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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岗风波
    “这样吧,下午你先拿出个初步的姚区长讲话,然后我给你把把关。”任书记轻描淡写地堆萧何吏说。

    乔玉莹和冯连才的目光都向萧何吏望去,萧何吏心里也明白,下午搞出姚区长的讲话,八个文件和应急预案那就要晚上搞了,昨天刚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看来今天晚上还将继续。

    萧何吏点点头,很简洁也很坚决地说:“好。”

    几个局长脸上都露出了满意地笑容,乔玉莹对陆春晖说:“现在禽流感的工作是局里的头等大事,全局工作一盘棋,你通知办公室和综合科的人员晚上都留下加班。”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萧何吏把姚区长的讲话交给了任书记,任书记看了非常满意,勾勾点点地改了一些就交给了陆春晖打印。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气氛变得轻松而愉快起来。

    冯连才一脸的笑容:“乔局长,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辛苦了,我看一起去吃个晚上吧。”顿了一顿又说道:“何吏就不要去了,一会给他带回点来。”

    乔玉莹点点头:“让叶秋和文胜留下,其他人去吃饭。”

    陈方凌突然说道:“我留下,让王工和段公去吃饭吧,我打字快,萧何吏弄完一个文件,我马上就能打出来。”

    乔玉莹用欣赏的目光看看陈方凌,点了点头:“好吧。”

    众人谈笑着下楼吃饭去了。

    任书记下楼前特意去看了看萧何吏,与外面的欢声笑语不同,屋内的萧何吏正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看到任书记进来,连忙站起身让座。

    “何吏,我说两句话就走。”任书记没有坐下,看着桌上堆积如小山的文件和相关的条例、办法,若有所思地对萧何吏说:“人都有少年老年,少年是做什么的?是学习的,学知识,学技能,学谋略,是长本领的年龄。”

    萧何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一时搞不清任书记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的含义。

    任书记又接着说道:“学了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是用来干的!是为了等你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干出个样子的!干的过程也是长本领的过程,好好把握。”

    萧何吏明白这种善意地提醒,感激地点点头:“任书记,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不让您失望。”

    “哈哈,不是不让我失望,是不让乔局长失望,不让局里的领导和同志们失望。”任书记笑道:“我吃饭了,你继续挥汗如雨吧!”

    第二天,全区的防控会议终于顺利地召开了,不过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会议规格突然升高了,变成了姚子辰副区长主持,胡磊区长讲话,区委书记做重要指示。这个变化是昨天晚上十一点通知的,农林局免不了又是一通焦头烂额地忙活。

    经过了又一个不眠之夜的萧何吏精神很好,虽然两眼布满血丝,但却依然有神,昨晚他把所有的文件又校对了两遍,眼睛花了,就揉揉眼再看,生怕文件中出现哪怕是很微小的错误。

    乔玉莹在会上宣读指挥部文件的时候,很多地方都加了一句:“有疑问的,请拨打指挥部电话,联系电话*****,联系人,萧何吏。”

    陆春晖偷偷地对萧何吏说:“这下你牛了,书记、区长都对你名字有印象了。”

    “别乱了,领导那么忙,谁记得住这个。”萧何吏嘴上说着,但心里也美滋滋的。

    会后,萧何吏本以为能休息一下,却不料铺天盖地的电话打个不停,尤其是那些城区办事处,平时的工作几乎不涉及农业,现在更是茫然无措,连一些常识性的问题也要反复地给他们解释。

    整整一个下午,萧何吏都在接听电话,等下了班,电话逐渐少了下来,这才开始整理汇总各街镇的上报数据,等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刚想躺一会,电话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萧何吏的电话真正成了热线,许多街镇的领导给乔玉莹打电话,说你公布的那个电话是不是出毛病了,怎么打也打不进去。乔玉莹有点生气,这个关键时候怎么能出这种事,等阴着脸走进综合科,看到两眼通红正在接听电话的萧何吏时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乔玉莹立即召开了会议,从下面站所抽调了人员,组成了材料组、物资组,采购组,统计组,宣传组,后勤保障组,由萧何吏、陆春晖、段文胜、朱兆强分别任组长。

    值得一说的是,郝海平书记的儿子也被抽调了上来。

    会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萧何吏第一次委婉却坚决地拒绝了领导安排的任务。

    在会上,有几个人或明或暗地都抢着要当采购组组长,一时争执不下。冯连才见自己担任组长阻力太大,便建议这个组长由萧何吏来担任,因为物资清单都是萧何吏列出的,他采购最合适。大家都点头通过,算是达成了共识。但没想到萧何吏一口便回绝了,他的理由是他已经担任物资组、统计组和材料组的组长,实在是忙不过来。

