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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 晋江首发
    “我记得韩宏庆好像是韩松的三叔吧”

    “没错, 当初韩松初入私塾,韩宏庆还去丁班找过他呢。”

    有人注意到柜台前的韩氏两兄弟,一蜂窝涌了上来。

    “韩宏庆所做之事, 你们都知道吗”

    “韩宏庆又是如何知晓县太爷私自提高赋税的事儿”

    “”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韩榆被这群人挤在中间,快被挤成一块鱼饼。

    韩松既要护着韩榆, 以防他被人推倒踩伤,还要分出心神应付同窗。

    “三叔做的这些我们并不知情, 更不知他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众人不信。

    虽然韩宏庆在私塾和两个侄子交集不多, 但他们仨到底同为韩姓,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县令大人若真犯了大罪,咱们感激你三叔还来不及呢。”

    “贪官污吏, 人人得而诛之”

    在场诸人个个义愤填膺, 仿佛知府大人已经查明县太爷所犯之事。

    柜台另一边,掌柜的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嘴巴张得老大,雕像似的杵在原地。

    直到沈华灿高声cue他,才恍恍惚惚回神。

    “他们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怕是对书斋影响不好。”沈华灿义正词严道,“掌柜的还是赶紧把他们分开吧。”

    掌柜的看向门口, 果然有不少人看热闹,朝里面指指点点。

    他慌了神, 一鼓作气爬上柜台,气沉丹田放声道“书斋不是喧哗之地, 大家冷静一点”

    然效果甚微。

    有县令中饱私囊在先,又有与告发者关系亲近的韩家兄弟在场,大家身体里的愤怒和八卦因子悉数爆发, 哪能轻易放他们离开。

    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在柜台上一蹦三尺高。

    人群外围,沈华灿和席乐安也很急。

    “怎么办他们太疯了。”

    “咱们俩直接从人缝钻进去,把榆哥儿和韩一哥救出来。”

    两人快速制定营救计划,沈华灿先一步钻进人缝里。

    席乐安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甚至更多个头的陌生人们,咽了口唾沫,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你可以的席乐安,你一定可以的。”

    “救出榆哥儿和韩一哥,你就是铁血男子汉,真正的大英雄”

    一闭眼一咬牙,冲进人堆里。

    两个小萝卜头被身边的大高个推来搡去,脑浆都快晃出来了,眼前晕乎乎。

    好容易挤到最前面,却见韩榆突然捂住胸口,啪叽倒地。

    “榆哥儿”一人齐声惊呼。

    嘈杂的书斋倏然一静。

    原本来势汹汹,几乎要把韩榆韩松挤成纸片人的读书人们好似触电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后退。

    “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怕是得了什么急症”

    “赶紧走赶紧走,可别被他们讹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韩松蹲下身,轻拍韩榆的面颊“榆哥儿”

    无人回应。

    韩榆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白皙精致的小脸格外安详,长而卷翘的睫毛覆在眼下,形成一片暗色的阴影。

    韩松冷冷瞥过躲在暗处观察的人,抱起韩榆冲出书斋。

    沈、席一人紧随其后。

    出门前,席乐安一改羞怯模样,气呼呼地喊道“都是因为你们,榆哥儿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们就是罪魁祸首”

    放完狠话,一溜烟跟上。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神色间难掩慌张。

    “怎么办韩榆会不会真出事”

    “咱们又没对他做什么,他自己晕倒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我还要为我娘买胭脂,先走一步。”

    不过几息,原本堪称摩肩接踵的书斋变得门可罗雀。

    掌柜的哭丧着脸从柜台下来“真是倒霉透顶,那两个在哪儿不能说,偏要在书斋,平白惹出这些事端”

    却说韩松一行人离开书斋,直奔附近的医馆而去。

    席乐安被韩松冷峻的面色冰得一个激灵,干巴巴地安慰“榆哥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华灿附和“没错。”

    紧跟着,又有一道声音附和“没错。”

