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送你回家的,谁啊?”李格非忍俊不禁问道。
“你爷爷。”江楚瑶醉眼迷离,脚步踉跄,随口应了他一句。
“我有这么年轻的爷爷,我就给他做孙子也无所谓。只要他给我钱花,我就叫他爷爷。”李格非正玩着一款4S的对战游戏,战况十分激烈;他是邀了不少狐朋狗友联合起来杀下家。谁跟他们干谁都得死。
“你跟踪我?”
“我才懒得管你的臭事,刚才想透一下气,看见一台车开到楼下;外来的车直接开进小区,肯定非一般人物啦。没想到,还挺关心你的,看你上楼了才开走。说明你们关系挺不一般啊。”
“是又怎么样?不过,你放心,他还没到吃我豆腐那一步。我们只不过在一起吃吃喝喝,跳跳唱唱,打打闹闹而已。不像你,饿急了的狼,看着青蛙就逮,没你色胆包天。”江楚瑶一面换着衣服,一面搭讪着。
“假斯文,一看就是一个卫道士。这样的人更危险,会吊你的胃口。我看他能看着你上完楼才开车离去,就知道他对你动了真情。应该是一个感情超成熟的中年男人吧?”李格非挨网友骂了,他有点懊丧,他给人家打掉了。
“中年男人?什么眼光?”江楚瑶解散了头发,换了睡袍过来,一脸的嘲弄。
“不会是愣头青吧?”
“二十六七吧。一表人才。”江楚瑶笑盈盈的,很是陶醉,即使前卫如职业技术学院副校长的李格非也酸溜溜地,还是给了她一个忠告:“这个年龄段,你千万不要陷得太深。怪不得用迷惘的眼神看着你上楼。他可能跟你玩真的。这可是玩火啊!你知道吗?这种年龄的最容易陷入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这种年龄犯罪率极高。什么原因?就是对待个人感情极不理智的年龄,能为爱情去死的年龄。哦,我刚才看一则网上新闻:一个二十六七的小伙,因为女朋友的背叛,当大街把女朋友的男友捅死,然后自己服毒自尽。你真的要跟他保持距离。人家是谈恋爱,要女孩子嫁给他跟他成家过日子。你是出去寻欢作乐。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最好找感情成熟的,玩一次两次无所谓,不过是梦一场。你要是跟这种人真的谈恋爱,你真是在玩火,我都当心有一天会不会——”
“给你大卸八块?”江楚瑶忍不住夸张地哈哈大笑,“你放心。人家的女人,绝对比你多,最差的可能就是我了。我能挤进他的情人圈,已经是上天恩赐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把地球人砍光,也不会砍到你头上来。你高枕无忧。”
“这么牛啊,富二代,还是官二代?不会是啃老一族吧?”李格非青年得志,有一种自高自大的优越感,见不得他的情敌比他更优越。
“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他就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好不好?”
“谁啊?你别听他吹得神乎其神,我估计是一个牛皮叉叉。我现在说我是学富五斗的学术泰斗,你看,我在名片上印了‘教授、国家一级研究员、在职博士生’,我名副其实吗?你说,他是谁啊?那么牛逼,我帮你核实一下。”李格非转过身来,突然有一种冲动,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内,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一种危机感。
江楚瑶也发现一向自负的李格非主动燃情,这是这些年来罕见的一次。江楚瑶对李格非一度恨之入骨,追他的时候不择手段,现在追到手了,弃之如草芥。他提升系主任之后,就难得为她搞一次创意给她一个突然惊喜,让她心花怒放一回。江楚瑶想要,也只是草草了事。加上两人开始没有要孩子,起初是觉得工作还没搞出成绩来就要孩子,怕从此变成了一个为家庭负累的平庸之辈,后来想要孩子,怎么也没有反应了。虽然她是医生,现在是小有名气的主任大夫,可也无计可施。两人一回家,一个抱电视,一个玩游戏。有人宴请,他一般穿上衣服就走,心情好撂下一句话:“早点睡吧。我可能不回来睡了。”心情不好,听有砰地一声拽门的声音,声波便嗡嗡地在室内回荡。
“他很帅吗?读过大学吗?”
江楚瑶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借他上孵,她很厌倦地推开了他,眼光唰地刺过去,摇头晃脑地说:“帅啊。市委办公室主任。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吧?”
