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妮像个被踩到尾巴的大耗子,跳着脚尖叫。
她一激动,宋软反倒快乐起来。
她心平气和地幽幽开口“田姐你急什么呀,被我戳中心思了,想用大声掩盖”
“宋软,你再胡说八道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田慧妮气得脖子都红了。
宋软一脸无辜地后退两步“我说什么了嘛。赵支书是个好干部,你关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田慧妮被气得直哆嗦,一想到赵支书那稀稀拉拉的头发、猥琐的长相和那一口大黄牙就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一声。
谁喜欢赵三柱那个又老又丑的东西她眼睛又不瞎宋软这个贱人把他们扯着在一起,传出去她的名声怎么办以后均哥误会了怎么办
她怎么这么恶毒她就该被赵三柱糟蹋死
田慧妮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
宋软上上下下细致地打量了她一眼,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我知道了行了,我不说就是了。”
她不再理她,一边摇头一边背着手往外走,游吟诗人般长长地念道“唉,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徐大牙
干巴瘦大娘
她们捂着嘴对视一眼,撒丫子往村头那棵大树底下跑。
艾玛这种惊天大瓜,这不得和她们老姐妹家里人三姑六婆八大姨好好分享分享啊
赵蔫毛那样的居然还有城里来的小姑娘喜欢,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田慧妮本来气急败坏地要去追宋软,见老大娘们一脸激动地四散跑开,连忙刹住车转身回去追人,焦头烂额
“不是,婶子们,不是宋软说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宋软哼着小曲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一推门,心旷神怡。
前几天移过来的菜秧全都活了下来,吐着青翠的绿意往上冒,看上去生机勃勃。一些长得快的菜种也吐了一点芽,像一片稀疏的短毛绿地毯,但毕竟是独属于她的小菜园,她看着就觉得稚嫩可爱。边上用石板铺的小路平平整整,即使下雨也不会走得一脚泥泞。
有一种玩扣扣农场的满足感,可惜不能上别人家偷菜。
她走进厨房打水洗手,抬头看见梁上吊着的那两条肉条,像风铃一样摇摇摆摆,她取下来闻闻,还好没臭。
村里的菜不值钱,更别说是正值菜园丰收的现在,她昨天才用了八分钱,就换来了一大堆的茄子土豆南瓜,还送了她一大把辣椒和葱蒜。
鸡蛋也便宜,别看供销社对外卖的鸡蛋价格是五分一个,实际上农民去换给的收购价才三分八,她用四分钱一个的价格买了一篮子鸡蛋,乐得那家人不仅主动给她送上门,见她厨房里的水缸没水了,当场指挥自家孩子给她打满。
虽然水井里她家不远,但是能不动,谁想主动干活啊
宋软有一点使用童工的愧疚,但不多哈哈哈哈。
她把肉取下来,琢磨晚上暖房饭的菜。毕竟下午时间赶,她得把一些菜提前备好。
做一个黄瓜炒鸡蛋、一个茄子肉末、一个南瓜饼南瓜饼有点麻烦改成南瓜汤,再做一个西葫芦炒肉。
主菜再做个土豆炖鸡
很好,在这个年代绝对够格了,别说大队长,就是招待关云长都是够的。
她从空间里拿出那只已经在山上处理好的野鸡,正准备剁块,刀都举起来了,突然一顿。
慢着,虽然她觉着野鸡家鸡都是一个味儿吃起来差不多,但大队长在这地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就能吃出不同呢前几天的她还操病弱人设,按理来说是肯定打不到野鸡的。
但她真的很想吃土豆炖鸡。
宋软眼珠一转,想到隔壁天天早上喔喔打鸣时不时打架闹腾的鸡们。她爬到中间的院墙上,冲着左边院子自来熟地喊“宁远,宁远”
对面的屋子传来一阵有些慌乱的响动,但没应答声。
宋软扯着嗓子喊“宁远,宁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我是你隔壁的宋软”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屋里走出来一个人,看见宋软骑在墙头冲他笑,瞳孔猛地一缩。
一直盯着屋子的宋软当然也看到他。
