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总理走了

    文革以来，凤翔仪器厂的工作纪律大不如前，凤翔仪器厂原党委书记费辛民又官复原职，担任了厂党委书记。为了整顿厂子的纪律，老书记身穿一身劳动布工作服，腰杆笔直精神抖擞，亲自站在大门口当起了门卫。早晨八点前，中午十二点前大门口都有老书记的身影。几年的文化革命，费辛民被批斗过，群专过，打扫过单身楼的卫生间，也在单身楼和工人同住过一间房。煤矿工人出身的他，解放后一直身居领导岗位，文化大革命前，十二级高干的他上下班都由凤翔市仅有的一辆美国产吉普车接送，上班、开会都在办公室，除了开大会，工人难得见他一面。文化大革命使他认识了许多工人，一天上班时，一个过去曾经批斗过他的工人看着他说：“你看你，老费头神气的很啊！”

    老书记满面笑容的回答：“我哪有你姚丹神气，忘了当年你腰上一边一个盒子炮，对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的，那才叫神气呢！”姚丹满面羞红，哑口无言，低头进了厂门。

    1976年1月8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了。全厂职工无不为之伤心悲痛，虽然上面下了通知，不让各单位设灵堂，开展吊唁活动，但工人们自发在礼堂摆上了总理的遗像，自制花圈，自制黑袖套和小白花吊唁总理，厂领导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

    1976年的清明节，北京ta门前发生了“四、五反革命”事件。正好前一天我的好朋友沈璋出差路过北京，专门到ta门广场看首都群众吊唁周总理的活动，在现场抄了些诗词。虽然从报纸广播里已经知道了“四、五”定性为反革命事件，到处在追缴吊唁的诗词。他回厂前来岚山大学看望我，还是把抄有吊唁诗词的笔记本让我看了，我们一起欣赏这些发自内心的呐喊。

    沈璋读了一首诗：“天惊一声雷，地倾绝其沦，。顿时九州寂，无语皆泪水。相告不成声，欲言泪复垂。听时不敢信，信时心已碎。”

    我说：“这首诗多么确切的表达了我们听到总理逝世消息后的心情啊！wh大革命搞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总理撑着，经济早跨了。虽然搞着w革，咱们厂生产还是进行着，从w革初只生产单一产品硬度计，到现在可以生产冲击试验机、蠕变试验机、拉伸试验机以及军工产品火箭筒了。虽然职工的工资十几年没有增加，但物价基本维持不变，厂子的福利设施不断提高。工人们从原来的干打雷（土平房他）搬到砖楼房，房屋的分配不论职务，唯一的标准是人口和工龄；有病公费医疗，家属和孩子可以享受半价报销；厂里有公共浴池一张澡票五分钱；每到星期六会放露天电影，冬季在礼堂放电影……。生活还是一天天往好里发展。总理一走，以后中国的天会不会塌下来啊？”

    沈璋告诉我：“现场还有用小玻璃瓶摆放在花圈顶上的，预示支持邓小平复出呢！”

    “是啊，邓小平自林彪事件后，党的十大恢复了副总理职务，并增补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委员，出任国务院排名第一的副总理后，他大力整顿和恢复经济秩序。我查了《经济年鉴》1973年的工农业总产值比上年增长9.2%，此后的几年都是正增长。总理走了，现在又批邓，经济怎么办？当然要支持邓小平复出了。”我说。

    沈璋说：“你看这首诗不正说的是江青他们嘛！”接着读诗：“黄浦江上有座桥，江桥腐朽也动摇。江桥摇，眼看要垮掉，请指示。是撤还是烧！”

    我说：“看来这事人心向背有分晓了，好在有毛主席在，中国还不会大乱。”

    沈璋又读了一篇诗：“一夜春风来，万朵白花开。欲知人民心，且看英雄碑。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英杰，扬眉剑出鞘。”接着说：“这篇诗就正好反映了现在北京的形势，我上车后就听说天安门在请场了。”

    我们谈的很投机，真不舎分别，但沈璋还要回厂上班。我把他送到车站，嘱咐他千万小心保存笔记本，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大轿车向凤翔开去。

    28、粉碎“四人帮”

    1976年对于中国的老百姓来说，有太多的悲哀。1月8日敬爱的周总理离我们而去；4月5日发生了“天安门事件”；7月6日敬爱的总司令朱德离开了人间；7月28日一场举世震惊的大地震将唐山夷为一片废墟；9月9日下午4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万分悲痛的心情宣布，伟大领袖、伟大导师毛zx与当天凌晨0时10分在北京逝世了。

    毛zx的逝世令全国人民悲痛，全国下半旗向毛zx致哀世界上有53个国家也降半旗致哀，联合国也降半旗致哀。毛主席的追悼会有各地政府组织，凤翔仪器厂的全体职工参加了凤翔市组织的在市中心广场举行的追悼会。

    九月份带给老百姓的是忧伤和愁苦，毛zx走了，他的丰功伟绩馨竹难书，是他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在祖国的疆土上建立了社会主义的新中国；是他带领人民在祖国的热土上建设了众多的工厂，学校、医院……；中国实现了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基本扫除了文盲……；是他解放了西藏的农奴，实现了民族平等和和谐相处，全国民族的大团结；是他带领人民实验成功了原子弹、氢弹、人造卫星……，派出志愿军支援朝鲜打败了美帝国主义，建立了较强大的国防，使中国人民站了起来。

    但是为了防修反修发动的文化大革命进行了十年了，对国家的经济已经伤筋动骨了。华主席宣布您的遗言“按既定方针办”，文化大革命还要搞到什么时候呢？怎么实现四个现代化，实现国强民富啊？

    霹雳一声震长空，10月6日中央在华国锋和叶剑英等领导下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反党集团，抓捕了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等。当这一消息以中央16号文件传达后，全国人民无不欢欣鼓舞，真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全国各地锣鼓喧天，炮仗齐鸣，大吃螃蟹，举杯欢庆。

    正好等待毕业分配的我，带着甘晓秋来仪器厂看望我的这帮哥们。在舒青家我们聚在一起，做了几道菜买了几瓶啤酒，八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下。舒青举起酒杯说：“大家一起举杯，为粉碎四人帮干杯！”我们大伙都站起来干了这杯酒。

    舒青举起第二杯酒说：“这杯酒为小韦和他的女朋友小甘来做客干杯，不过得先罚小韦三杯酒，罚他交了女朋友这么晚才告诉兄弟们。”

    “该罚！该罚！我先干三杯。”我赶忙接过话茬说。

    “我陪着小韦喝三杯，给大哥大嫂们谢罪！”甘晓秋说，我俩一同举杯，喝了三杯罚酒，又和大伙一同干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文化大革命耗去了我们最美好的十年岁月，也许这是我们和我们祖国逃不过的一劫。它使我们更珍惜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更盼望一个法制的中国及早代替无法有天的中国。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