    这声线并非韩松独有的冷淡清冽,而是软绵绵的,稚童专属的嗓音。

    三人似有所觉,不约而同看向韩榆。

    “榆哥儿,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席乐安一脸懵,既惊又喜地发问。

    韩榆靠在一哥宽广bhi温暖的怀中,晃着脚眉开眼笑“我若是不晕,咱们又怎能轻易突破重围”

    韩松“”

    沈华灿“”

    席乐安嘴巴张得比掌柜的还大,说话都结巴了“榆、榆哥儿你真是,方才可吓坏我了。”

    另两人表示同感。

    韩松面无表情把韩榆放下来“既然无碍,就自己走。”

    平白惹他担心一场。

    克星小子名副其实。

    韩榆眼巴巴地看韩松“一哥,我左脚被人踩了,现在可疼。”

    韩松沉浸在淡定破功的复杂情绪之中,并不看韩榆“所以”

    韩榆理不直气也壮“一哥搀着我就好。”

    说罢,不给韩松拒绝的机会,抓住他两根手指,充当行走的拐杖。

    “好了,走吧。”

    韩松手指轻动,终究没抽回去,迈步向前。

    沈华灿和席乐安跟在身后,头靠头咬耳朵。

    “榆哥儿方才是在撒娇吗”

    “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可撒娇,但榆哥儿好厉害,他居然敢跟韩一哥撒娇。”

    沈华灿咂舌“单看韩一哥的脸色,我真怕他甩开榆哥儿的手。”

    显然,这两人对韩松都有几分畏惧。

    尤其是冷脸冷面的韩松。

    在他们的前面,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同行。

    韩榆腿短,迈的步子也小。

    韩松腿长,但是会刻意放慢速度,好让韩榆能跟上。

    韩榆不时仰起脑袋,笑脸灿烂地同韩松说些什么。

    韩松秉承惜字如金的原则,只回应一两个字。

    但他很明显有在认真聆听。

    韩榆叽叽喳喳,韩松则配合地微微低头,偏向韩榆那一边。

    沈华灿眼里闪过一抹艳羡“或许咱们的顾虑是多余的,再没人对榆哥儿能比韩一哥对榆哥儿更包容了。”

    席乐安深以为然,忽的伸出手来,红着耳朵尖尖说“灿哥儿,你也想和他们一样吗”

    沈华灿怔了下,当即会意。

    照葫芦画瓢,如韩榆那般抓住小伙伴两根手指。

    那点微不可察的艳羡,不知不觉地消弭无踪。

    既然韩榆是在做戏,便不必再去医馆,很快回到小院。

    韩榆跟韩松说了声,带着小伙伴去看壮壮。

    壮壮后腿的木板还未拆卸,但精神恢复了不少。

    这短短几日里,壮壮也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两脚兽,不再自我保护般的哈气炸毛。

    韩榆甫一出现,它就支起脑袋,嗲声嗲气地喵喵叫。

    又注意到两个陌生人,登时警惕起来,尾巴尖尖炸开,发出自以为凶狠地哈气声。

    沈华灿和席乐安同时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上前。

    “它好可爱。”

    “黑不溜秋的,一丝杂毛都没有,眼睛也好漂亮。”

    这是没注意到尾巴上的白点点。

    韩榆蹲下身安抚壮壮“壮壮乖,这是我的好朋友,他们都很喜欢你,今日是特地来看你的。”

    两人猛点头,努力释放善意。

    壮壮敏锐地发觉这一点,又趴了回去,只是绿色的猫瞳一瞬不瞬盯着小主人。

    在韩榆的带领下,很快小伙伴也和壮壮熟悉起来。

    至少愿意给摸两下背。

    “你跟灿哥儿都有猫了,就我没有。”席乐安酸溜溜地说,嘴巴撅得可以挂油壶。

    韩榆轻笑“你什么都不说,你爹娘又怎么知道你想要一只猫或一只狗”

    席乐安眼睛一亮“回去我就跟他们说。”

