子随侍,自然认得他,一见着他,先是一笑,随后苦笑,道“小祖宗哎,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祖宗怒气未消,气鼓鼓道“我要见太子哥哥”

    仙侍既不敢碰他,又不得不拦他,脸色跟苦瓜一样了,还得温言安抚眼前的白面团子“殿下此番正在与梅雪宫的太子殿下议事,一时不能见您,等殿下忙完,将梅雪宫那位送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去找您的。”

    小胖鸟可不管什么梅雪宫菊雪宫,捞起袖子就要往里冲,奈何他二脚猫的功夫,即使仙侍不碰他,也有的是办法拦住他。

    直至一玉带白衣的男子与一华彩加身的男子从殿中走出,仙侍才吐出一口气,而就在他放松之际,小胖鸟如离弦之箭,一头扎进了白衣男子怀中。

    原本言笑晏晏的两人齐齐顿住,一时竟是无话,唯有小胖鸟高高兴兴地往锦玥太子身上爬,爬到一半眼前忽然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锦玥的袖子盖住了。

    小胖鸟还以为太子哥哥在和他玩游戏,揪着他的袖子咯咯地笑,笑了一会儿,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怪模怪样的声音“锦玥,这个可别告诉我他是你儿子,胖得跟个球一样,连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一点都不像你。”

    他明明有眼睛

    小胖鸟很生气明明太子哥哥说他太瘦了,瘦巴巴的小凤凰不好看,他很努力很努力才将自己吃得这么标致,结果现在居然有人说他胖

    生平第一次有人说他胖

    太子哥哥虽然丢了他的宝贝叶子,但是哥哥还是最好的哥哥,哥哥必然不可能骗他,肯定是这个说话难听怪里怪气的家伙在侮辱他

    小胖鸟鼓着脸,哗啦掀开锦玥太子盖在他脑袋上的袖子,扭头便要去看该是个什么样的丑八怪,才会因为嫉妒他这么标致的大凤凰,出言贬低他只是他刚扭过头,什么都没看清,身形一缩,紧接着,那袖子又盖了上来。

    “是只青凤”那声音似乎放松了些,冷峻中透着细微的打趣,“倒是从未见你这般宝贝过谁,连看都舍不得给旁人看一眼,若说不是你儿子,我反倒有些不相信。”

    “是故人

    之子,”锦玥太子隔着袖子轻轻拍了拍小胖鸟,温声道,“念儿不胖,是仙羽宫最标致的小凤凰。”

    “噗哈哈哈哈你这审美还真是一如既往。”那声音透着一言难尽,又夹杂着些许怀念,“记得当年仙道大会之后,你我还有凤泱结伴游历,那时我们路过人间村庄,看到一处猪圈,你便想捉一头回来养,问你为什么,你说可爱,哈哈哈哈真是可爱”

    猪圈

    被强行变回原形的小胖鸟安静了一会儿后,挣动得比之前还要厉害他要跟这个人拼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挣着挣着,眼前风景变幻,他竟被一道法术送回了太子宫。

    小胖鸟气死啦

    本来就因为宝贝叶子的事生气,太子哥哥还不让他和嘲笑他的坏蛋决一死战,小胖鸟气得脑袋冒烟,浑身发抖,竟是一不做二不休,展翅飞上枝头,将太子宫的梧桐树彻底薅秃了。

    那时的小胖鸟刚学会化形不久,正新鲜着,薅树叶也不忘维持人形,锦玥太子回来时,便看到一个玉雪可爱的发面馒头站在树枝上,一把一把的落叶往地上撒,再垂眸一看,仙侍们头顶大包,跪了一地,快要被梧桐叶给埋了。

    那时锦玥太子看着那样的画面想了什么,岑双当年不得而知,后来也不曾想明白,再后来便懒得想了,只知道从那以后,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本来还等着太子哥哥来哄自己的小胖鸟,不仅没等到锦玥太子的温言软语,反而等来了仙生第一次抄书,抄了整整二日,满脑子的仁义道德恪守宫规,梧桐叶是什么,怪里怪气的坏蛋是什么,都被他抄到脑后了。

    再后来,他是如何一连数月不肯和锦玥太子说话,又是如何被人一点点哄好,和好没两日就被迫开始修习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君子六艺包括他后来找来一群小萝卜头,逼问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胖,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迁怒之下将他们的毛全都拔光了,又被锦玥太子罚跪等等事迹,都是后话了。

