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声,装作睡着的样子,就在我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又听见谭宥胜掀开睡袋的声音,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我睁开眼睛,透过慧眼看着谭宥胜的举动,他抱着流光古镜高举过头,似乎在让古镜吸收月光,我只觉得不妙,这面古镜太过危险,如果真的让谭宥胜研究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改变他的心智。
我咬咬牙,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在第二天时,我把矿泉水里烧了黄符想要递给谭宥胜喝,他却又是一脸痴迷的擦拭着古镜,而且用的是好不容易晒干的毛巾。
我把矿泉水塞进他怀里,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拿起了放大镜往古镜上看,我望着镜面上无数个鬼影,心里更是惊骇,我推了一把谭宥胜让他不要研究这种歪门邪道的镜子,可他却只是望着我道:“于泠,不要因为我欠你一个人情就可以亵渎我对文物的热爱。”
看着他那副完全沉浸其中的样子,我只好把他打晕,然后将古镜扔掉,在我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时,那面镜子又安安静静的躺在谭宥胜的怀里。
镜子里的女鬼红唇如血,脸上是露骨的嘲讽笑容,我甚至能隐隐听见她那尖细并且不清晰的声音:“接引人的后代,这个人归我们了。”
我伸手就想把古镜砸掉,可是一想到镜面破碎就会放出恶鬼还是停住了手。
这面古镜像是魔咒一样,无论我扔到哪里都会再次回到谭宥胜的怀里。
我和谭宥胜终于坐了回去的车,但是这一路却没有来的时候兴奋了,更多的是沉重。
不仅是因为谭宥胜被古镜蛊惑,更因为那些鬼被放出,那些从古镜里窜出来的鬼必定会扰乱人间,就算一辈子呆在古墓里,我想也会害死不少人。
那座古墓算是毁了,里面已经全是水,在我临走时还往里面看了一眼,也当作是眷顾,但里面源源不断的水声和流出来的浅水畦都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
里面还困着那几个黑衣人,而让我不解的也不仅仅是从古镜里跑出来的鬼,还有腐尸,以及那断桥之上的恶鬼。
也许他们只是想守护这个古墓也说不定,但却让我们给毁掉了家园。
但我也没有办法道歉,毕竟人鬼殊途,总是要相杀的,尽管相爱,也会分开。
我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手里紧紧握着兜里的玉佩,还是那般冰凉,但我已经确认这个玉佩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玉佩,还有能够治愈伤口的作用。
我原本应该恢复好几天的伤口在我把玉佩拿出来放在身旁,第二天醒来浑身的伤都好了,而玉佩则在一旁淡淡的闪现着晶莹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这玉佩是不是陆沉故意留下来的,我只知道这个玉佩也许是我以后再次见到陆沉的关键,尽管陆沉还能不能转世是个未知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背包里的照相机打开看,也只能说幸好这个照相机是防水的,要不然早就完蛋了。
照相机上有着我拍的门上的花纹,还有那壁画。
尽管那些壁画已经毁掉了,但我却好奇起那壁画描绘的故事来,那些壁画上的人物无一不栩栩如生,镶着玛瑙的眼睛也一定代表这些壁画对于墓主来说很重要。
壁画画的很生动,也精致,墓主的确是上了心的。
上面先是出现一个女人,穿的很华丽的一个女人,她是青楼里的女子,受尽万千宠爱,无数男人都爱慕她,可她却一心喜欢一个男人,浑身贵气并且霸气的男人。
男人经常光顾她的房间,几次欢爱下却又疏远了她,女人满怀爱意的眼睛上更是镶着粉红色的玛瑙,她爱上了这个男人,男人也欣赏女人的才艺渐渐爱上了她,并送了一面镜子给女人,当作是定情信物。
女人很喜欢这面镜子,每天都要照上半刻钟甚至更久,女人对这面镜子爱不释手,也是对男人的爱,同时也是爱慕这面镜子精致的外表。
男人在一番欢爱后告诉她这面镜子是前朝一位皇后的御用镜子,让道士和和尚开过光,加释过佛法。
女人听了更是开心,睡觉也把镜子抱着,男人也约定要把女人带出青楼。
但是他们两个却是注定艰难重重。
男人是当朝天子,将女人带回宫后百般怜惜,但是女人又受不住天子事务繁忙,她是闲不下来的,也许是青楼女人的共性,她开始胡来,但却被天子纵容。
那面镜子已经被收起来了,落上了灰尘。
天子想立她为后又受到各种大臣的排挤,女人在一次偷情被发现,天子却原谅了她,正当女人回心转意时又被宫里其他妃子推进火海死去,死前她怀里还抱着一面镜子,那面天子送给她的镜子。
估计那就是流光古镜了,尽管流光古镜加释过佛法,但物极必反,如果被无数恶意挤压更是会化成更深的怨气。
可是流光古镜吸收了这么多的恶念,怨气却依然不够强,也许是当时爱慕虚荣的女人太多,人人看见这面镜子都会为之争夺,而那个死去的女人附在镜子上一心想着报复,几次辗转下回到宫里,并且在夜间将那些妃子全部杀死。
很快这件事就传的纷纷扬扬,皇帝驾崩,女人怨气更深,无数怨魂寄托其中,更是有着无穷魔力,如此反复下这普通的镜子也变的邪恶无比了。
我合上照相机,这个故事虽然常见,但是这栩栩如生的雕刻真的让人看起来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像是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很多,但是在书本上也只不过是寥寥几字,但是墓主又是谁呢?
