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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0
    林爸爸报了一个小区地址,离林家的公司不远。

    林阅微挂了电话,把地址报给顾砚秋。

    顾砚秋没问什么,驱车朝这个地址驶去。

    林阅微两只手攥在一起,眼眸低垂,顾砚秋担忧地朝她看了一眼,手伸过来在她手上抚了抚。

    林阅微吐出口气,抬眸对上她的目光,说:“我没事。”

    顾砚秋说:“我会陪着你。”

    林阅微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做出养神的样子。

    她脑子里出奇地冷静,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大概是冉青青刚出异状的时候,她就动过这样的猜测。和大多数中国式家庭差不多,林爸爸忙于生意还有他的演讲,时常出差,冉青青则是安心在家里相夫教女,偶尔和她的小姐妹出去逛街喝茶,林阅微还小的时候也会被冉青青带着出去,见见各位阿姨。

    冉青青的交际圈其实是非常小的,里里外外就是那么些人,林阅微基本上全都认识。而父母也是有亲疏之分的,因为从小到大冉青青带她比较多,林阅微内心是和冉青青亲近一些的。在面对这样的异状的时候,林阅微也像很多孩子一样,会怀疑到父母的感情头上,她第一个怀疑的是林爸爸,而不是她妈妈冉青青。

    后来沈怀瑜、顾砚秋等等事情牵连到一起,林阅微把怀疑转移到了冉青青身上,因为她的不对劲更明显,更深层的原因是,如果是她妈妈的原因,林阅微有很大的自信可以劝她悬崖勒马,更因为亲近,她会更容易原谅。

    一层一层加之于主观意识上的怀疑被戳破,家里的异样越演越烈,再加上在酒店偶遇的林爸爸和年轻女人,不由得林阅微不多想。

    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么办呢?

    顾砚秋知道林阅微没睡着,睫毛颤动得厉害,顾砚秋眼睛往路边扫了一下,打了右转向灯。

    林阅微察觉车停下来后睁开了眼睛,问了声:“到了?”

    外面的灯光亮眼,俨然还是在街道上。

    顾砚秋过来吻了她额头一下,手按在车门把手上,说:“没有,我下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顾砚秋已经推门下去了,从车前绕过去,在寒风里将围巾裹了裹,只露出上半张脸,小跑着去了……路边的速食店。

    车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冷风和顾砚秋一起涌进来,林阅微手背一热,顾砚秋说:“牛奶,暖暖胃,你晚上喝酒了吧,一身酒气。”

    林阅微闻了闻自己身上,说:“有吗?”

    顾砚秋一本正经地说:“有,所以解解酒。”

    林阅微看了她几秒钟,笑起来,一脸看透真相的笑容。

    顾砚秋一下便没维持住方才的表情,也笑道:“你就不能装作没看懂吗?”

    林阅微此刻遂了她的意,装傻充愣道:“对,我刚确实喝了不少酒,我喝点牛奶醒醒酒。”

    顾砚秋把车启动,不跟她多说了。

    林阅微捧着牛奶慢慢喝,原本冰凉的手脚逐渐暖和起来,面对真相的勇气也比方才足了不少。怕什么,最坏的结果她已经预料到了。

    林阅微的手机响了一下,顾砚秋若有所感地朝她那边看了一下。

    林阅微滑开屏幕,说:“我爸,让我到了给他发个消息,他出来接我。”

    顾砚秋问:“他知道我和你一起吗?”

    林阅微:“啊。”

    顾砚秋心领神会:“要不我在车里等你?”