    冯连才用少有地严厉口气要求萧何吏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担任这个关键职位的组长,但萧何吏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他心里有种恐惧,不是恐惧累,是恐惧钱,上次印制宣传材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何况这次是上百万的经费,想想都头晕。

    任书记和刘文正局长都看出了萧何吏的为难,就相继发言萧何吏确实工作量太大,不宜让他再兼任了。

    然而萧何吏不担任组长,这个职位立刻变得敏感起来,谁担任呢?几个局长反复地讨论,最后把物资分为了三类,一类由冯连才采购,一类由陆春晖采购,一类由朱兆强采购。

    然而,最终萧何吏也没逃过采购的风波。三天后后,冯连才找到萧何吏,让他联系企业,萧何吏此时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精神已经是强弩之末,坐在那里半装半真地有气无力地摇着头。冯连才叹了口气,很体谅地说:“好好休息吧,我亲自联系,倒时候在发票上咱们两个人都签上字。”萧何吏无语。

    一周后,各项防控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抽调的人员也基本能应付了各类电话和报表,萧何吏这才稍微清闲了下来,在心底开始盘算着回家踏踏实实睡上一觉,毕竟已经整整一周没回租屋睡个好觉了。

    下午五点多,疲惫的萧何吏地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回家,冯连才却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摞发票:“应急物资都买全了,你在上面签个字。”

    萧何吏拿过来大体一看,好家伙,足足有五十多万,他曾经咨询过卖相关器材的大学同学,大体价格约在三十万左右。看着这些发票,萧何吏心里犯难,签还是不签呢?签?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自己签了字会不会受连累?不签,那就彻底得罪了冯局长。

    这劳累而风光的日子太来之不易了,萧何吏从心里不想失去,犹豫再三,还是在发票上签了字,自己在心里宽慰自己: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反正自己没拿一分钱好处,真出了问题估计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

    签完字,冯连才满意地走了。萧何吏刚要出门,手机却响了起来,一接通,传来柳青香的声音:“我是柳青香,事情已办妥,晚上请你吃饭以示感谢。”萧何吏有气无力地说:“算了,举手之劳,就不要客气了。”

    柳青香坚持要请客,并说最近可能要出差,趁今天有时间把盘给你送过去。萧何吏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心想吃个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正好喝一点酒,回去晕晕乎乎睡觉正舒服。

    等赶到旺得福的时候,萧何吏才发现原来是这么高级的一个地方,站在门口不由得犹豫了,进进出出全是衣冠楚楚的人物,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会不会让门卫挡在外面。

    正在徘徊,柳青香从里面出来了,看到萧何吏很热情地把他让了进去,门卫也没有阻拦,萧何吏的心才算落了地。

    一进包房,萧何吏更加拘束。一个小房间,两侧分别是红色大沙发,中间一个小茶几,整个布置简单而又高雅。两个人对面坐下,萧何吏拿起菜单一看,老天爷,没有一百元一下的菜,居然还有一千多的,心里不由有些发慌:“柳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柳青香看透了萧何吏的心理,就轻松地说道:“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你知道我这单业务赚了多少么?四十五万!这点钱算什么?”

    萧何吏心里惊得目瞪口呆,但表面上尽量显得很平静:“什么业务啊,赚那么多?”

    柳青香笑嘻嘻地说:“跟政府和国有企业打交道最爽快了,十五万的项目,我给了他十万,然后就签了七十万的合同。”

    萧何吏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冯局长这种人到处都是啊。

    “当然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气的,或许换个别的人,一张口就是四十万。”柳青香感慨地说着:“这个人估计不缺钱,对钱的兴趣很小,对女人兴趣大。”说完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还?”萧何吏想说你还卖*吗?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你别误会。”柳青香赶紧解释:“现在几百元就能找一个,只要打扮的正正经经,他们就喜欢。何况,还有许多正经职业的人,也喜欢出来玩呢!”

    萧何吏悲哀地摇摇头,有感而发地叹了口气:“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啊?”

    “这有什么好感慨的,都已经是很普遍的行为了。”柳青香笑了笑,说道:“你的丁姐就喜欢。”

    萧何吏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柳青香一笑,没接话:“吃菜,尝尝这个。”

    萧何吏没再问,但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两个人吃完一结帐,刚不到两千。看着柳青香结账时毫不在乎的样子,萧何吏感慨万千,自己一个多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结完帐,柳青香突然一拍脑袋:“坏了,盘忘家里了!”

