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女士工作室对面的咖啡馆,二个大男人面前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直至正午阳光冒出头,街道上的初雪已融化,也没见那几个女人出来。
秦墨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不由蹙起眉心。
一个小时换一套,也该足够了。
坐在对面的e焦急地摩挲着膝盖“不会开后门溜了吧”
虽然aen答应了秦墨,不会偷偷拉着他老婆举办什么单身arty,毕竟周梦岑早就领证了,但不代表她不会作妖。
e对自己女友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秦墨讶异挑眉“有后门”
e“”
他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
秦墨冷哼一声,简直要被气死,当即起身,推开玻璃门,往黑暗女士工作室跑去。
e和郑斐面面相觑,两人也起身跟了上去。
来到工作室,果然已经没了她们踪影,aen的小助理说她们两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
秦墨脸直接黑了“两个小时”
助理有些瑟瑟发抖“是的。”
e又问“去哪儿了”
助理摇头“她们开了保时捷出去,没说去哪儿是那位周小姐开的车。”
秦墨“”
等二人从工作室出来,在后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秦墨才想起要打电话过去。
本以为会没有人接,但嘟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小梦”
“秦墨”
对面声音气喘吁吁,还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哭了。
秦墨一听,瞬间慌了神“你在哪”
周梦岑在那端一听到他声音,顿时哭得更委屈,像是耗尽了力气,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你怎么才想起我啊”
“抱歉”秦墨一颗心瞬间悬起,有一把利刃插入,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那一瞬间,他脑海不受控制般涌现很多画面,西装下高大的身躯已经控制不住,一阵一阵地颤抖着,“我一直想着你,等着你”
一旁的郑斐和e听到他语气不对,也是急得不行,立马给各自的人打电话。
电话那端,周梦岑却没有回答,调整好气息后,开始埋怨他“秦墨,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是,我是傻子,”秦墨焦急万分,急红了眼,“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里”
周梦岑吸了吸鼻“秦墨,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以前说分手就分手,也不挽留一句,七年这么长时间也不主动来找我,现在让你在外面等着,你就真傻傻等着”
直到听见她语气平稳下来,确认没有出事,秦墨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无力倚在身后的灰墙上,后背发了一身冷汗,声音还带着颤意“周梦岑,你是来考验我的吗”
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一魂一魄,打断了筋骨。
周梦岑“是你自己笨。”
“在哪”
“好难受”
“什么好难受”秦墨耐着性子温柔问。
“五十公里好难受,”周梦岑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姑娘,伏在自行车车把上哽咽,“秦墨,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死在路上了。”
她喉咙像火烧一般,内里的速干排汗衫已经湿透又干了,腿也软得不行,刚还能一口气坚持踩着脚踏板,接到他的电话,却好像突然就泄气了一半,再也使不上力来。
电话那端,秦墨足足愣了两秒“五十公里”
周梦岑看着前面笔直的骑行道路,沿着漫长的东河像是没有终点,再看一眼手机,才骑行了十二公里,还没有到达中途转折点华尔街,她已经累到不行。
身后更是早已没看到aen她们的身影,或许她们停在路边等着她的求救信号。
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车了,刚刚开着aen的保时捷一路狂飙,有些疯狂,有些过瘾,但激情过后,其实也就那样。
aen说自己答应秦墨不乱来,只问她来纽约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她当时看着纽约街道迷人的风景,忽然想起之前在港城,秦墨给她讲的故事。