    “不用。”林阅微低头打字,“我现在跟我爸说,说你送我来的。”过了几秒钟,她就说,“好的,我爸同意了。”

    顾砚秋见林爸爸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林爸爸的气质不太像个商人,而像个文质彬彬的大学老师,可能和他经常出任大会发言人和出外演讲有关,西服已经换下来了,穿了件年轻时尚的粉紫色毛衣,黑色长裤,本来就帅,保养得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站在林阅微面前不像她的爸爸,倒像她的哥哥。

    顾砚秋:“林叔叔。”

    林爸爸点了点头。

    林爸爸把两个人都带进了小区,刷了门禁电梯一路直上,到了一扇房门前。

    林阅微在那一瞬间特别害怕门打开以后会有一个陌生女人上来,然后林爸爸就给她介绍此人是谁云云,她肯定掉头就走。

    林爸爸手指在门上按了一下,门锁应声而开。

    林爸爸一步踏进去,在玄关处换了鞋,又拿了两双新拖鞋出来,说:“请进吧。”

    林阅微打量着这方住处,面积大概在二百平左右,三室二厅,房门都是紧闭的,但是从里面的细节来看应该是一个人独居。

    她松了口气。

    近乎笃定的想法又变成了猜疑。

    林爸爸让她们俩在沙发坐下,去给二人倒了杯水,顾砚秋站起来接过,林阅微则拿过来直接放在了茶几上,开门见山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爸。”

    林爸爸眉目间便染上了愁色。

    林阅微急了:“你说话啊。”

    她脑海中瞬间就闪过了数种狗血的可能。

    林爸爸闭了闭眼,破釜沉舟似的,说:“我们进房说。”

    林阅微看向顾砚秋,顾砚秋朝她点了点头。

    进门,关上房门,林爸爸一句话就把林阅微给震懵了。

    “我和你妈要离婚了。现在处在财产切割阶段,等把资产理清楚了,我们就正式离婚。”

    林阅微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间炸开。

    林阅微呆呆地问:“什么?”

    林爸爸面露难堪:“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你出轨了?”林阅微听见自己的声音,更看见她爸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林阅微感觉胸口一股郁气堵着,预料归预料,真的猜测成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家是模范家庭,夫妻恩爱,和圈里的表面夫妻完全不一样。

    “我……一时糊涂。”林爸爸低下了头。

    “一时糊涂?”林阅微冷笑了一声,眼睛望向上方的天花板,全然失去了对一个父亲的尊敬,嘲讽道,“你怎么一时糊涂的?”

    “你……”林爸爸抬起双眸,他即使有错在先,却也不代表能够让自己的女儿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的气势被林阅微下一句话轻易戳破,没能说下去。

    林阅微:“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妈呢?”

    林爸爸:“我现在还是爱着你妈妈的,别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她。”

    林阅微立刻追问道:“那你还和外面的人搞三搞四?”

    林爸爸脸色登时难看得很:“我说了,是我一时糊涂犯的错。”

    “那你为什么糊涂,能告诉我吗?”林阅微收起自己浑身的刺,尝试听听他的解释。

    林爸爸却不想解释,皱着眉头说:“没有为什么,就是冲动之下做了错事。”他眉眼间的戾气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以往温文尔雅的样子,温和道,“阅微,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向你妈求求情。”

    “求情?”

    “我不想离婚。”男人哽咽了一下。

    林阅微心软了一瞬,看着他,“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我得知道这件事是你主观意愿犯的错还是意外吧?”

    林爸爸不说话了。

    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盒烟,用火机点上,走到了阳台门那块儿,慢慢地抽着,像心事重重,像难以启齿。

    林阅微记忆里第一次看到她爸抽烟,可他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烟气入肺,然后慢慢从鼻腔里喷出烟雾来,似愁云。

    林阅微耐心地等着。

    林爸爸把一支烟吸到了头,按在烟灰缸里,和林阅微隔着一段距离,缓缓地开口:“好,我都告诉你。”

    林爸爸今年四十五岁,还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他相貌英俊,事业有成,多金,谈吐出众,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自然有很多贴上来的莺莺燕燕,哪怕他有妻有女,哪怕不图他的钱财,他举手投足散发的蓬勃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就引得许多女人前仆后继,其中不乏样样出众的女人。

    圈子里有很多和他一般岁数的男人,基本都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林爸爸见得很多,他也一直洁身自好,不让自己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非常成功的男人,终年游走在这样的场合里,难免也会心生动摇,虽然很快就把这种想法摒弃出脑海,然而正如同一颗种子埋在土里,只要碰上甘霖,很快便生根发芽,迎风而长。