    萧何吏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加上喝了这点酒,头一个劲蒙蒙地发晕,听到柳青香没带盘,就随口说:“那算了,改天再拿吧。”

    柳青香扑哧一笑:“好啊,那我改天再请你一次。”

    萧何吏一愣,赶紧摆手:“千万别,千万别,要不我跟你去家里拿吧。”

    柳青香略一犹豫:“好。”

    等车到了柳青香楼下的时候,萧何吏已经静静地睡着了。柳青香等了一会,还是把他摇醒了:“上去喝口水,醒醒酒再走吧。”

    萧何吏被摇醒,但意识仍然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跟着柳青香就上了楼。进了门,柳青香就去找盘,等找到盘出来,萧何吏已经坐在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些天他太疲乏了。

    柳青香把萧何吏轻轻地扶着躺下,在头下垫了个枕头,又给他盖了一床棉被,便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张英俊却很疲惫的脸庞。

    除了萧何吏,柳青香只让一个男人来过这里,后来那个男人成了她的男朋友,再后来那个男人就住在了这里,再后来那个男人就用她的钱常带个女人回来住在这里。本来在柳青香心里,那些小混混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要真性情一些,可通过这件事,她发现男人太真性情了也不好。

    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托付一生呢?柳青香很苦恼,她已经三十岁了,单所接触的男人不是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贪婪好颜色的假君子,就是天天无所事事打架喝酒泡妞的真混混。

    “找个这样的人做老公就最好了。”柳青的目光渐渐地柔和起来,看着看着,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俯下身去轻轻地在萧何吏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脸红心跳了一阵后,又忍不住在萧何吏的唇上吻了一下,那柔软的唇让柳青香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在心里甚至恶作剧地想着:你以前不是嫌弃我脏么?现在还不是照样跟我亲嘴了。一想到这些,心里又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脸顿时又热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萧何吏渴醒了,口里干的要命,连咽口吐沫都难,想去倒水身体却不想动。柳青香看出了萧何吏口渴,就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萧何吏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又重新躺下,过了几秒的时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连忙坐了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喝多了,不小心睡着了,我马上走。”

    柳青香怜惜地说:“这么晚了就别来回跑了,在这里睡吧。”说完脸刷的红了。

    萧何吏却没注意到柳青香的表情变化,他浑身软绵绵的一点也不想动,就随口问道:“我睡哪里?”

    “另两个房间都有朋友,你就在我房里睡吧。”柳青香尽量装出不在乎地样子,指指那张还算宽大的床用开玩笑的口气道:“能挤得开。”

    萧何吏看看了沙发,太短了根本伸不开腿:“能打个地铺么?”

    “好啊。”柳青香很惊奇,难道他不想趁机占便宜?便立即起身去橱柜里向外翻腾被子,谁知道一直等铺好了地铺,萧何吏也没起身拦阻,反倒是舒服地躺了下来。

    难道他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柳青香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走神。

    “怎么了?”萧何吏这次注意到了柳青香的表情变化。

    “没事。”柳青香掩饰地笑笑走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淡淡地补了补妆,一狠心换了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衣走了出来,坐在地铺前的椅子上,尽情地展露着全身的若隐若现。

    但萧何吏今天晚上确实太累了,实在拿不出多少精力放在柳青香的身上,东扯西拉地聊了几句后,两个眼皮就开始就打起架来。

    柳青香微微地有些生气,内心那股不服输地尽头反倒被激发了上来,心想色诱不行就来点别的:“你现在是什么官啊?”

    萧何吏迷迷糊糊有气无力地说:“小兵。”

    “我认识几个市里的领导,你如果需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啊。”柳青香很自信地说着,确实有几个东州市的副局级领导与她很熟悉,她给他们找过小姐,也送过钱。

    萧何吏翻了翻眼皮,又合上了:“不需要。”

    柳青香觉得脸上开始有些发烧,虽然屋里没其他人,唯一的一个还闭着眼半死不活的,不过即便如此也觉得有些尴尬,气呼呼地起身上了床,靠着床头半躺着,心想反正就这样了,也不必掩饰什么了,随手拿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啪”地一声点着了。

    萧何吏被这熟悉的“啪”惊醒了,两个眼迅速睁开望了过来。柳青香忍住笑说:“来一支?”

    “恩,”萧何吏从口袋里摸出一支,也点上了,顺手把被子向枕头下垫了垫,也半坐了起来。

    “女朋友做什么的?”柳青香试探道。

    “还没有呢,你呢?”