    而眼下,这只出现在仙君梦境里的小胖鸟,叼来了自己最宝贝的红叶子,却还是没等来回应,终于恼羞成怒起来。

    小胖鸟背羽半竖,张嘴就要往画像上咬,只是尖喙将将碰到画像时,又险险停下,扭头咬在笔筒上,一口便将笔筒咬成两半,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后,回过头,凶了吧唧地冲画像叫唤。

    半点动静也无,连微风都没有吹来。

    雄赳赳的小胖鸟一瞬焉了,也可能是将自己折腾累了,一身清艳的羽毛好似被雨水打湿了一样软趴趴垂下,闷闷地跳过它叼过来的报恩物品,埋着头,闭上眼,窝在画像跟前睡着了。

    直至小胖鸟呼吸均匀,才有清风拂过,拂过书页,拂过笔筒,拂过小胖鸟乱糟糟的绒毛,卷起小胖鸟身前的红叶,徐徐飘向画像,不知落在何处,眨眼时间,便没了踪影。

    岑双的神念微闪。

    有那么一瞬,他都要以为这个梦境是真实存在过

    的了,毕竟小胖鸟自己弄丢了自己的宝贝红叶什么的,可比锦玥太子吃饱了撑的来偷他的叶子说得通。

    但话又说回来,小胖鸟当年丢过的红叶太多,总不能全被小胖鸟自己叼去送人了罢

    还真被他猜对了。

    小胖鸟睡醒后,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先是抖了抖一身鲜妍亮丽的羽毛,再又扭过头用喙梳理起羽翼,梳着梳着被翅膀敲了一下脑袋,顿时双眼冒火,张口便咬住了一根翅羽,咬到一半,忽而注意到它叼来的东西似乎少了一件,不由歪了下头。

    少了它的宝贝红叶子

    小胖鸟松开翅羽,匆忙扭头去找,遍寻不见后,才猛然想起什么一样,侧头看回画像,眼眸亮晶晶的,昂起脑袋叫了一声。

    算你有眼光,我的红叶子可是最最最最漂亮的

    此事之后,小胖鸟似乎认定了这幅画像同它一样喜爱梧桐红叶,此后每每过来,都叼来一片红叶,将红叶放到画像跟前后,便要安稳地窝在画像身边睡大觉,似乎在它的脑袋瓜里,这红叶就是它用来换床位的银钱。

    那段时日锦玥太子忙得脚不沾地,小胖鸟便时时过来,后来小胖鸟长大一些,也更调皮了些,锦玥太子离宫的时间便渐渐少了起来,小胖鸟也就不常来了,但它每每来时,总是记得带一片红叶的。

    而岑双也据此把握住了这个梦魇世界变黑的规律只要小胖鸟不在,他的眼前就会变黑。

    这倒不是说小胖鸟一定是这个梦境的核心,依岑双看,更大的原因,是仙君躺藏在画像里睡觉,而小胖鸟委实吵闹,将仙君给活活闹腾醒了,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梦中黑暗一晃而过,毕竟睡觉这种事,可不就是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过去了。

    只是小胖鸟来得少了后,黑暗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岑双从一开始的默数一两声,到默数四五声,又数了一二十声,再到如今数了几近一百声,才等到黑暗褪去。

    眼前却已不是绒羽鲜妍的小胖鸟,而是一只白面团子了。

    岑双当然认得出自己年幼时的人形,正因认得,才更确定当年的容悉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容悉帝君在放屁。

    这白团子圆归圆,一双眼眸却再明显不过了,且因为年纪小,尚看不出眼型轮廓,便圆溜溜宛如两颗黑葡萄,微微仰头看人时,藏在眼中的星光好似随时能散落出来,扑闪扑闪,可谓明亮有神哪里叫“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小胖团子手里攥着一片红叶,吭哧吭哧地爬上桌案,啪地将红叶拍在画像前方,欢欢喜喜地道“画画我化形啦太子哥哥说我是仙羽宫最标致的凤凰,万年不遇顶顶漂亮的大凤凰”

    那确实,往前数一万年,也找不出一个比他还圆的了。

    小胖团子自夸完了,又问画像“画画,你说我是不是仙羽宫最漂亮的大凤凰”

    却又在问完之后,不等画像回答,亦或者他也习惯了得不到回答,自顾自躺下,打着哈欠道“太子哥哥又出去啦,我都没来得及问

    他去哪,每次都是这样我也好想跟太子哥哥一起出去,可是太子哥哥说,仙羽宫外面都是坏人,看到我这样标致的大凤凰,会把我抓走烤了吃”

    “还是好想出去看看呀,太子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带上念儿呢”

    “每次太子哥哥走了都睡不好,一睡觉就会做噩梦,梦见好多黑色的火苗苗,要把念儿烤了吃,那些黑色的火苗苗,是不是太子哥哥说的大坏蛋”