    那是去年了,林爸爸在一个比较放松的私人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女人,对方和冉青青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妖而不淫,媚而不艳,是个很特别的人,她在那场宴会上是第一个吸引林爸爸目光的人。

    林爸爸那天喝多了,临时开了个房间休息,被人领着进房,结果那个房间并不是他要的那间——他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朋友的恶作剧,故意把他带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

    两人不出意外地发生了关系,林爸爸第二天早上醒来,狠狠地痛斥了那个朋友一顿,心里觉得非常对不起冉青青,他想过坦白,但是这种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冉青青不会怪他,但会在心里多一个疙瘩,最后还是隐瞒了没有说。

    而且那天晚上,他没有完全喝醉,也知道和他在床上缠绵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但他还是让这件事情发生了。

    这是他不说的最大原因。

    几年前,冉青青曾经看某个新闻的时候跟他说过: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动物,家里爱着一个,外面还找着一个,爱和性是分开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贱种。

    说完以后,冉青青望着他紧皱的眉头,柔软的手指把他的眉心抚平,卖乖地笑道:“当然,不包括老公你,不要生气啦。”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自信十足地说:“当然不会,我和其他男人可不一样。”

    林爸爸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整个人颓然地蹲了下来,夹着烟的手伸着,任由它静静地烧着,烟灰落在木板上。

    冉青青说得对,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贱种,也包括他。

    林爸爸把这件事情瞒了下去,心里常常觉得不安。可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以后就关不上了,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去回想那天晚上的新鲜感,对,就是新鲜感,和冉青青完全不同的新鲜和刺激。冉青青毕竟已经和他结婚二十多年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确信自己爱着冉青青并且只爱她一个人,但是他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想法。

    他辗转反侧了很多个夜晚,有时候从梦里惊醒,看到熟睡在他身旁的妻子,心里涌起强烈的负疚感,几乎让他窒息。

    越是要压抑,就越是压抑不了,那次意外几个月之后,他发生了第二次,这次不是意外了,对象是一个听他演讲的女大学生,崇拜他很久了。

    他没有打算和任何人发生长期的关系,每次放纵过后都后悔莫及,所以一晚上过后便斩断所有联络。

    从去年到今年,一共有四次。

    从冉青青出现异样的时间来推算,应该是第二次后知道的。

    ……

    手里的烟燃到了指间,林爸爸被烫了一下,将烟蒂按灭,抬眸看向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林阅微,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和你妈妈失望了。”

    林阅微手指缓缓曲起,攥成了拳头,眼眶通红,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男人都会犯的错”,她爸爸也犯了。

    林阅微想大吼,想大叫,想质问他:你这样对得起我妈吗?!

    但她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林爸爸流露出哀求神色,说:“我真的……我是被冲昏了头脑,我没有乞求你妈妈原谅我,但是我不想离婚,你妈妈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她需要人哄着她顺着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让她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行不行?”

    林阅微不动声色地仰了仰头,泪水从眼角渗了下去。

    林爸爸:“阅微……”

    林阅微像是终于难以忍受似的,冲到了卫生间里,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喝的酒也好,牛奶也好,最后连带着胆汁,一块儿往外呕。

    林爸爸惊慌失措地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上前,哽咽道:“爸爸错了,你别这样。”男人眼眶明显泛红。

    林阅微没理他,脸上被泪水糊了满脸,边吐边哭。

    林爸爸急得像蚂蚁在原地打转,转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什么,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沙发上的顾砚秋立刻站了起来。

    林爸爸指了指里面,把位置让出来。

    顾砚秋连忙进来,在洗手间里找到了林阅微,林阅微哭得不成样子,今天出去精心化的妆也花了,林阅微看见她进来,先是捂了把脸,说:“你别看我。”