她之前也来过纽约很多次,但不是坐在车里,就是待在酒店里,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秦墨生活了七年的街头,如果当初她走出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也许能碰见正在河畔骑行的秦墨。
“我想骑行,想看看oore每天都要经过的风景。”
aen为她的疯狂想法感到震惊,但好在封车还在倒计时中,她还能赶上末班车,aen很快就帮忙弄了辆赛车和骑行服,冬天还是冷冽湿沉的,外面套了件黑色机车服,头盔一带,谁也看不出来她是堂堂一集团董事长。
五十公里,围着曼哈顿岛要一整圈,从罗伯特肯尼迪大桥出发,沿着东河河畔,会途经他工作的地方华尔街,再转到哈德逊河畔,去他在chesea的公寓,明明曼哈顿就这么大,她为什么就从来没遇见过他呢
周梦岑想体验秦墨当时的心情,但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秦墨,我可能到达不了终点。”
不到四分之一的距离,已经快要了她半条命,可aen说,秦墨打架的哈林区还在身后,要围着曼哈顿绕一圈才能到。
“那就在原地等着我。”秦墨说。
e开了车过来,他直接上了副驾驶,让开去肯尼迪大桥。
“可是我不可能停下脚步等你的。”周梦岑擦干泪,望着前方,又准备继续前行,刚刚的委屈也因他终于来寻而消散。
“那就慢慢骑,不用等我,”秦墨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缓缓地说,“看到漂亮的风景,可以停下来看看,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周梦岑“可你总是傻得让我绝望,我永远都等不到你回来找我。”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呢直到书颜生下来,她将女儿抱在怀里,感受到女儿的温度和柔软,才惊觉两人已经分别十个月,他们失去了所有联系,真的是此生不复相见,可有时候也会有期盼的,也许有一天夜晚,他的电话突然就打了进来,也许有一天,他忽然就能知晓书颜的存在,他应该会高兴吧这样的期盼,延续了一年又一年,直至麻木。
就像刚才,在她拼尽力气骑行的一个多小时里,她等着他的电话,等着他主动来找自己,靠着这点念想,硬是踩了十几公里,哪怕腿已经失去知觉,如机械般麻木重复着踩踏板的动作。
“以后不会了。”耳机里传来秦墨语重心长的声音,他深刻自责反省“周梦岑,以后都由我来找你,不会太久。”
他自始至终没有挂断电话,让她慢慢骑,累了就停下,饿了就补充能量棒,又问她到了哪里,知道她的位置后,又告诉她那附近哪里的风景好看,他曾在哪张长椅上停留过,在哪片草地上躺过,哪里的海鸥最多
他要她等着,从起始点追她,说很快就到达。
周梦岑歇了口气,耳里秦墨的声音逐渐被沉重的喘息声代替,她知道他跟她一样换上了骑行装备,一路追寻她而来,这给了她更大动力,继续沿着东河,慢慢地骑向华尔街方向。
二点四十分,阴沉短暂的小雪过后,空气中还润藏着湿冷,当冬日暖阳映照下来,是雪后晴朗且明媚的光,整座城市寒冷的空气里,微弱的暖意悄然蔓延。
她一边慢慢骑着,一边与悠闲散步的不同肤色人、横跨东河连接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岛的布鲁克林大桥擦肩而过,海鸥飞过了河面,寒风扫尽了金黄银杏叶。
有二五成群的家庭带着孩子,趁着冬日暖阳出来聚会,绿色草坪上的最后一点初雪已经完全融化、蒸发。
这是她不曾看过的纽约风景,在她印象里,纽约是高光uv和玻璃幕墙穿插交融的世界,代表着繁华,也代表着冷漠,此刻却莫名觉得温馨。
大抵是因为,秦墨也曾走进过这幅温馨的画面。
在四点二十分时,暖日阳光从西边穿越哈德逊河直直洒进曼哈顿,映射在身后层层叠叠又密集的玻璃城市,巍峨的帝国大厦被橙色霞光笼罩着,有湿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周梦岑脚尖着地停下车,抬眸望去,波光粼粼的哈德逊河宛如一条金色丝带,占领了她所有的视野,空阔的海天一线,对岸的自由女神像屹立浮现。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哈德逊自由港,水润的眸孔里倒映着自由女神像模糊的轮廓,在这黄昏的余晖中显得愈发庄重而神圣。
周梦岑轻喘着气,停好车,摘了头盔,长发微湿散落,呼出的热气白茫茫一团一团的,她眺望着远方,随即轻笑了一声。
“秦墨,我看到自由女神像了。”
耳机里的他,气息一如既往沉而稳,又仿佛在做最后冲刺,风声
呼呼,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他沉重的声音传来。
“是吗我也看到我的女神了。”
周梦岑愣住,觉得他的话有些微妙。
果然,又听他喘着气说“周梦岑,回头。”
周梦岑身体一僵,心跳如鼓声,猛地转身。
对面视线里,金光笼罩的摩天大厦下,熙攘的人群中,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踩着自行车穿梭而出,像是身披战甲的勇士,突破纽约天际线,朝她而来。