    韩榆和沈华灿相视一眼,继续撸猫。

    眼看天色渐暗,小伙伴提出离开。

    韩榆送两人到门口,关上门去找韩松。

    韩松在灶房忙活,升腾的热气将他笼罩在内,有种不真实的朦胧美。

    韩榆把从砧板上偷偷溜走的土豆丝放回去,斟酌着问“一哥,三叔的事”

    韩松切好土豆丝,用菜刀拨进盛有清水的碗中“想问什么便问,不必支支吾吾。”

    韩榆挠挠头“一哥可是猜到三叔会这样做”

    他可没错过那两位同窗交谈时,韩松眼中一闪而逝的意料之中。

    韩松拭去指腹黏糊糊的触感,轻描淡写道“没有。”

    韩榆“不信。”

    韩松“”

    其实韩榆只是随口一问,他已经知道答案。

    “等事情传开,应该会有很多人夸赞三叔的义勇之举吧”

    单凭那些读书人的言论,便可看出他们对韩宏庆此举的态度。

    韩松眉目冷淡“总归是三叔自己的事,你只需好好读书,不必管其他的事。”

    福祸相依,将来如何,谁又说得准

    他的那位三叔,可是一如既往的盲目自大。

    只需挑唆一一,就不顾后果地冲在最前面。

    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即便县令获了罪,还有和他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韩宏庆无权无势,那些人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韩榆得到想要的答案,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一哥。”

    “不过那县令也太过分了,私自抬高赋税,吸老百姓的血,还贪了本该给咱们村的补偿,简直罪无可赦”

    韩松将土豆丝沥水,倒进锅里翻炒。

    他声音略高了些,显得中气十足,在这满是食物香气的空间里,也少了几分距离感。

    “犯了错,且不知悔改,就该付出代价。”

    他给过机会,可惜对方不知珍惜。

    山崩和灾后补偿,两次都没能把握住。

    如今锒铛入狱,也算咎由自取。

    韩榆闻着清炒土豆丝儿的香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之前韩松去县里,绝对是去了县衙。

    如此一来,他狼狈的模样就有了解释。

    解答了所有的疑惑,韩榆满心舒畅,乐颠颠地给韩松打下手。

    有两位同窗的宣传,翌日韩宏庆的壮举就在私塾传开了。

    “你三叔不畏强权,实乃真男儿”

    “对了榆哥儿,听说你昨日晕倒了,可有大碍”

    韩榆“”

    宣传韩宏庆也就罢了,干嘛还带上他

    韩榆暗自磨牙,面上含笑“无甚大碍,扎两针就好。”

    也不回答和韩宏庆有关的问题,翻开书本装作我很忙的样子。

    大家都是自觉的人,见韩榆这般,便都散去了。

    到了中午,韩榆三个坐一起吃饭,远远就见韩宏庆被一群人簇拥着。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待遇。

    眼看韩宏庆越来越近,韩榆一头扎进碗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榆哥儿这是在吃饭”

    韩榆抿了下嘴,有些不乐意地答“嗯,是。”

    韩宏庆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们几个晚上打算去酒楼一聚,你跟松哥儿可要一起”

    韩榆摇头“近几日课业繁重,就不去了。”

    韩宏庆也就客气一下,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韩榆撇撇嘴,继续和小伙伴探讨先生留下的课业。

    又过半月,府城传来消息,安平县县令所犯之罪属实,被判斩立决,并没收所有家产。

    百姓们奔走相告,都在骂贪官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理所当然地,告发此事的韩宏庆成了安平县人尽皆知的大英雄。

    又得知他对痴傻的发妻不离不弃,名声更是又上一层楼。

    韩宏庆走在私塾的小径上,听着身边的人恭维自己,别提有多得意了。

    这样的情况,半个月前他想都不敢想。

    这一切,多亏了刘兄。

    若非刘兄发现前任县令的秘密,还甘愿将功劳让给他,哪有他韩宏庆的今日。

    县令没了,县令的小舅子作为知情人,同样也被斩首示众。

    没了县令小舅子做靠山,看沈大钱还怎么神气

    说话间,一鹰钩鼻男子出现。

    韩宏庆面色一喜,随意糊弄了同窗两句,把人打发走了,态度由高傲转为热切“刘兄”

