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到了帝国玩家漫画更新的时间，粉丝们纷纷涌入网站。

    最新话首页，是一个屹立在清醒和疯狂之间的男主，这几乎直接奠定了这一话的主调。

    随着能力失控吞掉女神，他在极大刺激下陷入疯狂的状态，偶尔几次清醒过来，所见的就是昔日繁荣的小镇已经变成倒塌的废墟。

    他独自一人不知在废弃的大教堂中徘徊多久，也不知是否有来自其他地方的朝圣者进入过小镇，他只是本能的逃离了这个灾难过后荒芜了的地方

    时间在疯狂中似乎变得全无意义。

    直到某天他突然清醒过来。

    那种状态十分不可思议。

    他清醒过来，又十分清楚自己仍然疯狂。

    狂乱的影子始终没有脱离他的精神世界，以至于连带着所谓的清醒都像是噩梦中发出的混乱呓语。

    这天，空中正落下绵绵小雨，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袍角浸在泥水中，天地一片灰暗，他孤独的站在街道中央。

    好久之后，他才从石像恢复成人。

    这一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他不再将剧本设计的那般无害，他知道“蛇”需要血，正如他的能力需要生命祭奠。

    那么

    就让恶人流血吧。

    他平淡又冷漠的想道。

    黑白色调的格子中，披着破烂斗篷的男人在沉默的雨水中屹立，身影单薄的近乎于一道会随着呼吸消亡的剪影。

    城市屋舍全是灰色调，他是其中色彩最深的那一部分。

    细心的读者很快意识到漫画世界的时间恐怕已经过去许久，前不久围绕神使的人们刚刚可以开垦农田，得到良种，而这时男主身旁的建筑却已经开始渐渐步入文明社会。

    这是一处疑点

    但恐怕陷入疯狂中的男主已经自顾不暇。

    而漫画中很快描绘出男主的下一步行动。

    清醒又疯狂的蛇的主人这次挑选的是一名背地里作恶无数的地方贵族。

    很奇怪，人类这样的生物只要顺利生存下来就会诞生阶级，永远吃不到旧时的教训。

    疯狂中不知外界已经过去多少年的男主选定了这个流淌着罪恶之血的一族血祭，可当剧本开始上演，他麻木的坐在观众席看演员接连登场，唯有蛇饱餐一顿在他的身体里发出愉悦的嘶鸣。

    这之后他的能力变得更强，也更加受控，这样一来他便知道自己就该这样做。

    神灵离去的今日，罪人的生命便是蛇的食粮，这是她许以他的恩赐。

    接受赐予，并没有表现出可能存在的排斥的男主欣然的写下了命运的篇章。

    最初披着的破烂斗篷不知何时换成了剪裁得体的荷叶领礼服，轻薄的衬衫外是深色挂肩束腰，外面是一件质感高档的修身外套。

    红宝石的领结隔着衣领缠住布料底下

    的脖子，衬得他本就修长的脖颈愈发挺直。

    而这样的他用苹果杖挑起提灯，不紧不慢的走入入夜后的城市，天亮后，他便礼貌的跟着阴影离开。

    一来一去，好几天之后，这座城市中的数个家族的灯火熄灭了。

    城镇中丧钟长鸣。

    凡是守旧的时代，贵族的影响力都会是一片地区中最大的。

    他坐在路灯顶上，像是踩着影子出现的魔鬼，站在时光的彼岸静悄悄看着忙碌奔走的凡人，却不是为了寻觅猎物。

    亡者躺在棺材里，不论生前罪孽，都有人为棺中的尸体献上一朵纯白的花。

    推动棺材的人路过这盏路灯时，男主礼貌的丢了一朵白蔷薇进去。

    生者的喜悲不与死者共鸣。

    赤色的眼睛从送葬的人群中挑选猎物，凡是在心中讥笑的人，皆有可能被选中。

    他认为人理应宽容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死人

    嘲笑一个死人，那么这个人的灵魂显然不够高洁。

    有时他其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他隐约记得原来的自己对他人没这么苛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乐于观察人心底的恶了呢

    是记忆的缘故是疯狂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的“清醒”

    什么都想不起来。

    过去是模糊的。

    疯狂的同时又清醒着，擦掉所有暧昧的线，才能隐约记起一些东西。

    男主记得自己本应该有个清晰的“指引”。

    所以“她”遗失到哪里去了

    难得恢复过来的记忆，令他渐渐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混乱，但马上他就释然了，毕竟

    他疯了嘛。

    一个疯子当然不会对收割生命的行为有什么抵触

    用精美的贵族衣饰装扮自己的男人愉快的勾起嘴角，情绪平稳，他偏好如鸽子血般的宝石首饰，也喜欢清洁纯粹的圣银，这也导致他身上随处都能见到这两样，倒也不会被这个时代的人误认成吸血鬼。

    漫画外，读者们惊艳的望着如同血族亲王般古典华丽的番外主角。

    那一身修身禁欲的黑色礼服用绝对严密的包裹，反赋予了角色一身不容忽视的奢靡禁欲

    那双比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还要吸引人的红眸里，沉淀着疯狂孕育出的极致危险，这让他看起来宛若黑暗中的暗夜贵族，透出不动声色间的尊贵和傲慢。