那些曾经在电影中看到的浪漫场景,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无力。
因为眼前的这一切,比任何电影都要真实,都要震撼人心。
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秦墨踩了急刹车,又直接扔了单车,不顾一切地朝她大步走来。
周梦岑欣喜上前两步“秦墨”
她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顿时睁大。
秦墨一把将她抱入怀,掌心紧紧贴着她后脑,力道之大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周梦岑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像是战乱中的枪声,直击她眉心。
他的气息是沉重的,身子也是沉重的,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没有思想,脸色苍白,瞳孔涣散没有焦距,身子也在颤抖,好像在害怕什么。
“秦墨,你怎么了”
周梦岑伸手去抱他,才发现他浑身上下衣服都湿透,头发还滴着清冷的汗水,刚还滚烫的体温不知什么时候又急剧下降,下巴搁在她肩上重重喘着气,像是劫后余生出现在她面前。
她骑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半小时操了近道就赶来,可不是要了半条命。
秦墨趴在她肩膀上,惊魂未定,已经麻木的手紧紧抓着她,好像只有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气息与他交融合二为一,才能真正确认,她安然无恙。
“你没事就好。”
而说出这句话,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又认真看了她两眼,整个人渐渐瘫软下去,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周梦岑被吓得蹲下身去扶他,也是这一刻,她看着他,才意识到,刚才一路他隐忍着没有出声,其实内心已经非常恐惧,也许在接到电话听到她哭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破碎掉了。
“我没事的,秦墨,”周梦岑抱着他头,哭笑不得地安抚他,“我只想骑行,看看你看过的风景。”
秦墨又将她抱住,气息沙哑“为什么要一个人骑行”
周梦岑愣住,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疯狂想法而已,没必要拉aen她们一起体验。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我有带装备和补给”周梦岑以为他担心自己是新手,怕昏厥在路上,“而且aen她们开车在附近跟随,你放心”
“我没法放心,”秦墨将她拥得更紧,依旧后怕,“我担心你遇到意外,担心你骑到哈林区,担心你遇到坏人,周梦岑,这里虽然有我生活的痕迹,但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很危险。”
他在这里受过欺负,也曾在这里救下洛菲,所以他深刻知道,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她这样几乎从未一个人出行过的,有着优越的外貌和气质,其实是行走的危险目标。
“对不起,”周梦岑知道自己的任性,让他担心得快疯了,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不停道歉,“秦墨,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秦墨低头与她眉心相抵,又碰了碰她的唇瓣,“只是以后,别一个人走那么远,我会担心。”
周梦岑用力抱了抱他,点头答应。
身后的橙色阳光洒在两人相拥的身上,河畔散步的行人投来打量的目光,又看到远方自由女神微微一笑,仿佛在注视着这对恋人。
之后两人歇了一会儿,携手欣赏了下东河公园的风景和对面的自由女神像,拾起装备,重启航线。
两人从未这样狼狈过,尤其是秦墨,因为没有穿骑行服,一身正装已经湿透,他干脆脱了西装外套,只着白衬衫,湿濡的头发往后拨,露出洁白的额头,这样的秦墨,看着倒真有几分年轻时候的影子,潇洒不羁。
因为他说,他以前就经常不穿骑行服,早起从切尔西出发,先穿过中央公园到上东区,再绕着曼哈顿岛骑行一圈到达华尔街。
晚霞笼罩下的哈德逊河畔很唯美,有种安静徜徉的美,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和车辆,邮轮轻轻划过河面,纯白色海鸥欢快地在空中滑翔,叫声与轻柔的浪声相融合,当然,最主要的是陪伴在身边的,是那个一直爱着的人。
在这浪漫街头,他们不是什么总裁,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享受自由的时光。