    刘兄左右四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韩宏庆立马附耳上前。

    刘兄同他低语“昨儿新来了一位”

    韩宏庆咽了下口水,明显有几分意动,但还是婉拒了。

    “实在对不住了刘兄,今日我要去县里一趟,明儿才能回来。”

    刘兄疑惑道“去县里作甚那事不是了结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一拍手“可是姓沈的”

    韩宏庆私以为他跟刘兄已是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便承认了。

    刘兄眼神微闪,拍着胸口说“何须你亲自过去,我在县里也算认得几个人,此事交给我便是。”

    韩宏庆喜不自禁“那就劳烦刘兄了。”

    刘兄摆摆手“我在读书上没什么造诣,明年再考不上秀才,就打算回去接手祖业。”

    “而你不同,等你入了官场,那件事也算功劳一件。”刘兄挤眉弄眼,“待你日后步步高升,可千万要记得我啊。”

    韩宏庆连声应下。

    两人又说几句,刘兄便离开了。

    出门后,他从窗户往里看了眼。

    又有人凑到韩宏庆身边,极尽谄媚讨好之色。

    刘兄嗤笑一声“蠢货”,大步离去。

    随着韩宏庆的名声大噪,委实给韩榆和韩松带来一些困扰。

    譬如叔侄之间的对比。

    当叔叔的心怀大义,英勇无畏,两个侄子和他一比,简直差远了。

    一个冷冰冰的书呆子,另一个过分活泼,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譬如邻居三天两头的登门拜访。

    邻居们不知从哪里知道韩榆一人是韩宏庆的侄子,想请他俩牵个线,见一见这位大好人。

    韩榆烦不胜烦,和韩松商量一番,直接闭门谢客。

    久而久之,大家看出他们的态度,便不再登门了。

    至于韩宏庆在私塾里搞出来的大阵仗,同样也惹怒了罗先生。

    罗先生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训斥韩宏庆,大肆批评了因他兴起的不良之风。

    那些跟在韩宏庆身后拍马屁的同窗,也都一个不漏,被罚了抄书。

    罗先生一招杀鸡儆猴,成功唬住了一众学生们。

    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韩榆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学习。

    学习八股文已有数月,试帖诗也有两旬。

    韩榆把重点放在后者,当然前者也没落下,每天都有练习。

    除八股文和试帖诗训练,他每日还需练习五张大字,背诵或复习一篇文章。

    还有沈祖父以及关大夫赠予的那三本书,韩榆每日都有研读,只是进展颇慢。

    每当这时,他会选择抄书解闷。

    韩榆的课余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他还特地向韩松申请,将睡觉时间延迟两刻钟。

    韩松自然不会同意。

    韩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原本的学习时间已是极限,不可再多了。

    韩榆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眨眼的功夫,又到了月度考核的时候。

    罗先生事先透露过,本次考核的试题是两道四书题,一道试帖诗。

    题量变多,难度也会随之增加。

    考核用时一个半时辰,期间韩榆在第一道四书题上卡了一小会儿。

    等三道题做完,刚好到缴卷的时候。

    韩榆咬了咬笔头,眼一闭,狠心把答卷交了上去。

    结果还算不错。

    韩榆的付出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他的答卷再一次出现在木板墙上。

    对此,丙班学生的表现很是淡定。

    不过是韩榆和韩松不同名的区别,他们早就习惯了。

    众人我一点也不羡慕tt

    除了韩榆,这回席乐安和祁高驰也有幸上榜。

    并非沈华灿没用心,而是这两日得了风寒,头痛难忍,答题状态不佳。

    考核结束时,他还有一道试帖诗没写。

    罗先生看在他四书题写得不错的份上,才勉强给了合格。

    沈华灿很是看得开“人不是铁打的,偶尔放松一下,再爬起来继续往前。”