    “我这个年纪了,谁还要啊!”

    “哦,过几年咱们都找不上对象的话,咱俩凑合凑合得了。”萧何吏见柳青香吸烟,感觉距离顿时近了不少,说话时少了些尊重,多了些随意。

    柳青香虽然知道萧何吏是随口一说,心里却依然有点翻腾:“对了,我看你好像挺累的,过几天你如果有空,咱们去海边玩吧,找个海边的宾馆,住上一周,好好休息休息。”

    “看看吧。”萧何吏顺嘴答应着把烟掐灭躺了下去:“睡觉吧。”

    不一会,萧何吏就进入了梦想,然后床上坐着的柳青香却毫无倦意,她去过海边的一个别墅,太美了,如果与萧何吏一起去的话……

    幻想着那些醉人的情节,柳青香没来由地燥热起来,自从赶走了那个常带女人回来还差点让自己得了性病的小混混,已经一年多没碰过男人了,平时倒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强烈的需求,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恨恨地看了躺在床下发出轻微鼾声的男人,又哀怨地看了看曲线毕露的自己,自己碰到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爱占便宜的,这是个什么人呢?君子?还是呆子?

    天刚蒙蒙亮,萧何吏便醒了过来,他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睡的很熟,也很香,只是每次都会醒的很早。由于只脱了外衣,身着毛衣毛裤的萧何吏感觉浑身上下汗淋淋的,房间的暖气温度太高了,否则柳青香也不能穿那么薄的衣服。

    柳青香昨晚睡的很艰难,总觉得身体从里到外燥热的难受,直到后半夜才浅浅地睡去,这时听到萧何吏起床的动静立刻就被惊醒了,一掀被子就坐了起来:“你醒了?”

    “恩,谢谢你柳总,我走了。”休息了一晚的萧何吏精神旺盛,这时再看那层薄如蝉翼内若隐若现的躯体的感觉就不像昨天晚上那么平淡了。

    在他的印象里,柳总长相属于一般偏上,身材也属于普通,又比自己大上几岁,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发生点什么,可现在看着柳总这身打扮,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慌乱,赶紧把目光移开,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龌龊。

    “我去给你弄点早饭。”柳青香想去厨房。

    “不用了,我在路上吃点就好,你别送了。”萧何吏不敢再看柳青香,一边边说一边向往走。

    就在这时,旁边的厕所门突然开了,“咦?”一个女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萧何吏没敢抬头,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换了鞋出门直奔单位而去。

    “他是?”一个柔和的女孩声音,有震惊,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期待。

    “哦,我的一个朋友。”柳青香含含糊糊地回答。

    “我怎么看着这么像萧哥呢?是萧哥吗?不会是萧哥吧?”女孩急促地发问,依然充满了期待。

    “你看错了!”柳青香转身回房了,并把房门重重地关上,靠在门上,听了听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想出去晨练一番,可等一开房门,立刻愣住了。

    “是萧哥吗?”女孩脸上满是急切和期待。

    柳青香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我哪知道,你想啊,我就见过他一面,早忘了你萧哥是什么样子了!”

    “哦,”女孩一脸失望地回房了,临进门却回过头来又说道:“下次他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啊。”

    柳青香没有答话,开了门径直蹬蹬蹬下楼去了,她感觉再在屋里呆着会发疯的。

    不顾路上早行人异样的目光,柳青香冲刺般地沿着清河跑了一个来回,然后蹲在岸边呼呼地喘气,但是体力上的消耗一点也不能减少内心的煎熬,她的内心里在异常矛盾煎熬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苗苗,也就是那个同住的女孩。

    苗苗在日本呆了两年,挣了十几万元回来,在她的建议下,用这笔钱开了一个小酒店。然而苗苗实在是不会经营也不会管理,那些厨师和服务员串通起来坑她,而柳青香又没有精力去帮她管理,眼看着酒店离关门大吉是一天比一天近,柳青香心里着急,劝苗苗赶紧把酒店关了,到公司来跟着自己干,但苗苗却总说:“再等等吧,我想在自己的酒店里请萧哥吃个饭。”

    最初,柳青香觉得苗苗很傻,人海茫茫去哪里找萧哥,难道非把自己的辛苦钱都赔进去才甘心吗?但是在生气的同时,心里也很替苗苗着急,偶尔也想如果苗苗能早点碰到她的“萧哥”就好了。可造化总是弄人,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地遇到了萧何吏,初见的时候心里是充满了兴奋和喜悦的,但是很快就转化为了矛盾和挣扎的痛苦,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与萧何吏是有可能的,她不想让萧何吏想起以前的她,那个打牌脱衣还当三奶的下贱女子。