一切的一切,凝结成最浪漫的电影画面。
等两人抵达chesea私人公寓附近时,暮色降临已至夜晚。
路程显示四十二公里,还差八公里。
“秦太太,剩下八公里,明天再完成吧,今天很晚了。”
八公里,他自己一口气可以踩完,但周梦岑估计明天腿要废掉。
周梦岑也确实累极,点了点头,用尽最后一口气跟他进了小区,等到了楼下,腿刚从自行车上下来,就立马软了,差点一个没站稳倒地。
秦墨眼疾手快抬手扶住她“怎么了”
“就一点点酸。”
周梦岑一脸难为情,她平常运动就不多,顶多是晨跑一下,今天真的超出她的承受力了。
秦墨扫了一眼她打颤的腿,轻弹她眉心“下次还胡来吗”
周梦岑摇了摇头,她下次可没这个精力放飞自我了,虽然觉得可惜。
“其实还挺好玩的。”
今天虽是心血来潮,但周梦岑一直都很喜欢这种与大自然融入的运动,就像滑雪,她一直也是喜欢的。
秦墨笑“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在家也可以,就围着高尔夫和骑马场,不用五十公里,每天早上一圈就行,带上小红豆儿,她现在正是
长身高的时候,需要锻炼。”
周梦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就是每天要更加早起了,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说。
“那你以后得让我早点睡。”
秦墨“”
忽然觉得有点得不偿失怎么回事
周梦岑抿唇轻笑。
秦墨却忽然挑眉笑了下,俯下身,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温柔“要不要抱你上去”
周梦岑一愣,连忙摇头“不要”
虽然在国外街头,没那么容易被认出,但毕竟小区里人来人往的
秦墨仍保持着与她耳语的姿势,漫不经心道“不是说要来体验我从前的生活吗忘了在少女峰,我跟你说过的,有多讨厌纽约的雪天和圣诞节”
周梦岑眨了眨眼,少女峰,他说很讨厌纽约的圣诞,因为不管去哪儿都能看到接吻的小情侣,街头角落、咖啡店窗边位置、公园的长椅,甚至是公寓楼下
“所以,”周梦岑不可置信看着他,“你不会是想”
“嗯,”他坦然点头,“被塞了这么多年狗粮,难得反击一回,况且,只是抱一下,又不接吻。”
周梦岑“”
在纽约,接吻才是常态好不好你这公主抱比接吻还要杀人诛心
然而秦墨今天显然也铁了心,大手贴着她的腰用力,低头凑过来,快而准地啄了一下她唇,不打声招呼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惊得周梦岑心头一颤,已经酸涩的手臂下意识就搂住他脖颈。
他才低笑一声“抱稳了。”
周梦岑简直被无语住了“秦先生,你好幼稚啊”
二十岁的人了,比年少还轻狂不羁。
“嗯,你不喜欢吗”他明知故问,抱着她轻而易举进了公寓,果然引起附近不少人的目光。
这种被人宠在手心的感觉,周梦岑自然喜欢,只是周围热烈的目光让她也会害羞,直接把脸深深埋进他颈窝,低声催促他快点。
然而秦墨没法走太快,因为在电梯口,他碰见了一位认识的邻居。
对方是一位健谈的美国老太太,平常就热心肠,看到他这阵仗,一脸惊讶问他怀里人是谁,怎么了。
秦墨轻笑着回“我妻子,她很好,只是玩累了。”
对方似乎很震惊,或者说很伤心,追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了,又说他结婚了她孙女可怎么办
周梦岑一听这话就好奇了,想抬头看什么情况,却被秦墨按回脑袋。
“我相信,您孙女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更适合她的丈夫。”
正好他这边户型的电梯到了,秦墨跟老太太道别后,抱着周梦岑进了电梯。
周梦岑也终于抬起头露出脸,目光直直盯着他,一声不吭。
秦墨投降,笑道“我可以解释。”
周梦岑“给你一分钟。”
秦墨轻笑一声,耐心解释“
有一年下雪,老人家摔倒,我刚好碰见,就送她去了医院,后来就经常在楼下碰见,她说要把孙女介绍给我,还说她孙女是好莱坞明星,天地为鉴我每次都拒绝了,也表明了自己心里有喜欢的人,不信你可以问e。”
周梦岑“”
半晌憋出一句“纽约市长有给你发锦旗吗”
秦墨很无奈“没有,不过没过多久,圈内就开始流传我是gay”
周梦岑瞪大眼“为什么”
秦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宝贝,我说了你别生气。”
“当然。”她怎么会生气她只是为他感到委屈。
秦墨轻咳一声“那个老太太的孙女,是nancyyose。”
“谁”周梦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转眼一想,刚刚秦墨说过,老太太孙女是好莱坞明星。
她挑了挑眉“你是说,好莱坞女星nancy”
秦墨不甚在意“嗯”了一声,仿佛是nancy还是betty,都与他无关。
周梦岑指尖压了压唇“天啦你那可是以性感著名,堪比梦露的nancy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她的魅力,你怎么”
