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布满黑色纹路,隐隐还看得见有粘稠的血液从纹路裂缝出流出,可我看着他额头上的花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当我大脑闪现出一个图案时,谭宥胜忽然扬起双臂,从地下室深处涌出更多的鬼魂,看来那面古镜是要出手了。
幸好老爸提前贴了符咒也摆了阵法,我摆好架势将手中铜钱一一掷去,而后便朝谭宥胜冲去,还没靠近,迎面却是一道黑色雾气,我身形不稳,勉强定住脚后已经离他很远。
老爸手持木剑在半空中划拉,那些鬼魂的虚影被一一撕裂,但是地下室却又传来一阵嘶吼,沉重而震撼人心。
我几下后退,又在书房门上贴了符咒加固阵法,反手用簪子在地上划拉出更深的符咒,然后将血滴在其中,以血为阵,冲天而起,血痕渗入阵法凹槽后更是快速流动,往里卷动,形成一个血红色的大洞,将周围的鬼物全部都吸纳了进去。
那些鬼魂无比扭曲起来虚影被拉扯入内。
耳边不停传来嘶吼与呐喊,甚至还有细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因为血阵只吞食鬼魂,所以不会起风,也不会吸收到别的家具。
这也是老爸教给我的阵法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抬头看着老爸拿着木剑朝谭宥胜脑门中间点去,却被反手捉住,两人缠斗起来,也许是老爸跟谭宥胜之前打过架的关系,两人出完招后都像是看穿了对方的下一步,如此反复,不相上下。
就在老爸将谭宥胜摔到地上时,他们两个人都离开了地下室门口五米,就是这个时候!
老爸朝我望去,我点头划破几道鬼影便冲进地下室。
就当我刚迈脚要下去时却被一圈湿润的东西缠住喉咙,我拔下簪子往那上面一插,听到惨叫声我便头也不回的往下跑去。
现在找到古镜,把谭宥胜恢复正常才是最重要的。
身后不断传来尖利的惨叫,老爸细微的声音夹杂其中,我却怎么也听不清。
总之先把古镜拿到手再说,我又是几枚铜钱甩去,在身上下了个咒,一路畅通无阻,那个咒是护身咒,一旦有鬼影靠近就会被烫伤。
地下室里面很黑,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还有鬼魂飘来飘去,遮住我的视线,但我再次迈步却觉得地下室有些改变,耳畔也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我连忙后退,那些鬼魂的哀鸣与尖利的哭喊掩盖住了我想听到的声音。
也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我并没有带照明的东西,只能开慧眼看向那从我耳边划过掉落在地的东西,那似乎是个肉团,还在跳动。
正当我低身想要仔细看时,地下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我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地面的震动让我直直滑向墙边。
我背上受到冲撞,下意识的弓起背来蜷缩起来,我轻抽一口气就要起身,却又被余震都打败,趴在地上,而就在这时,我抬头便看见了天花板上伏着一只身形巨大的鬼,我连忙抽出木剑朝它甩去,却被一掌挥落在地,直直插入水泥地。
我咬牙看来这个恶鬼不简单,就当我再次想要攻击时,耳边却传来一声女人的呢喃:“帮帮我……”
我心下一怔,难不成这面古镜囚禁的不止是恶鬼?就当我手撑地想要起身时,背后传来巨大的压力,那一声声沉重浑厚的呼吸声让我不禁捂嘴,勉强反身将簪子插入恶鬼身上,红光乍现。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却又听见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可以帮你救你的朋友,但是你必须要帮我的忙。”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作怪,我心里总是揣揣不安,觉得那女人就在我身后,我甚至能闻到胭脂味,对,就是古代的那种胭脂味。
即使她开出的条件很具有诱惑力,但是鬼话连篇,我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如果她只是暂时把谭宥胜恢复正常,实际上留了一手,那不仅仅包括我,连带他也会出事。
栽倒深网里可不是我想的。
我定下心来就抓起陷入地上的木剑,朝半空中掷出,木剑来回在回旋中泄出光芒,暂时驱退了那个恶鬼,但上方忽然传来谭宥胜的叫声,我心下一紧,难不成老爸真的要对他下杀手?