    顾砚秋看她这样心疼,却又被她的反应逗得想笑,露出了个非常复杂的神情。她去洗手台拧了块湿毛巾过来,给林阅微擦脸。

    林阅微自个儿哭得酣畅淋漓,顾砚秋一来她就不好意思了,毛巾碰到脸上的时候,林阅微往后缩了一下,说:“凉。”

    顾砚秋马上说:“我去给你放热水。”

    “算了。”林阅微夺过她手里的湿毛巾,胡乱把脸揩了一下,撑着顾砚秋的胳膊站了起来,说,“你带我走,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嗝。”

    最后还打了个哭嗝。

    顾砚秋说:“好。”扶着脚下发软的林阅微出去。

    林爸爸在房间门口杵着,见到她出来往前跨了一步,又退了回去,他抬眼看向顾砚秋,“好好照顾她。”

    顾砚秋点头。

    林阅微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她爸,林爸爸没有送她们俩下去,他知道林阅微不想见到他。

    林阅微下了电梯后便甩开了顾砚秋的手,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顾砚秋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林阅微站住了脚,顾砚秋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走近她。

    林阅微一手拽过她,拉开顾砚秋大衣的领子,把脸贴在她的肩上。

    顾砚秋很快感受到肩上不正常的湿热,带着点点湿意,沉闷的哭声从耳畔传来。

    顾砚秋眼眶跟着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把自己大衣的扣子都解开,将整个林阅微都包裹在了怀里,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林阅微把刚才被打断的哭给哭完了,吸了吸鼻子,从顾砚秋怀里出来,抬眼看她,眼圈还是红的,心情却已经平复下来了:“我爸出轨了,他们俩正在切割财产,协议离婚。”

    “嗯。”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没有。”

    “那你这么平静?”

    “那我应该怎样?帮你声讨你爸爸么?痛斥渣男?”顾砚秋歪了歪头,微微笑道。

    “你总是这么冷静。”林阅微嘟了一下嘴。

    顾砚秋低下头,看着林阅微伸出手,细长灵活的手指翻飞,帮她将大衣扣子扣好,然后她视线往上,林阅微上前亲了她一下,说:“也总是这么可靠。”

    顾砚秋没说话,只笑了笑。

    林阅微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感叹道:“怎么办啊?已经没办法想象哪天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了。”

    顾砚秋很直男地回答:“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的。”

    林阅微呲牙。

    顾砚秋似乎早有预谋,不紧不慢地补上:“无非是活得好与不好罢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说完,她露出糟糕的神情,说,“呀,本来打算说句感人的情话的,可惜没圆好。”

    果然林阅微并不满意,两手捏住她的脸,搓揉了两下,把本来在寒风里就吹得通红的脸捏得更红,才大跨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潇洒地迎着风:“走了。”

    顾砚秋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哭笑不得地跟上。

    林阅微系好自己的安全带,说:“去我家吧。”

    顾砚秋:“……”

    她把手机屏幕按亮,在林阅微眼前扬了扬。

    林阅微:“干什么?”

    顾砚秋:“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林阅微眼睛定住两秒钟,说:“凌晨两点。”

    顾砚秋:“你妈妈早就睡了,明天再去吧。”

    林阅微心里知道顾砚秋说得对,但她忍不住要杠一下,说:“那可不一定,万一她夜不能寐,自个儿在床上哭一整夜呢?”

    顾砚秋:“………………”

    顾砚秋说:“行吧,那我们现在去你家。”

    林阅微:“别,我大半夜把我妈吵醒,她要打我的,明天去,明天再去。”

    顾砚秋一瞬不瞬地盯了她两秒钟,突然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林阅微一个激灵:“干什么?”