“我怎么”秦墨眯眼看着她,语气危险。
“没,就是”周梦岑竟觉得可惜,“也难怪他们会误会你啦,那可是nancy,不仅仅是性感女星,我记得槐南曾说过,她是好莱坞如今最璀璨的女星”
原来不止aen,他桃花运还挺多的,说不定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女人。
秦墨却不以为然“再性感再璀璨,也是别的女人,不是我的周梦岑。”
在他眼里,女人大概只分两种周梦岑、别的女人。
周梦岑“”
人都喜欢独一无二忠诚的爱,她也不例外,顿时被这话哄得身心愉悦,也不多问了,绯红的脸颊贴在他锁骨,闷笑出声。
“秦先生,你现在说情话,信手拈来啊。”
“喜欢听以后每天说给你听。”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头顶又传来秦墨悠悠的声音“周梦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秦墨这套公寓是一个二百平的复式大平层,视野极好,就像港城酒店那套豪华海景房。
周梦岑进来后还来不及观赏,就迫不及待泡了个热水澡,最后被秦墨抱出来时,双腿还软着,几乎没法行走,穿着杏色真丝吊带睡衣躺在沙发,一边看着手机信息。
秦墨就倚在一旁,给她吹头发。
e和aen回家了,郑斐也带苏琪去他之前住的地方,许嘉禾发来信息,她老公裴宴雪突然来纽约出差,把她接走了。
说起这两人的婚事,周梦岑也觉得很奇妙,她当初怎么都没想到,和许嘉禾联姻的人,竟然是裴宴雪。
不过看两人相敬如宾了大半年,她算是看出了
些许端倪,裴宴雪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样冷漠,只是不知道一根筋沉浸于实验室的嘉禾,能不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心思。
许嘉禾明天我估计没法跟你一起回国了,他说要我陪他参加一场宴会,好烦
看着许嘉禾发来的消息,周梦岑不禁笑出声。
摸着她头发已经干了,秦墨关了吹风机,看她笑得开心,俯身吻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周梦岑神秘兮兮收起手机,打了个哈欠,“可以睡觉了吗”
她实在困极了。
秦墨看了眼手机时间,才九点,未免太早了些
可看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一下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不舍得折腾,只抱着她躺到床上,抵在身下吻了一阵,声音沙哑哄着她“睡吧。”
也许是真的累极了,怀里的人儿在他唇舌抽离的下一秒,就缩在他怀里真的睡着了,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只是脸紧紧贴着他,生怕他离开。
秦墨低笑着亲了亲她眉心,直至那儿完全舒展开,微微起身,调整了一个更方便拥抱她的姿势,却突然睡意全无。
卧室有一面墙是落地窗,直面哈德逊河畔,房间内灯光昏暗,只有床头一盏温暖的小夜灯照着,他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海港,这里的繁华和港城不相上下,从前他看着只觉得冷漠,如今拥着她在怀,又觉得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在公寓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周梦岑是被秦墨吻醒来的。
她迷蒙睁开眼,听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
虽然她的一双腿还在打着颤,但见他神情好像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而且下午陪他去拜访他的导师iia教授后,便要回国,她也没法一直赖床上,便简单洗漱吃过早餐后,套了件白色羊绒大衣,跟他出门了。
“要去哪儿呢”上车前,她还有些迷糊,随口问了句。
秦墨亲自开了车,倾身探过来吻副驾驶上的她,笑“去还愿。”
还愿
周梦岑想,曼哈顿有寺庙纽约应该也是屈指可数吧
然而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下,她被秦墨从车上牵下来,抬头便看到眼前一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教堂,只觉得眼熟,惊讶出声“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了”
象牙白色的教堂在阳光的照射下圣洁又明亮,门口的花卉依旧很漂亮。
秦墨牵着她走了进去,进门的那一刹那,周梦岑只觉得刚还喘着气的心,突然之间就平静下来,心口感觉被一团温暖的光包围着,只觉踏实,有安全感。
也许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来参观教堂的游客只有寥寥数人,本就宽阔的礼堂,显得更加空旷,头顶精美的穹顶和美丽的窗花,五彩斑斓。