“韩宝来?”李格非脱口而出。
“你们认识?”江楚瑶颇感意外,“那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觉得他才是我的白马王子。我准备移情别恋了。准备让他刀砍死,我也认了。”
“哈哈,姐弟恋哦。”李格非笑得比哭还难听,“楚瑶,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这些年,我冷落你,希望你离我而去。你如今抱定主意要弃而我而去之时。我突然有一种失落感,空落落地,内心极度浮躁。不是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我,我自形惭秽,我现在说不出的内心矛盾、徬徨、迷惘,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自诩为君子吗?君子有成人之美,反正你身边又不愁没有女人。放开我,也是成全自己。”江楚瑶冷冷地说。
李格非十指往长发里慜啊慜,他有点心乱如麻:“他与你应该有代沟啊,你就不觉得他在你身边找一种缺失的爱吗?可能他小时候喜欢上某个阿姨,他现在把对阿姨的那份爱迁移到你身上。这绝对是畸形的爱。我最近研究心理学。韩宝来,我清楚,他是长得帅,还是张书记的亲信,据说要把她女儿许配给他。你应该没戏。哦,我当时看他坐在车里没动,估计是一种对长辈的尊重。”
江楚瑶狂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谢谢你的关心。我嫁不嫁他无所谓,关键是我找到了另一种活法。这是一个崭新的里程碑,揭开了我生命中新的一页,梅花二度春。”
“这话是无可挑剔。不过也是一种不归路。真的。你听我帮你推算一下。你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疯十年时间。这十年是黄金时期,他能给你想要的消遣娱乐;第二个十年开始,绝对走到日暮途穷。你四十五,他三十六七,啊,残花败柳对风华正茂;再说,韩宝来是飞黄腾达的命,你升到天是个院长,他前途难以限量;还有一点,韩宝来身边的女人都非等闲之辈,你能专房专宠几时?当年,汉武帝宠卫夫子,她年老色衰就冷落她了。现在的男人包二个三个的多了去,但结果呢,独守空房终极一生,扶正的概率相当低。”李格非的思维方式还是非常人可比的,他向江楚瑶饶以厉害。他在春秋战国时代的话,可以与张仪之辈同列,当一个纵横家没问题。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只是加入他的团队,也就是他的圈子里的人。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他的圈子都是红色娘子军。只有你这种傻B才走女人路线,他的同学、同事、同伙一大帮,跟我志趣相投的有的是,这你就不用为我多操心了。”江楚瑶鄙夷不屑地说。
“你数数看?我就不相信,跟着韩宝来混的还有几个名花没有主的?”李格非揶揄她。
“阴明山大酒店老板,你认识吗?他向我抛出橄榄枝来了。”
“这个屌丝是黑道人物,你千万不要惹他。韩宝来真吃了豹子胆,这种道上混的人物,也跟他混。彭绍峰迟早会出事,绝对会给韩宝来惹出大麻烦来。我劝你赶紧离韩宝来远一点。小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俗话说,不是是非人,你就别做是非事。他倒好,跟这帮黑道人物搅在一起,出事是早晚的事——这是我的预言!”李格非危言耸听。
“我可以告诉你,韩宝来帮他将黑道背景一点一点洗白了,他现在可以睡舒服觉,做安逸梦。他是跟着韩宝来混的,是韩宝来的死党。他凡是不正当的生意,全部关停转并,再不行解散了。他听韩宝来的建议,全部漂白。因为他完成了原始资金积累,现在到了资本运营的公司化管理模式。估计要不了多久成立董事会。韩宝来绝对是一个执行董事。”这些话应该是听秦莉说的,不是江楚瑶故编乱造的。
“韩宝来现在跟我平职吧?我们职业技术学院再不济也是市一级单位,他韩宝来不过在政府部门工作,有实权而已。他的圈子也不过是彭绍峰之辈鸡鸣狗盗之徒。我还以为什么政治圈、商业圈、娱乐圈呢?”李格非又唱高调了。他是属蛇的死头不死尾。
“哧——蚂蚁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且不论他是张书记的左臂右膀,你没听说王学兵部长赞他不愧是袁大师的高徒吗?曹伯华省长夸他后生可畏。韩文正市长称他为后起之后秀。跟他玩的几个局长,什么交通局长、公路局长、公安局长、财政局长、民政局长,嗬,众星捧星捧月一般捧他。据说,他已经列为下届县委常委班子考察对象。”江楚瑶如数家珍,口水溅珠,让李格非矮了半截下去,气焰顿消。
“嗬,你什么时候傍上了韩宝来这个少爷,是有一点不可思议的。非常人之所为。你姿色只能说过得去,不能说天姿国色,再说你年龄的缺陷明摆在这里。韩宝来一定有用你之处,你不过是他使用的一枚棋子。你不知道有手腕的人物,要用你的时候,笼络你,不用你之时弃你如草芥。这小子,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真的没安好心。”李格非的口才之好,真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他并不是强词夺理,说的还靠谱。你要是真把他的话当话,绝对会让你心灰意懒。
要不是江楚瑶亲密接触了韩宝来,她准信以为真,可她毕竟是有脑筋的人,再说韩宝来暗授机密,她正按套路出牌,一步一步驯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