难不成是天子?可是天子墓不应该什么都没有,要知道这座古墓空空如也,连考古学家都懒得光临,身为景点也是冷冷清清。
谭宥胜忽然抢过我手里的照相机道:“于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
我愣了愣,看着他那副认真的表情,也的确是谭宥胜本人,不是被操纵的,但是现在谭宥胜的精神状况真的不太好,他这样神神叨叨,被流光古镜蛊惑,怕是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我果断拒绝,并要求在他没有研究玩流光古镜之前是不会离开他。
谭宥胜只是摇头哑然失笑,然后就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这次虽然来了S古城,但我真的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参观,只是去了一趟深山老林,而且谭宥胜还着魔了。
等我和谭宥胜回到了A市,老爸就已经在谭宥胜家里等着我们了,至于老爸为什么有谭宥胜家的钥匙我也不好奇,毕竟老爸神秘惯了,我要是每次都吃惊,那不得撑死。
一路上我和谭宥胜都没有再说过话,而他一进家门也没有搭理老爸,径直进了地下室,我连忙卸下背包想要跟上却被老爸扯住胳膊。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老爸,老爸听后脸色沉重的叹气道:“这面古镜留不得,我们得想办法把古镜偷出来然后做法才行,要不然宥胜这小子会入魔更深。”
我点头,和老爸制定好计划就一直在谭宥胜家里呆着了。
所幸谭宥胜现在神智还没有完全的被入侵,说话还是一样的毒,趁着清理书的时候我翻出几本书就开始查找有关于流光古镜的内容。
这几天谭宥胜打了电话告诉那些老人物让他们不要过来,家里也是清静,但气氛也更沉重。
谭宥胜整天都在地下室里研究那面古镜,脸色越来越差,脾气也暴躁起来,时不时拿起花瓶就砸,值得让人庆幸的是他家里没有太多能砸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书和软的东西。
因为谭宥胜之前说过他觉得太多的摆饰只是消耗一个人观察的时间和精力,并且把硬梆梆的东西都换成软乎乎的,也只是为了保持良好睡眠以及更好的思维工作。
至于地下室,我几次想跟上去却被关在外面,看来想要把古镜偷出来首先要进地下室,但即使我们知道打开地下室的机关,也没办法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指纹,但老爸想趁他工作时打晕他抢古镜的计划一就失败了。
好不容易在两天后谭宥胜出来时已经是邋遢无比,头发像鸡窝,脸色像蜡,衬衫像破布,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堆里面出来的一样,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有血腥味。
他在地下室遭遇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每天守在入口。
这几天他一直在地下室里也不出来,也没有吃饭,我估计是他饿的受不了了才出来的,果不其然他吃了好几大碗,又发了一通脾气,把枕头乱甩。
等我洗碗时才注意到他没有喝水,并且吃的也是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
我咬着食指和老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
“泠泠,你查到什么关于流光古镜的事情没有?”老爸喝了一口茶。
我摇头,那些关于流光古镜的书像是消失了一样,我记得在之前我还曾看见过,但是我把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连流光这个字眼都没有看到过。
到了深夜,老爸在家里做了阵法,并且在地下室入口出贴了好几道符。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老爸掏出木剑,看来这次是要下狠招了。
就在老爸把最后一道符贴上前时,地下室入口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成群的鬼魂,我心脏猛地一紧,望向入口深处时瞳孔收缩。
谭宥胜他已经不是谭宥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