    放下柳青香的矛盾挣扎煎熬不提,萧何吏回到局里,处理着日益理顺的各项防控工作,先把昨天的报表汇总情况看了看,又去储备库里点了点新进的物资。

    管理物资储备的正是郝海平书记的儿子,他仿佛知道自己的老子当年如何收拾的萧何吏,所以很低调,脸上总堆着讨好的笑容,非坚持喊“叔”,萧何吏不让,他也不听,非说父亲的同事就是长辈。

    萧何吏来点过几次后,每次数目全都符合,比其他组要省心的多,对郝全振的好感与日俱增,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就投机得聊到一块去了,没几天就称兄道弟了。

    这天,萧何吏又过来看储备库,乔玉莹局长正好也在储备库,看得出对物资的归类和摆放很满意,便有一句无一句的与萧何吏谈着专人管理和进出库的程序问题。正谈着,手机突然响了,乔玉莹面带笑容接起了电话:“喂,什么?!!哪里?情况怎么样!?!”声音从最初的柔和变为了紧张。

    看着花容失色的乔玉莹匆匆离去,萧何吏心里很诧异,又发生什么状况了?不过既然没与自己打招呼,那肯定是与防控工作没多大牵扯,想到这里,心里略略有些安定。

    刚回到综合科,陆春晖就探头进来了:“听说了没?”

    萧何吏开玩笑地说:“你看你那样,哪像办公室主任,倒像个小道消息传播者,怪不得竞争不上副局长。”

    虽然平时两个人关系密切,玩笑开得也随意,不过这话还是戳到了陆春晖的疼处,脸色一沉转身就要往外走。萧何吏连忙拉住他,嬉皮笑脸地说:“别那么小心眼,我错了还不行么?”

    陆春晖看着嬉皮笑脸的萧何吏,也是无可奈何,白了一眼:“说话没点深浅,再这样跟你翻脸了。”

    “恩,好好好。”萧何吏也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与陆春晖说话总是把握不好尺度,难道是关系太亲昵了?

    “局里死人了!”

    “啊?!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捅死的。”

    “啊??!!!”

    原来今天早上,有两名动物检疫执法分队的队员去市场进行肉品检疫并收取检疫费,而一个杀猪的屠宰户特别蛮横,不但不交费还百般刁难,两方随即发生了口角与推搡。

    杀猪户哪有善茬,见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理素质极高,刀法也纯熟,都是些随随便便就穿透厚厚地猪皮把刀子递到关键部位的主。两方的推搡越来越激烈,杀猪户气往上撞,一时没有控制住,拔出牛耳尖刀噗噗两声,刺进了两名执法队员的胸口,两名执法队员当场死亡,杀猪户弃刀逃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多事之秋啊,乔玉莹心烦意乱着,却不敢稍稍露出焦躁的情绪,还得继续一脸悲痛恳切地劝着那些伤心欲绝哭哭啼啼的家属。

    牺牲的两个人员,一个是城市户口的正式人员,一个是农村户口的临时工,虽然平时的工作都是一样的,甚至临时工干的苦活累活要更多一些,但工资是远远没有正式工多的。现在一起牺牲了,补偿的价格也依然不一样。

    临时工那位乡下老婆虽然感觉天塌般的悲痛欲绝,但思想工作却很快就做通了,已经烈士的家属了,思想境界自然也高了一层,看得出对荣誉还是很看重的,很快就同意了八万元的补偿金。

    然而在与那位正式工的家属协商时却碰到了麻烦,二大伯三大姨七嘴八舌,不停地提着理想化的条件,尤其是有几个或退休或失业的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亲戚,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悲痛的表情,充满理性地争取着最大的权益,像一个个精明的商人,烈士的虚名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文。反正吃喝都有人管着,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最后经过反复的思想工作,或者说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更确切一些,那些家属们最终勉强同意了二十三万的补偿金,并要求农林局协调民政部门按烈属的相关规定定期发放抚恤金。

    焦头烂额了一周,才总算把这起事故处理好。在妥善地安顿了家属,开完了追悼会以后,乔玉莹立即召开了会议,议题有两个,一个是执法安全的问题,一个是执法队伍的问题。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的主张要增强装备,给相关人员配上防护用品,有的主张要理性执法,尽量不要发生冲突,有的主张要与公安密切配合,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执法行动,狠狠打击一下抗法的行为。