宁远很高,哪怕以她骑在墙上俯视的角度都能看出他的颀长,就是有些清瘦,像一棵正抽条的挺拔的小白杨。身上衣着整洁,皮肤白皙,唇上有颗唇珠,此刻微抿着,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委屈。
这小伙儿长得还挺好看。
宋软不走心地在心中点评了一句,毫不留念地将心神拐回之前的想法“宁远,我想换你家一只鸡公的母的都可以,我今天晚上做暖房饭想加个菜。”
宁远有些局促地抬眼看来,宋软突然发现他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在阳光下轻轻翕动的样子仿佛易碎的琉璃,叫人心生怜惜。
但她心如磐石,一心念鸡“可以不大的小的都没关系,价格都好商量。”
宁远似乎不太擅长与人沟通,交易全程由宋软把控,她成功地用两块钱换来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宁远还负责杀鸡拔毛给她处理好。
她就爱和这种脸皮薄的人谈生意
宋软乐呵呵地开口发出邀请“我今天晚上的暖屋饭,你要不一起来吃点”
宁远嗖地一下抬头,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有点像一只受惊且抗拒的猫。
人呐,或许就是有些劣根性,宋软以前有个好朋友,家里养了只漂亮猫猫,她可喜欢按着猫猫狂亲,猫猫越反抗她越兴奋,当猫猫累了失去灵魂般停止反抗任她为所欲为,她还会专门给停下来让猫猫缓一会儿,等它又会反抗了,再抱着亲。
以前的宋软觉得她有病。
现在的宋软觉得人活在世上,谁能没有点病病。
她再次发出邀请“没啥人,就是我们十来个知青,还有你叔叔大队长一家。”
她越说他脸越白,仿佛她说的不是什么捧场的暖屋饭,而是青龙白虎恶蛟汇聚一堂的开宴,他像个在风中战战兢兢的小白杨精。
沉默数秒,他磕磕碰碰地开口“谢,谢谢,不、不用了,我已经做了晚上的饭。”
“行叭。”宋软对陌生人的热度也就那闪过几秒,就像路上看见漂亮猫猫蹲下来咪几声,猫不理她就站起来继续走自己的路,闻言也不再追问,利落地从墙上跳下去,声音在空中飘开,“麻烦快点哈。”
宁远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出声,墙那边的脚步声已经咚咚地跑远了。
他偏着头,像是自我练习,又像是慢半拍的言语,小声而一字一句地道“好的不麻烦。”
下午的时候胡艳和韩珍珍提前下工来帮她,顺便带了知青点其他人的口粮。
韩珍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只光溜溜、被斩成小块的鸡,欢呼一声凑了过来“今天有鸡吃啊”
她以前是没这么馋的,毕竟她在家也不愁肉吃。但是自从下乡又是天天干农活又是玉米糊糊炖野菜的,肉联厂在公社天远地远她下了工跟死狗一样哪儿有力气去,虽然她时不时给自己喂点麦乳精解解馋,但那哪儿能挡肉和油的吸引
她站在那盆被均匀分尸的鸡边,深情地直咽口水。
等宋软把鸡肉往油锅里一倒,香味和白烟阵阵冒出,脚就跟生了钉子似的粘在锅边。
“我来给你烧火”她黏黏糊糊地凑过来,讨好地说。
胡艳在一边刷刷地削着土豆皮,在手上就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块儿,闻言笑了一声。
韩珍珍红着脸哼哼唧唧。
浓油赤酱配上干辣椒,鸡肉的香味被激发得很是霸道,更别说宋软大开了窗户换气,恰好刮来一阵风,香气直直地飘到隔壁的孙婆子院中,馋得他家孩子嗷嗷叫。
“肉肉奶奶我要吃肉”一个七八岁大、脸上黢黑的男孩儿在地上打着滚嚎。
孙婆子骂骂咧咧地搓着黄瓜,仿佛要把谁的皮搓下来“吃肉,你想的到是好,你看我像不像肉”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男孩儿像条被甩在岸上的黑鱼,扭着身扑腾着闹。
“吃你一大嘴巴子”孙婆子猛地吸了一口气,从柴烟熏风的混沌中灵敏地辨别了出来,“炖了鸡,还有猪肉,那抠我三鸡蛋的小贱人家今天要过年哪这么造,地主婆都不敢这么吃”
要是别人家,她肯定早就端着碗凑上去,不说要来肉,起码也得捞点肉汤。但今天她打听到那该死的小丫头片子要请的是大队长,还有他们知青点乌拉拉的一群人,更别说那死的丫头片子本来就黑心得很,她要是这个时候凑上去讲不好谁给谁添菜。
一想到自己那给出去的三个鸡蛋,她的心口就一阵绞痛。
她孙小花又不是大傻子。
只是到底是气不顺,再看地上正蹦哒闹腾的男孩也少了几分耐心,但到底是经不住宝贝孙子的磨,骂骂咧咧地拿了个鸡蛋出来“吃鸡蛋”
闻着随风飘来的肉香,她到底没忍住,在心中怒骂一声,吃吃吃,吃不死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