    “可是念儿好困哦,困了就只能来找画画,睡在画画旁边就不会做噩梦啦”

    “画画,我有师父啦”

    这一日,白团子照旧握了一片红叶爬上来,眉飞色舞地给画像比划,喜滋滋道“师父高高的,穿得黑黑的,看着坏坏的,其实可好啦,会给念儿带好多好吃的,还要教念儿功法,别的凤凰都学不到的,特别厉害的功法等我学会了,是不是就能和太子哥哥一起出去玩啦”

    又撑着下巴郁闷道“可是师父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有师父了,连太子哥哥都不能说,不然师父就不给念儿带好吃的,也不教念儿功法了不过画画不是人,和画画说应该没事的吧”

    画像“”

    “画画,你觉得青双这个名字好听吗”小胖团子撑着脸道,“师父说我现在这个名字不好,寄托了前人的思念,不应该成为我的枷锁唔,什么叫寄托了前人的思念什么又叫枷锁”

    小胖团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又自言自语地继续嘟囔“可是我不喜欢青双这个名字,我想要那个无字,但是师父说无已经被人用了哼等我变得特别厉害,就去把那个叫岁无的家伙打败,让他乖乖将名字让给我”

    小胖团子大抵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以团在那里念叨了好久,才忽然直起身,目光炯炯地道“师父来啦不跟画画说了,我去找师父啦”

    说罢,便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小胖团子离开后,岑双还以为会像之前那样陷入黑暗,甚至已经提前开始数数了,但他才数了个“一”,便因为惊讶而顿住了。

    一成不变的视线终于开始变化,却如清风一样无形,以至于岑双看不清自己的神念此刻落在什么东西上,只知道梦中这个仙君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小胖团子,就这样不远不近追了一路,追到一片梨花林里。

    岑双当年跟着他师父修习功法时,的确是在一片梨林中。

    据说仙羽宫锦夜帝君平生最爱,便是梨花,因而在白羽王宫择出一地,种了数十里的梨树,一年到头花开不败,漫天白雨极是浪漫,怎奈何锦夜帝君那脾气,天上人间无人不知,仙羽宫的羽仙们知道得更为清楚,梨林再美,也不敢随意踏足,于是能进这片梨花林的人,便只有锦夜帝君和锦玥太子两个了。

    但锦夜帝君不知去哪闭关了,岑双他师父来找他的时间基本与锦玥太子错开,是以他师父教他的那些年,从未有人发现他师父的存在,后来他师父

    说要远行,不再教导他了,他便没再踏足过那片梨花林。

    而此刻,那只小胖团子尚且不知他师父其实教不了他几年,只开开心心地啃着他师父带给他的红果子,没多久便将足有他半个脑袋大的果子啃完了,砸吧砸吧嘴,揉了揉眼睛,不顾他师父还在一边说话,头一歪,心满意足地靠在他师父身上睡着了。

    师父侧眸一看,哑然失笑。

    抬手捏了捏小胖团子的鼻尖,又在他两只耳朵上各点了一下,缓缓道“他在娘胎里时,元神便受过伤,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却也落下了元神不稳的毛病,你如今栖身之物,能为他安神固魂,他觉得舒服了,当然时时想去找你,可你应当知道,这对你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岑双一愣。

    他自然知道他师父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也早就知道他师父来历神秘,很不简单,可如今看来,他这个师父知道的内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不止涉及岑双,还涉及

    他师父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看了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是柔和的,一如他此刻的语气“你自己魂魄不全,就不要到处跑了,尽快恢复,才能早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前辈知道我是何人来自何方”

    在这个魇境里待了这么久,岑双还是第一次听到仙君的声音,满是疑惑,浑浑噩噩,的确有他师父说的“魂魄不全”之象。

    对于仙君的问题,他师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命中有此一劫,劫数未尽前,便是我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明白,待你劫满归位,也无需再问谁了。”

    说罢,便一拂袖,伴随着一句“去罢。”

    之后岑双眼中的景色迅速暗淡,在全然陷入黑暗前,他隐约听到令他神念震动的一句“你二人皆负命劫,若非阴差阳错,不该这么早牵扯命线交缠错乱,未来之事便全无定数,纵然让你忘了这段经历,你也还是找了回来,你们啊”

    岑双一时竟分不清,他师父这一席话,究竟是对仙君说的,还是在借仙君的梦境告诉他一些什么。

    他分不清,却已经能够确定仙君陷入的魇境,并非光怪陆离的梦境,而是一段真实发生在过去的经历。

    他也的确早早见过仙君了,只是他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