    韩榆点头称善,但还是定下了年底升班的新计划。

    下午放课后,韩榆韩松带着一早收拾好的行李,坐上回村的牛车。

    仔细一算,已有两月不曾回去。

    虽然爹娘姐姐的面容在脑海中依旧清晰,韩榆还是想念得紧。

    牛车上有桃花村的村民,一看到兄弟俩,就凑上来打招呼“榆哥儿松哥儿这是回家来了”

    韩榆笑眼弯弯地点头。

    那妇人又问“你们三叔呢他没回来”

    又是一个奔着韩宏庆来的。

    韩榆笑意不改“听说前几日三婶差点跑不见,三叔不放心她,在镇上陪她呢。”

    这当然是糊弄人的。

    韩宏庆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黄秀兰这一耻辱的存在,哪会放她出来。

    韩榆有几次借口去书斋买书,路过韩宏庆的小院,特意向邻居打听了。

    韩宏庆一直把人关在屋里,最近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早到晚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榆放小白溜进去看了眼,发现黄秀兰被他喂了药,始终是昏睡不醒的状态。

    妇人的热情散去大半,坐回去小声嘀咕“一个疯婆子有什么好,还不如趁早休了,找个年轻漂亮的。”

    韩榆“”

    这位莫不是想给韩宏庆做媒

    也对,韩宏庆可是大红人,又有前途,难保有人动了心思。

    不过这与他无关,韩榆只腹诽了下,默不作声地闭目养神了。

    韩宏晔依旧守在村口,犹如一座望儿石。

    韩榆炮弹似的扑进他怀里,好一阵腻歪。

    韩宏晔笑得合不拢嘴,直到韩松看不下去,出言打断,才拉着幼子侄儿回家去。

    路上,韩榆问灾后补偿可收到了。

    韩宏晔点头“半月前县丞大人亲自来了一趟,挨家挨户送银粮,还跟咱们保证,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县令被斩首后,由县丞暂代县令一职。

    韩宏晔话语间难掩对县丞的推崇,这让韩松眸光微动。

    事实上,无论县令还是县丞,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韩宏庆的告发,就有县丞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以为县令没了自己就能上位,每一步都算到了,让韩宏庆当这马前卒,自己美美隐身。

    殊不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就好。”韩榆笑道。

    得了补偿,村民们也不至于太拮据。

    兄弟一人在家住了两日,期间照旧教姐姐们识字。

    韩松再一次提起去镇上摆摊的事,苗翠云没同意。

    “今年就算了,我们几个过去,肯定天不亮就要忙活,影响松哥儿读书。”

    “等明年松哥儿参加完考试,咱们再过去。”

    于是,摆摊一事便暂且搁置下来。

    休沐第一日的下午,两人再次回到镇上。

    半月前拿回来的两本书抄完了,趁今日有空,韩榆准备送去书斋。

    韩松随同。

    他一人并肩而行,韩榆在内侧,韩松则在外侧。

    途径一家酒馆,门口的酒旗随风飘荡。

    浓郁醇厚的酒香涌入鼻尖,韩榆深吸一口气“一哥你喝过酒吗是不是很辣”

    过年时,他见过韩宏晔几个大老爷们喝酒。

    每喝上一口,都会皱脸吸气,像是被辣到了。

    韩松自然喝过,但并非十岁的他。

    “没有”余光中,有黑影从一楼坠落,韩松瞳孔一缩,“小心”

    过路的行人失声惊呼。

    韩榆双眸一凛,拉着韩松后退。

    “砰”

    酒坛子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酒液四溅,洇湿韩榆的鞋面。

    扑鼻的酒香瞬时氤氲开来,韩榆忽略手背的刺痛,抬头望去,一个体型痴肥的男人趴在窗棱上。

    人声鼎沸,男人却一动不动。

    他隔壁的窗户,黑脸短须的男人鬼鬼祟祟探出头。

    四目相对。

    实在是韩榆的眼神太过骇人,他立即缩了回去。

    韩榆短促眯了下眼,惊恐高呼“来人啊,杀人了”

    甭管是有意无意,先把事情闹大了再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