    顾砚秋说:“有别人摸过你头吗?除了你爸妈。”

    林阅微想起一个人,屈雪松,每次说她傻的时候就摸她头,在女朋友面前任何人都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屈雪松,所以林阅微回答:“没有。”

    顾砚秋露出满意的笑:“归我了。”

    她的意思是摸头这个动作归她了,林阅微心说:别说摸头了,我哪儿没归你,想要什么都拿去。

    两人回了家,林阅微把家里的灯都按亮了,往沙发上一躺。

    顾砚秋以为她要睡觉,过来就要把她抱上楼,林阅微在她碰到自己的时候制止了她,“不睡觉,你陪我聊聊天。”

    顾砚秋便坐下来,和她说话。

    林阅微正要开口,肚子咕噜了一声,接着便一声接一声,停不下来,林阅微说:“我饿了。”她晚上除了喝酒只吃了点甜点,再就是牛奶,后来还都给吐掉了。

    顾砚秋起身去给她做夜宵。

    凌晨两点四十,两人在餐桌面对面吃面条。

    “你明天不要上班吗?”林阅微把碗里的蛋黄夹到顾砚秋碗里。

    “上啊,待会儿就睡。”顾砚秋把蛋黄还给她,说,“我不喜欢吃蛋黄。”

    “你居然挑食???”林阅微如同见到了什么大新闻。

    “我挑食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那我把蛋白给你吃,你不喜欢吃蛋黄的话可以给我。”

    两人交换了蛋黄蛋白。

    林阅微不想遵守食不言的礼仪了,加上面条太烫了,吃着吃着就把天给聊了。她说完她爸的事,最后做了个总结陈词,叹气道:“万万没想到。”

    “我也万万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

    “我爸会娶后妈,后妈带了个比我还大的儿子进门,我妈还是个同性恋,曾经还有个女朋友,我连人都找不到。”

    “……”

    顾砚秋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干净,说:“怎么样?比起我家的事,你家是不是好多了?”

    林阅微抽出一张纸巾往她脸上甩去,哭笑不得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顾砚秋顺势伸手抓过那张纸巾,擦了擦嘴,说:“有啊,你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林阅微吸溜了一口面条。

    就听见顾砚秋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不闯过去看看,就老以为天要塌了,可天是永远不会塌的。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林阅微放下筷子,双手捧着脸颊,崇拜脸看她:“你这样讲话好帅啊。”

    “是吗?”顾砚秋含蓄地笑了笑,“我平时不帅吗?”

    林阅微:“哈哈哈哈哈。”

    逗她一下还当真了。

    顾砚秋脸上挂不住,便催她:“面都凉了,快点吃。”

    “知道了。”林阅微吐了吐舌头。

    饭后,顾砚秋收拾桌子碗筷,林阅微在客厅里踱着步遛食。饭后不能立刻洗澡,于是两个人只能在客厅里干瞪着眼,林阅微有点后悔刚刚吃饭的时候把话聊完了,现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电视么,太晚了,她不习惯半夜的电视机声,夜深人静,听着总觉得渗人。

    顾砚秋又去切了一盘梨过来,放在茶几上,主动挑起了话题:“你晚上,我说的是屈雪松带你去的那场宴会,怎么样?”

    话题来了,如果没有后来她爸的事情中途打断,林阅微是要与她好好说道说道的。

    “认识了挺多人,我还见到了程归鸢的爸爸。”

    “我知道。”

    “他笑点那么低是认真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和她是在国外认识的,和她爸不是很熟,但是后来和他交谈的时候他是经常开怀大笑的,程归鸢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挺神奇的。”林阅微说。那么大个公司的老总成天跟弥勒佛似的,比弥勒佛还要夸张。

    “我也觉得神奇,我之前看她家里人的合照,她妈长得跟天仙一样,她爸就……”

    “你居然也会私下吐槽人的长相?”林阅微再次震惊了。

    “我这不是吐槽。”顾砚秋自认为严谨地纠正她,说,“我这是陈述客观事实,以及程归鸢自己跟我说过的,怀疑她不是亲生的,她爸长得太着急了。”

    “好的好的,”林阅微说,“哈哈哈哈。”

    她今天笑点也特别低了。

    顾砚秋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怅然,很快隐去,说:“还有别的新奇的事吗?”