    时间中，他操纵生死，宛若神灵，写下数不尽的悲叹与转折，赋予每个人无从反抗的命运。

    黑色的影子宛若灯光下的人偶，在操偶师手中翩翩起舞，这处华丽的舞台仅献给现场唯一的观众主人。

    读者为这个危险又充满魅力的男主而沉默。

    既心惊于他疯狂后展露出的惊人魅力，又沉默于这样面目全非的主角，还是这个漫画最初的那名少年吗

    漫画中的时间在推进，男主却好似被属于他的命运所遗忘。

    他操纵了太多人的人生，早已失去正常的是非观念，却奇怪的仍遵守着只对恶人出手的原则。

    华丽的戏目令人陶醉，陷入男色陷阱中的读者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主肆意挥霍着那身迷人的魔力。

    她们畏惧的想道若有一天，他开始对自己这样的行为产生疑问，那么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读者渐渐开始保持不了看客的心情了。

    这也是老贼的牛逼之处，他总有办法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拉下来，变得像漫画中的角色一样随他摆弄，心绪起伏。

    想起那个“人”时，在时光中流浪的男主这才像是找回了锚点，他总算能清晰的意识到有多少时间从自己身上淌过，而他又有多少年不曾有过变化。

    望着水面中年轻依旧的自己，背后是已经进入工业化的城市。

    他茫然的眨着眼，杖首悬挂的旧时代提灯终于像是不堪重负，从挂钩的位置脱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油脂洒落满地。

    当年的大教堂仍屹立在这片大地上，整合着阿卡帝斯王国所有流动的信仰。

    当年留下的习惯，至今的人们仍遵守。

    隔着街道看向教堂中礼拜的人群，男主安静的回想起许多事。

    喷泉旁边的鸽子啄食洒在地面上的谷物，纯白的羽翼展开向着天空的方向飞去。

    男主眼睫又翘又密，盛着黑夜来临前的光影，他宁静的思考，就和被赋予了神圣信仰与和平含义的白鸽一样，为这个黄昏赋予了不同寻常的寓意。

    有些人生而就被赋予了万众瞩目的特质，他身上的上位者特质不需要他本人做什么就会令乌合之众自发的聚集起来供他驱使。

    现在，他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用来等待。

    他看向主动走过来的教堂主教，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时隔多年，男主换个身份回到大圣堂中当传播信仰之人，这颇为讽刺的展开令所有读者都想到了“轮回”二字。

    也许正是从这里开始，“牧首”才真正开始诞生

    不可否认，最初的“大牧首”是男主，但依他们和那个时代的人的见解，他其实更适合神使，圣灵，教祖这样的尊称，他宗教创始人的身份其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当他重新回归大圣堂，“牧首”成了他身上唯一仅有的标志，也是读者们所熟悉的漫画男主，这个情况就愈发残酷的使人说不出话来。

    读者们心情复杂，她们都知道，这不是一桩好事，反而是悲剧的开始。

    嗜血的能力，贪婪的蛇，绝不满足的人性，能力者是男主笔下的傀儡，也是命运中不可或缺的棋子。

    所有的能力因他而来，他又将能力者推向整个世界

    现在全世界都变成适合用来演绎剧本的舞台，演员各就各位，就等灯光落下。

    老贼用他熟悉的风格，创造了这样一个荒诞滑稽的开场

    读

    者吃刀吃的鲜血淋漓

    命运还是偏爱他的。

    也可以说是女神爱着他。

    神给予他的是绝无仅有的能力，那是从神灵的冠冕上分享下来的明珠，持有者永恒烙印祂的痕迹。

    在献祭足够多的人的命运之后，永祭命轮展现出了它强大的伟力，它可以使自己的主人“永生”。

    完美状态下的巨蛇将会进行无限循环，只要这个“圈”仍在，“人偶”们的命运就会供他索取，他的时间会在无限轮回的命运中凝固，成为唯一的“主”。

    纵使时光流逝，无人再识得最初的教会创立者，将最初摘下苹果的神使遗忘，“他”仍可以作为牧首等待下去，不受凡人的寿命所限。

    疯狂中流过他体内的时间，塑造了这一刻的自我，摔碎的提灯没有警醒到他，因此他头戴三重冕冠，手持造型华美的圣杖走到了旁人触及不到的高度。

    世人开始称他为“羔羊的首领”、“牧羊人”。

    他这次选择的位置比流浪时更容易接触到人心的黑暗，合适的猎物会自动送上门来。

    省略了寻找的步骤，他的目光也因此不再局限于一座小镇，一座城市，而是扩大到王都，再漫延至王国。

    清醒状态下的男主会不客气的将之痛斥为“瘟疫”

    然而这个国家的黑暗面早在最初就已经被“瘟疫”的影子覆盖，历史中扎根了不朽的疯狂

    看到这里的读者仿佛听到老贼在她们耳边又一次重复。

    能力者是他的傀儡，能力者是他的爪牙，能力者是他遍布各地的眼线能力者是他填饱腹中空虚的血肉粮食

    当看到男主的腰后真的长出非人的肢体结构时，读者是真的没想到，食人的罪孽会以这种形式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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