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看看表，其实，他只用了十五分钟办完了事情。

    陈汝慧娇弱无力地说：“韩宝来，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韩宝来看陈汝慧的鬓角特美，一绺青丝自然卷曲地垂下，最近她的脸蛋红润了许多，平添了几分妩媚。她思想开通了，精神有寄托，又有了经济来源，当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不可以去啊？”

    “不行！周伯伯不是周小蓓的爸爸，你带我去见周伯伯，是不是很尴尬？”陈汝慧黑漆漆的眸子睁得大大地，她是紧张不安。

    韩宝来一凛，对啊，周伯伯会很失望的！这事连陈汝慧都想到了，他怎么这么笨带个女人过去气他！韩宝来便拿出一千块钱，陈汝慧睫毛上扬：“干什么？买什么啊？”

    “你一个人乱逛吧。出什么事打我电话。你知道我要你来干什么吗？”韩宝来碰上了红灯，他停了车。

    “不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猜不到。”陈汝慧心扑通扑通跳着，想也不敢想那种好事情。

    “你到五大银行，分别开五个户。你把银行卡给我，我有用。”韩宝来眼光清纯。

    “干什么用的？”陈汝慧是有文化的人，她虽然相信韩宝来，但她有权过问。

    “你不是国家公务员，你的银行卡转款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我以后大笔资金专门用你的卡转，这是绝对机密，你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起。否则，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其实，一般公务员都用自己老婆的帐户，你也是我的准老婆了。我当然要用你的。你可以开一个副卡监控，这都无所谓。只是资金周转上亿，风险相当大。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绿灯亮了，他赶紧发动车子，跟上车流，“以后，你要考一个驾照，专门给我开车。你没有听说查醉驾查得可严了，虽然交警不敢查我。但我也得小心啊。给人家扣家，是多没面子的事情。你开车，我就可以放胆跟他们拼酒了。”

    “那我更不给你开了。你不怕醉坏身体，我才懒得打点你。我可打点人打点怕了。”陈汝慧的话让人内心一热。

    “你就在市区办吧。这条街就是金融街，办卡不会有危险的，只要别跟陌生人说话，什么人搭讪你，你也别理他，保持高度警惕就行了。”韩宝来嘱咐她，“你自己找一个像样一点的酒店吃午餐，卫生条件很重要。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起回村。”

    “知道了。那么婆婆妈妈干什么？不过一个市区，到处逛几个钟，哪里就走丢了？放心去哄两个老头开心去吧。”陈汝慧嘻嘻笑着。

    韩宝来开到一家银行门前停了车，陈汝慧背着她的包下了车，这个包是韩宝来买给她的，走在街上，看她一身灰鼠长大衣，长发披肩，高跟鞋让她个儿颇为显高，脱尽了乡土气息。她进银行的时候，回头朝他挥挥手，韩宝来回应了她一下，再不敢多耽搁，赶紧去河东大市场看看有什么鲜货。当然不能空手去，韩文正不是在电话中提醒他，吴玉章阿姨做的鱼不地道，那就由他来做河鱼。

    河鱼、野味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不过运气还不错，买到一条河里打上来的野生桂鱼，一称有一斤半重。然后选了上好的黄牛肉两斤，牛百叶两斤，野生黄鳝两斤，小龙虾三斤。估计再来一桌客也够菜。

    韩宝来见到吴玉章阿姨，她已经买菜回来了。韩宝来看她买了土鸡、一只鹅、一条大草鱼、一个牛肚，还有一只竹根鼠，已经相当丰富了。她一看韩宝来，连声叫道：“宝来啊，你叔叔知道你花了这么多钱，他回家骂死我。我给钱给你吧。”

    吴玉章可是市财政局的干部，年过半百了，穿着睡衣睡裤，好像才起床的慵懒，头发都有一点蓬松，瀑泻在脑后，说话还小姑娘一样嗲声嗲气。

    韩宝来笑道：“阿姨，你给钱我，别人以为你给我什么钱呢？”

    “你这孩子死不正经。难道阿姨还养小白脸？阿姨不给你钱也罢，你结婚阿姨也给你一件厚礼。送什么呢？一套别墅，阿姨送不起；一块金砖，阿姨也送不起。送台车，你现在都开上皇冠了。送你什么呢？你自己说啊。”吴玉章跟韩宝来一起把东西抬进厨房。她家的一个厨师、一个勤杂工阿姨过来帮忙，厨师姓罗，罗师傅是专门配备给领导做菜的，阿姨也姓吴，穿着打扮很得体，一身职业女装，还以为是吴玉章的妹妹呢。

    韩宝来鬼笑着说：“送瓶百年陈酿的茅台吧。”

    “你这个酒鬼，你们韩家全是酒鬼，现在带着韩名浚也是一个酒鬼。”吴玉章一笑，还有一对好看的酒涡。

    “名浚兄弟在家啊？”

    “在家？在家早跑出来了！搞了一个什么天外来客乐队，准备参加快乐男声海选哦，还牛皮哄哄要拿冠军。我看你过了海选就算不错了。”吴玉章细声细气，韩宝来想过去的千金小姐难道是这样说话的？听说吴玉章是大家闺秀，她出身名门。