秦墨牵着她一直往前走,直至观众席第一排落座。
“很多人喜欢在这里举办婚礼。”他侧眸看着她笑。
周梦岑却说“我知道,我前年
来过。”
“前年”秦墨讶然。
“一位长辈就是洛菲养父的妹妹蒋永英女士,她生前与我母亲交好,只是后来移居纽约,我算是替母亲过来,与故人相见。”
周梦岑说完,感觉身后秦墨沉默了许久,不禁回眸看他“怎么了”
秦墨表情难得疑惑“你当时在”
“嗯”周梦岑一愣,“你不会也”
秦墨笑了一下“我在。”
“怎么可能”周梦岑指尖掩唇,也觉不可思议,“那我怎么没见到你我全程都在,就坐在那儿”
她抬手指了指右边第一排的位置。
那是她那些年唯一参加过的婚礼,蒋阿姨年少被所爱之人抛弃,远走他乡,也是情路坎坷了许多年,才终于觅得良人,有了这段美满的婚姻,蒋阿姨也很怀念她母亲,所以特意安排她坐在第一排,当时的婚礼仪式上,周梦岑还忍不住落了泪,或许是被蒋阿姨浪漫的婚礼感动,也或许是内心为自己这一生不会有这样一场浪漫的婚礼而伤感。
总之,借着那温馨动人的时刻,她放任自己想着他。
秦墨却是笑得更无奈“我在最后一排。”
周梦岑怔住,一时失语。
秦墨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握着她手,叹息道“洛菲说,那位蒋阿姨以前对她很不错,也邀请了她去参加婚礼,但是她养父母防着她不让,所以洛菲那天只是远远坐在最后一排,是我送她过来的。”
周梦岑看着他眨了下眼,挂在眼睫上的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我们真的有遇见过。”
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数百米远,原来这是他们曾经最近的距离。
周梦岑不禁想,或许在那一天,他的目光曾不经意间扫过她忧伤的背影,却因她剪了短发而未能认出;又或许他们的车子曾在人群中擦肩而过,最终却未能相遇。
这一切显得如此不可思议,仿佛是一场梦幻般的巧合。
秦墨忍不住将周梦岑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涩与感慨“所以,神明真的听到我的祷告了。”
周梦岑仰头,目光莹莹看他。
秦墨低下头来吻她,目光坦然而虔诚“我当时坐在最后一排,还向神明点了一支蜡烛许愿,希望能再见你一面,现在才明白,他其实早就把你送到我身边了。”
周梦岑回想往事,眼睫更加湿润,她手背抵着唇,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我是来找你了的。”
其实那场婚礼,她不是非来不可的,毕竟那时候的她刚掌事集团,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蒋阿姨也说理解她,但临到婚礼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就飞来了。
没有工作,也没有私会,她甚至连跟aen小聚的时间都没有,参加完蒋阿姨的婚礼,立马又赶了航班回国。
现在回想,那段行程就好像被强行安排了一样,如今想来,竟是来自神明的安排。
秦墨把她按进怀里,懊悔不已“是我的错,我太愚蠢,未能及时察觉,我当时应该让洛菲勇敢点,亲自过去给她姑姑祝福,这样,她也许能认出你。”
“这样,我们就能提前二年见面了。”周梦岑忍不住想,仿佛真能穿越回去改变两人的轨迹。
秦墨唇角微翘,垂眸看她,好整以暇的口吻问她“周小姐,那个时候真见到我,会是什么心情”
周梦岑还真认真想了想“你那时候跟洛菲”
秦墨失笑“所以,你还是会吃醋暴走”
周梦岑不否认,那个时候的她,正为周氏集团而心力交瘁,心情并不怎么好,如果见到他身边站着那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未必会有现在淡定,也许说的话会更难听。
她咬了咬唇“你不能怪我。”
“不会。”
温热的气息再次落下。
秦墨抵着她眉心“那时候如果遇见你,我想我会当场拉着你,在神明的见证下,和你结为夫妻。”
周梦岑一整个惊讶住了,瞪大了眼,明显不敢相信。
当场结婚他怎么敢
但听起来,好像是一幕挺令人神往的画面,光是想一想,心尖都在打颤。
秦墨亲吻她眉眼“宝贝,你忘了我今天是来还愿的”
那是他第一次进教堂,看着在神父面前互许诺言的新人,脑中自然也不由自主涌现自己结婚的画面,自始至终也只想过与她。
大概是圣烟缭绕的那一刻,神明看见了一颗赤诚的心,临时起意眷顾他,要让他成为最幸福的一个凡人。
他本可以成为第一个上一秒许愿,下一秒还愿的信徒。
只是未曾想,这个还愿,竟迟了二年。
“周梦岑,相信我,无论何时遇见你,我都会义无反顾走向你。”
安静神圣的音乐里,他从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生出了信仰之心,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默念着圣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