    乔玉莹若有所思地听着,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苏银祥,会前她已经把想法与苏银祥进行了沟通,一些建议在会上还是由副职提出来更合适,如果遭到反对,也能有个缓冲地带。

    苏银祥轻咳了一声:“我有个想法,整合执法人员,增强执法力量。简单说就是把现在分散的动检、药检、兽药饲料、农药、水政、林业稽查的人员全部整合,成立两个执法队,一个负责大企业的执法,一个负责市场零散户的执法。”

    大家都心似明镜,端着杯子喝茶不说话,这是要贵命干贵活,贱命干贱活啊。

    乔玉莹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笑了笑说:“苏局长的这个建议我觉得不错,既整合增强了执法力量,又便于管理。”

    冯连才见乔玉莹表了态,立即表示了支持。众人随后也纷纷表示同意。一项貌似合情合理地议题就这么通过了,局正式人员全部进入执法一队,临时人员全部进入执法二队。

    接下来就要讨论人选的问题了,经过这么一整合,执法一队的权力太大了,辖区里凡是与农业有关的大型企业自然在其管辖范围,即便与农业无关的大企业,也要受到水资源费和河道管理维护费的牵制,所以这个一队大队长的职务太令人瞩目了,不管是谁干,马上就会变成一号在黄北区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大家都静静地坐着,或喝水,或抽烟,或望着窗外,谁也不说话,都在等待着乔玉莹说出人选。

    “我初步想了一下,局里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陆春晖、朱兆强、李青云、段文胜。”乔玉莹不紧不慢地说道:“谁更合适一些,大家讨论一下。”

    尽管乔玉莹把段文胜放在最后,但众人心里还是掀起了一丝波澜,什么时候段文胜跟这几个人能平起平坐了?

    “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要让我说,不如让一个副局长兼任算了。”这个职务对冯连才具有致命的诱惑力,比他分管畜牧的副局长风光多了。

    刘文正和任书记笑笑,也不答话,心里雪亮。

    苏银祥发表了不同意见:“咱们这样做,就等于堵死了年轻人晋升的一条路,我看不好。”

    众人又都沉默下来,气氛沉闷而且怪异。

    任书记打破了沉默:“这四个人先放在一边,毕竟一队的工作没有危险,我看咱们还是着重谈谈二队队长的人选吧。”

    乔玉莹沉吟着:“我看二队队长的人选也还是那几位,其他的都不怎么合适。”乔玉莹这么说心里是有盘算的,她不想让这个第一梯队再增加人数,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是陆春晖执掌一队,段文胜接替办公室主任一职。前段时间陆春晖借调出去的时候,段文胜鞍前马后地侍候了她一段时间,从生活到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让她感到舒心而惬意,在心里也越来越喜欢这个俊朗儒雅温柔的青年了。

    一直默不作声地刘文正说话了:“现在不是都讲要公开透明吗?我看这样吧,咱们也搞一次竞争上岗,群众打分占百分之五十,咱们班子打分占百分之五十,倒时候看看分高分低。”

    苏银祥看了一脸不置可否的乔玉莹,不紧不慢地说道:“也未必好,这样搞的话,那些平时不工作,喜欢到处拉帮结派的人占大便宜了。”

    乔玉莹点点头:“是啊。”

    冯连才微微一笑:“也不要太看低我们群众的素质,谁行谁不行,群众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任永书坐在那不说话,这几个人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情感上亲疏远近的差别,既然事不关己,那就保持沉默算了。

    乔玉莹却不给他中立的机会,笑吟地问道:“任书记,你的意见呢?”

    任永书思索了一下,慢慢地说道:“我个人有两点意见,第一,既然要搞,不妨搞的大一些,我们局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像萧何吏这样的同志我看就完全可以纳入进来嘛。第二,还是要民主集中制,光靠选票也是不行的,最后人选还是要我们班子集中决定。”

    “我看这样挺好。”刘文正率先表达了支持。

    “我赞成任书记的意见,另外我想说,萧何吏确实非常优秀,这次在禽流感防控中的表现,乔局长和大家也都看到了。”冯连才心里有点稍稍地后悔,自己怎么没有第一个提出萧何吏呢。虽然自己犯不上巴结萧何吏,但这种拉拢必定会让萧何吏心存感激。何况在局里,萧何吏算是他最亲近也是最可以信任的人了,如果他当了队长,肯定对自己有利得多。