    吴玉章领着韩宝来先进了会客室，那个吴阿姨给他们端茶上来。吴玉章便吩咐：“红梅，你先帮罗师傅洗菜。小韩不是外人，不要你侍候他。老韩说，吃家里的菜吃腻了，让他侄做几个正宗韩家菜给他吃。让他解解谗。你们洗好，切好，算完成任务。”

    “知道了。姐。”吴阿姨应着下去，吴阿姨还是偷偷地飞快地瞥了韩宝来一眼，不知何意。

    韩宝来洗了茶杯，给吴玉章泡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讪笑着说：“韩叔叔太抬举我了，我的手艺跟厨师比，那是鲁班面前弄大斧。”

    “喜欢你。你就是烧糊了给他吃，他也吃着有味道，嗯，这个香。我也亲自下厨给他烧菜，开始说好吃。吃了这几年，也只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图个新鲜呗。审美疲劳。”吴玉章阿姨说话有点气血不足的感觉，可能就有点病西施的弱不禁风。

    韩宝来嗅了嗅茶香，品茗了一口，情不自禁地说：“这个茶好。水也好。茶有给你打通奇经八脉的感觉香远溢清，水有沁人心脾的舒畅。”

    吴玉章一笑，露出了石榴齿，不是笑不露齿吗？她可能故意展示她的樱唇皓齿：“你嘴巴真厉害。这是产自武夷山石头缝里的那几株茶树的大红袍，过去是贡品。给你喝了，也不算辱没它。”

    韩宝来看看表，十点钟还差十分钟。吴玉章眼睑往上一抬，密密匝匝的眼睫毛飞扑了扑，眼眸一亮：“你约了人？”

    “韩叔要我十点到，我应该提前了十五分钟。”韩宝来自我表白。

    “哟，那我得感谢你，多给我十五分钟。刚才我还想，你来了，我有很多事情要你帮我做，可是你来了我又想不起要你做什么了？”吴玉章眼波流转，让人有点心猿意马。

    “帮名浚通过海选？”韩宝来跟韩名浚的关系不错，韩名浚在家的时候悄悄找他一起出去喝过几回酒、K过几回歌。

    “对了。我看海选，是不是也有猫腻？我可一点不懂。”吴玉章还是为儿子的前途忧心。

    “我估计啊，海选猫腻不大。不过，他首先要征服评委；评委是专业人士，绝对要选出顶尖选手，不然他们选出的歌手太次了，没有收视率，没有赞助商了。好的歌曲，别说专业的评委，就是我们这些半搭子也能听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我们帮他打通评委通过海选也没意思啊。他到后面，我们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助阵，这里面有奥秘了。”韩宝来娓娓道来，“要不，我请他的乐队到技术学院唱一场试试看？给他一个演出平台，多一点演出经验。技术学院也有不错的音乐老师。”

    “行啊，他现在请的倒是什么师大的音乐教授，怕他们真没有演出舞台经验。这事，你帮他安排一下吧？”吴玉章目光热切，手很自然地拍在韩宝来肩膀上。

    “那就赶紧联系，我给他排演出时间。”韩宝来可不是说着玩的，放人家的鸽子。吴玉章便打通儿子的电话，跟儿子说话语气明显不一样：“儿子，我是老妈。你韩哥哥有话跟你说。”

    韩宝来本想伸手过去拿，可是吴玉章倚斜过来，将手机推到他耳畔。韩名浚叫：“宝来哥，这事我都让妈保密了。我要是过不了海选，太丢我们韩家的脸了吧？”

    “既然都是韩家人，我当然有责任帮你一把。我想给你搞一个现场演出，让你有一次很好的舞台现场演出体验。你看有时间吗？”

    “好啊，在哪里？”韩名浚很兴奋。

    “职业技术学院会堂中心。你要专场，还是让他们学院出几个节目？你预计一下演出时间。”韩宝来正想用好的艺术形式熏陶一下他的员工。

    “一半的一半吧。他们出——四个节目可以了。我们出八个节目，舞台调度快的话，估计要两个小时，我们要彩排一次，走走台，有不有时间？宝来哥。”韩名浚有点迫不及待感。

    “时间你定啊，你要彩排什么的。你给一个时间表，你把节目单发给我，我需要怎么搭台。我可是老外行。”

    “这个没问题的。我们教授在旁边呢。她都听到了，一直给我做OK手势呢，让我一口答应。今天星期三，星期六走台，星期天晚上演出，好不好？”

    “那就这么定了呗。现场音乐，我给你找最好的乐队，不过，你宝来哥只能找当地最有名的，限于本地条件，你就将就一点吧。”韩宝来丑话要说在前面。

    “宝来哥，你是最痛我的。这事拜托你了。我老爸老妈都不靠谱，全靠你了。”

    “你这孩子。有了宝来哥，老爸老妈全不要了。你跟你宝来哥过去。”吴玉章最后说了一句，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