    “有啊,有一件。屈雪松带我去认识了几个年轻人,不是制作人的儿子就是导演的儿子,要么就是投资商,反正都是富二代。那里边有个小姑娘,喜欢屈雪松,和我处处不对付。他们正好在玩桥牌,她以为我不会,就挑衅我,然后我上去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你会桥牌?”

    “对啊,我玩……”林阅微本来想说“我玩了好多年了”,但生怕顾砚秋知道点什么,尤其是她以前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动过心的事,吃醋是一回事,丢人是更大的事,便临时改了口,“我玩过一点,技术还行。”

    “噢,这样。”

    林阅微感觉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若有所思。

    林阅微问:“你会玩吗?”

    顾砚秋敛起神色,微微笑道:“会一点。”

    林阅微就很惊喜了:“好啊,以后有机会的话一起玩。”她刚欣喜了一瞬,耷拉下来,“还差两个人。”

    “网上不是有什么软件的么?”顾砚秋说。

    “啊,我从来不在网上玩的,没有面对面有意思。”林阅微必须把网上的账号严防死守,不能让顾砚秋发现她在网上还有一段无始无终的情。

    “江丛碧和程归鸢?”

    “可以。”

    “她们俩会吗?程归鸢会一点。”

    林阅微大手一挥:“我让她去学。”虽然以江丛碧这么懒散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学这费脑子的纸牌,但没关系,到时候她可以王者带江丛碧那块青铜,双方互有胜负就行了。

    从来没听说过顾砚秋喜欢玩桥牌,水平应该不怎么样。

    林阅微已经提前计划好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个揪过来打牌。

    顾砚秋看看墙上的挂钟,站起来:“差不多了,可以上楼洗澡了,洗完澡赶紧睡觉。”

    林阅微仰头看她,说:“我明天想回家一趟。”

    顾砚秋点头“嗯”了一声:“我早上送你去。”

    “你在家睡觉吧。”

    “不行,我送你去,我不放心。”

    “我去应酬你放心,我回家你也不放心。”林阅微也站起来,手臂勾过顾砚秋的脖子,笑道,“顾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顾砚秋轻吻了她唇瓣一下,单手捧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当成我的宝贝。”

    情话坐上了登天梯一样毫无缓冲上升了数个台阶,林阅微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脸红了。

    “你……”

    顾砚秋顺手按着她的后脑,往自己的怀里带,送过去一记深吻。

    林阅微恍恍惚惚地上了楼,一直到顾砚秋将睡衣送到她手里,她才回过神来,头重脚轻地进了浴室。

    关了灯以后,听着身边变得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林阅微才睁开闭着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到天明。

    林阅微悄悄把顾砚秋手机闹钟关了,到了七点半才叫她,顾砚秋抬手按着一侧的太阳穴,睫毛颤动几下才缓缓睁开眼。

    林阅微双手将衣服奉上:“早餐做好了,请下楼用餐。”

    顾砚秋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没说什么,伸手在她后颈捏了捏,搂进怀里抱了一下。

    冉青青大清早见到林阅微,表情一瞬间可谓是见了鬼了:“你怎么来了?”

    林家的狗汪汪汪吠起来。

    林阅微来的路上酝酿的一腔悲情被轰成了渣,顾砚秋一副忍笑表情。

    林阅微走到她跟前,严肃地说:“妈,你让狗回避一下。”

    冉青青把狗交给了佣人,抱到花园里遛弯去了。

    林阅微定定地看着她,眼圈一红,然后开始无声地掉眼泪,冉青青立时心领神会,她叹了口气,向林阅微张开了怀抱:“也不知道是谁老公出轨了,我还没哭,你哭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冉青青后知后觉有点误伤,扭头朝顾砚秋说:“没有说你哈。”

    顾砚秋:“……”

    作者有话要说:并没有地图炮男人的意思,好男人还是有的,就是少了点﹁_﹁

    就很简单的出轨,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即使爱着妻子,却贪图新鲜刺激,没有把持住的故事

    我从开头就埋了伏笔了鸭

    此章鸣谢:m的深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