    乔玉莹没有说话,民主集中制她是同意的,但对扩大范围还是心存疑虑,万一掌控不好翻了盘子怎么办?抬头看了一眼苏银祥,苏银祥慢慢地放下水杯,看着乔玉莹:“我也赞成任书记的意见。”

    “好,就这样搞。”乔玉莹很干脆地最后拍了板,转头对陆春晖说:“会后立即拟出竞岗通知让任书记过目后下发各单位。”

    会后,陆春晖拟出了通知,让陈方凌打印出了一份,他没有先去给任书记过目,而是径直敲开了乔玉莹的门。

    乔玉莹正在拿着暖瓶倒水,回头看了一眼陆春晖,怒了努嘴示意他放在桌子上。倒完水,乔玉莹并没有急于去看通知,而是坐了下来,笑吟地问:“春晖,这次你有什么想法?有没有把握?”在她心里,以陆春晖的位置和威信,拿下一大队队长的职务是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的,届时,段文胜就能顺利地到她身边干办公室主任了,这样的安排,无论对陆春晖还是段文胜都是很完美的。

    “没什么想法,我不想参加竞争!”陆春晖很平淡:“乔局长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让任书记看看就下发了。”

    “哦?”乔玉莹有点诧异:“为什么呢,春晖?”

    “呵呵,还是留在办公室给您服务吧。”陆春晖把桌上的通知向乔玉莹面前推了推,有点催促的意味。

    乔玉莹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陆春晖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表情便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我不用看了,直接给任书记看。”

    陆春晖“哦”了一声,拿起文件就向外走。

    “春晖,”乔玉莹又喊住了陆春晖:“对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

    陆春晖回过头来,一脸诚恳地说道:“我说错了,您别怪我,我觉得纯粹是瞎折腾。”

    乔玉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摆摆手让陆春晖走了。

    陆春晖出了门,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忿之色。三年前的今天,他是局办公室主任兼综合科科长,位于局长、副局长之下,其他所有人之上。向副局长宝座晋升的第一梯队中只有他一个人,但刘文正来了以后,乔局长非弄个什么项目科,让刘文正风生水起,风头渐渐居他之上,并最终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副局长宝座。

    一想起这些,陆春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倒好,刘文正刚上去,又要鼓捣出几个人来。乔局长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居然让自己去参加竞争??!!真是可笑!!

    他上次就具备了竞争副局长的资格,而且在局里是排第一位的,如果与李青云他们竞争,赢了不会增添什么光彩,但输了甚至赢的很艰难,那问题就严重了,对他在局里地位的影响将是致命性的。况且,只要参加竞争,不论输赢,都会显示他已经与其他人处于同一个层次上了。

    陆春晖恨恨地想着走进了任永书的办公室,把通知了过去。任永书与乔玉莹一样,并没有着急看通知,而是笑眯眯地问:“什么打算?”

    陆春晖淡淡一笑:“我就不趟这浑水了,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既表明了姿态,也显示了高度。

    任永书理解地点点头,大体看了一眼通知:“可以,让乔局长看看就下发吧。”

    乔玉莹微皱着眉坐在桌前,手里的杯子一直端着竟然忘了放下,她意识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陆春晖的期望值。

    陆春晖敲了敲门进来了:“任书记说可以下发了。”

    “哦,”正在出神的乔玉莹随口说道:“那就发吧!”

    陆春晖转身刚要走,乔玉莹又叫住了他:“春晖,竞争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陆春晖很平和却异常坚定地说:“乔局长,让他们年轻人去争吧,我就不掺和了!”

    通知下发了,局里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不过骚动归骚动,大多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下面站所报名并没有出现一些人想象中的踊跃。这主要归结于朱兆强和李青云在执法队里的威望。

    兽药、饲料和动物检疫的执法一直由动检所负责,朱兆强担任动检所长二十多年,在所里搞一言堂也是由来已久,并且为人睚眦必报,善用高压政策,所以他一出马,很多跃跃欲试的人立刻退缩了,都不敢面对竞争失败后不可想象的境遇。

    而另一个人物李青云,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却执掌林业稽查和水政执法很多年。尽管他父亲的官职并不算大,只是黄北区前劳动局局长,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公认的子弟帮领袖,与其他领导子弟不同,李青云极少张扬,总是一副谦恭和顺的表情,甚至有时到局里来办事见了萧何吏等人也异常的客气。