但是我转念一想,老爸虽然嘴上说要铁石心肠,但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他是不可能对朋友下死手的。
那就是谭宥胜出什么事了,也许被心魔完全吞噬了也说不定。
我本想上去一探究竟,又被那恶鬼给狠狠砸在地上,我吐出一口酸水,捂住腹部勉强站立起来,我不能再和这个恶鬼作太多纠缠,毕竟我是来找那面古镜的。
我作势在地上蜷缩起来滚到前方停下,抓起桌子上的古镜就准备走,手臂上却缠绕上了黑色纹路,我一惊,连忙把古镜放到一旁,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放弃吧,流光古镜的力量远不是你等可以比拟的,只有帮我,你等方可逃脱。”
我咬牙,却又被扼住脖子往后拖去,我连忙两腿一蹬借力往上挺身,又是反手用簪子几下将恶鬼暂时制服后就往上面跑去,没想到面前的入口在我眼前猛然合上。
我暂时离不开这里了,我定下心来,调整好刚才应该剧烈运动而加快的呼吸,睁开慧眼望向那恶鬼胸膛间的鬼心,速战速决!
等好不容易把恶鬼解决,周围的黑色雾气才渐渐散去,地下室没有别的出口,我也只能待在这里了。
所幸雾气退散,灯光也恢复了正常,我也不用费劲开慧眼了。
桌子上还躺着那面古镜,旁边还有一大堆书,我想那应该都是有关于流光古镜的书籍。
我缓缓走近拿起一本书刚要翻开,就听见地下室入口被打开的声音,我连忙扭头也顾不上把书合上就往上面跑。
“于泠,你会帮我的。”女人轻柔的声音透着些许从容,我却无所畏惧,她区区一个没有形体想要人帮忙的鬼,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她想要对谭宥胜和老爸下手,那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能耐,再说了,她为了要让我帮忙,肯定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帮忙的人就是大爷。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会找别人,但是找别人的话也跟我没有关系了,而且她在我自己吃力不讨好早该去找别人,但是她却没有,这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性就是她现在很虚弱,只能在谭宅里来回游动。而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她要我帮忙办的事情只有我能做到。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
我忽然转念一想,这个女人说不定知道如何驱散古镜怨气的方法,毕竟她也是从古镜里出来的。
就当我还在继续思索时,抬眼就已经看见谭宥胜捂着头在地上翻滚,而老爸则是摇着定魂铃,嘴里念着咒语。
虽然说这个场面很像西游记里唐僧念紧箍咒,但我也没有心思取笑了,现在谭宥胜被心魔蛊惑,如果不找出什么方法是没有办法解救他的。
我几下挥散还残留的鬼影,就去拿了一杯水烧了黄符放进去,正当我回身要给谭宥胜喝下去时,老爸却已经驱动了阵法,拿起一碗血伸出两指一沾,然后就将碗里的血朝谭宥胜额头甩去,手指更是直指他的印堂。
我看着老爸的手指在谭宥胜印堂出画下符咒,一开始对方还是挣扎着的,但很快就晕厥在地,身上的黑色纹路也逐渐消去,只有脸上的花纹还残留着。
我蹲下身来往他右脸的花纹看去,的确是十分眼熟,也许根本就是那里的花纹,也就是古墓大门上的花纹。
那座古墓也绝对隐藏了什么秘密,跟古镜有脱不了的干系,更何况那么空的古墓为什么还有公司要收购呢?
而且我看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也不像是随意派遣的,一想到那些已经死去的黑衣人,我不禁咬起手指。
他们是公司派的人,如果他们在古墓里死掉的事情暴露了,那我和谭宥胜也不会逃过,虽然说他们死了也没办法指认我们,但是谭宥胜拿到了流光古镜,如果他以后要发什么论文的话,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而给谭宥胜提供情报的人我也不知道,老爸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说道:“泠泠,静下心来,现在主要把谭宥胜稳住。”
我点头,然后就伸手把血阵抹掉,又将谭宥胜扶进卧室,所幸他的卧室里很暗,关上门我转身就看见老爸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神变得深沉,似乎有一股魔力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就把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老爸听后就说道:“不答应是好的,难免这个女鬼耍什么花招。”
我点头,和老爸一起把谭宥胜置放到一个已经画好的阵法中,点上七星灯就为他驱魔。
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驱魔,也只能在一旁看着老爸的动作有样学样,谭宥胜此时双眼禁闭,在阵法开启时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随着老爸念的咒语越来越快,谭宥胜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老爸把红符贴在他的心口,便是叫我护住七星灯,我点头,然后守在一旁。
看着老爸严肃起来的表情,我不禁抿唇,仔细观察着老爸的动作,只见老爸拿起木剑就要往谭宥胜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