    子弟帮基本属于老东州的领导干部子弟,其中黄北区的占大多数,年纪与萧何吏、段文胜等人相仿,都是当年霍青峰书记死后进人的口子大开时蜂拥而入的。这些人内部相当团结,对工作没什么热情,对职务和权力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衷,天天成群结伙开着私家车优哉游哉。相对于待人诚恳客气的李青云,他们在萧何吏等人面前,显得居高临下优越感十足,不过对于李青云却是俯首帖耳惟命是从。这次李青云出马竞争大队长,他们是全力拥护,没有一个出来搅局。

    乔玉莹看着报上来的名单,愁肠百结,名单上只有三个人:李青云、朱兆强、段文胜。在她内心里,从哪方面来考虑都不想让段文胜参加竞争。一是觉得胜出的希望渺茫,她不想让段文胜输的头破血流并在以后的仕途上制造很多障碍,因为竞争就是对手,对手总有敌视情绪,古往今来,凡是作为对手竞争过的人,心里很少没有心结的。二是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万一竞争成功,段文胜这个年纪如果掌控了大权,在各中诱惑面前万一把持不住自己,闹不好整个人生就要从此改写。

    犹豫了好久,乔玉莹摸起电话把段文胜叫了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文胜,综合科长的位子一直空着,我看你就安安稳稳地当你的科长吧,这次就别竞争了。”

    “乔局长,我也知道希望不大,就当是一次学习和锻炼的机会吧。”段文胜有自己的盘算,能跟这几个人竞争,无论输赢都是种荣耀,赢了最好,即便输了也显得比萧何吏、王叶秋高一个层次,何况还有综合科长的位子在等着他,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何乐而不为呢。

    乔玉莹很明白段文胜的心情,也知道这次竞争是显示他已进入第一梯队的标志,参加还是不参加呢?乔玉莹有些犹豫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乔玉莹拿起了电话:“你好,我是乔玉莹。”

    “乔局长啊,我是姚子辰。”

    “姚区长啊,您有什么指示?”

    “上次咱们商量执法队伍整合的事情后,最近几天我总考虑这个事,人选问题一定要慎重,我建议必须要选个有资历,有经验,有威信的同志来担任。”

    “好,我明白了姚区长。”乔玉莹放下电话,心里暗骂,建议就建议,还必须,都必须了还是建议么?看来朱兆强已经去做了工作了。

    “文胜……”乔玉莹刚要说话,电话又响了起来:“乔局长啊,我是赵逸云啊,好久不见了,哈哈……”

    “哎呀,赵书记啊,你高升了还没给你祝贺呢。”

    “乔局长,听说咱们局里竞争大队长?我觉得朱兆强还是有能力也有水平的,而且老同志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不比年轻人以后机会多多,这事您得多照顾啊。”赵逸云说的很直接。

    乔玉莹放下电话,一脸苦笑地对段文胜说:“看见吧,都开始行动起来了。”

    段文胜心里也有点黯然,报名才刚开始,区长都打电话过来了,看来自己确实没多少希望。他们都有能量动员很多人来做说客,但自己依靠的只有乔玉莹局长和苏银祥副局长。思来想去,还是顺从乔局长吧,不要把唯一的小靠山也失去。想到这里他对乔玉莹笑了笑:“乔局长,我听您的。”

    乔玉莹对段文胜的态度转变感到很惊喜,略有点失态地对段文胜许诺道:“文胜,你好好听话,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春节前后可能有一次干部微调,如果陆春晖有变动,那你就接替他的办公室主任。”话出口就有点后悔,封官许愿永远是当领导的大忌,乔玉莹不由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段文胜脸上感激地笑笑,转身出门了,心里却仍然想不明白,乔局长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竞争呢,其实即便竞争失败又怎么样呢?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进了苏银祥的办公室,拐弯抹角地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几年的工作生活,两人已经建立了很和睦很和谐的关系。

    苏银祥笑笑说:“本来是不该对你说的,我看乔局长的意思,已经把你与陆春晖、朱兆强他们并列了,如果你输得很难看,对将来不好,科级不用考虑了,没有任何问题,乔局长想得远,或许是担心下一步的问题吧。”

    段文胜豁然开朗,不由对乔玉莹充满了感激,与苏银祥告辞出来立即去找陆春晖:“陆主任,我不参加竞争了!”

    陆春晖一愣,没有多少说什么,把名单拿出来把段文胜三个字轻轻地划了去。

    就在朱兆强忙着找人托关系,乔玉莹动员段文胜退出的时候,李青云也在如火如荼地忙活着,甚至一些太子帮成员的关系也纷纷地调动起来。

    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也在有些着急地做着最后的动员,那就是任永书和冯连才。

    他们所动员的不是别人,正是萧何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