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沈大发终于唾沫横飞、字正腔圆地把家训念完。
当然,期间,也喝了七八杯普洱茶润喉。
丁瓜瓜和孙菲菲可就惨了。
滴水未进也就算了,膝盖跪得差点残废。
什么书香门第,世家贵族,狗屁!
都是些文绉绉的混账话,鼓吹三从四德这种封建思想。
总而言之,她们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终于,沈大发合上发黄的家训,对两个儿媳妇的表现很满意。
“好了,可以吃早饭了。”
沈仲锐急忙过来扶丁瓜瓜。
他看得出,她全程都在忍受无聊的训话,饿得小脸苍白,可怜得很。
“锐哥哥,我膝盖好麻呀,你可以扶我起来吗?”
孙菲菲娇滴滴地说道。
沈仲安怒了,大步流星走过来,毫不怜香惜玉地拽起她。
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清楚,这个女人,必须要好好教训一番。
像拖狗一样,拖着她来到餐桌旁。
桌下,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警告她。
她以前总想着,要是锐哥哥有安哥哥的温和脾气就好了。
现在一看,沈仲安的性格,比沈仲锐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怕自己老婆吃不饱似的,沈仲锐频频地给丁瓜瓜夹蟹黄包和虾饺,还跟她说多吃点。
孙菲菲妒火中烧。
指节攥得咯咯响。
如果没有丁瓜瓜这个贱人,锐哥哥就不会变心。
现在坐在他旁边吃早餐的人,就是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她?
喜欢的人得不到,还要让她亲眼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恩爱,饱受嫉妒之火的煎熬。
眼里的嫉恨加深。
丁瓜瓜,我用生命起誓:绝对会让你在沈家无立足之地!
丁瓜瓜吃早点吃得很认真。
蟹黄包汤汁浓厚,咬一口,舌头滚烫滚烫的,充斥着蟹肉和蟹黄的浓郁香味。
虾饺晶莹剔透,蘸一点海鲜酱油,很鲜美。
鳝鱼粥也熬得很够火候,看得出,用的是东北的珍珠米,大颗,饱满,有天然的米香。
光从今天的早餐看,沈家的厨子,厨艺还是很高超的。
不过,爸爸做的面点、煲的粥,比这些还要好吃。
孙菲菲全然没有胃口。
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让丁瓜瓜难堪。
忽然,嘴角堆起笑容。
“瓜瓜,你觉得这些早餐比较好吃,还是你爸爸做的比较好吃?”
“当然是我爸爸做的好吃啦!”
丁瓜瓜想也不想,就没心没肺地回答道。
孙菲菲很了解丁瓜瓜,她自认为她那个厨子老爸的厨艺天下无敌。
一般问出这种问题,不会得到第二种答案。
沈大发和两个姨太太的脸黑了下来。
他们沈家的名厨,在一个小丫头口中,居然比不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厨子,这可是极大的侮辱啊!
沈仲锐被粥呛了一下。
这个傻瓜,说话之前也不会过过脑子。
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爸,妈,瓜瓜没别的意思,就是吃惯了她爸做的早餐,比较有感情而已。”
听了这个解释,沈大发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可丁瓜瓜立马反驳:“我说的是真的!就比如说这个鳝鱼粥吧,如果我爸做的话,就不会把最有营养的鳝血冲干净……”
“吃个虾饺!”
沈仲锐用筷子夹起一个虾饺,不由分说地往她嘴里塞。
这个女人也忒没有眼力见了。
没看到爸妈的脸色很难看吗?
其实,他心里也承认丁大厨的厨艺更胜一筹,可是这种话,在长辈面前是说不得的。
不行,待会儿要好好调教这个女人才行!
孙菲菲见小小一招,就让丁瓜瓜惹怒了三位长辈,很是泄愤。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过羞辱丁瓜瓜的机会。
“瓜瓜,既然你说你爸比沈家的厨子厉害,那今晚不如让你爸来沈家烧晚饭,怎么样?”
丁瓜瓜嚼着沈仲锐强塞的虾饺,瞪了孙菲菲一眼。
她爸爸又不是沈家的佣人,凭什么要给沈家做饭?
正要张口坚决拒绝的时候,又被沈仲锐塞了一个蟹黄包,烫得她龇牙咧嘴的。
沈仲锐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别轻举妄动。
然后转头看向沈大发。
“爸,菲菲是开玩笑的,瓜瓜她爸只是个普通的厨子,给我们家做菜,肯定是不行的。”
丁瓜瓜又沉不住气想反驳,他便在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用眼神警示她闭嘴。
温婉是个爱挑事的。
“老爷,这可不一定吧!前阵子,仲安看中了那个丁大厨,想让他给沈氏工作,只可惜他没答应。当时我就奇怪,是谁这么傲气,不把我们沈家放在眼里?既然我们现在都成亲家了,请他来露两手,也是无可厚非的。你说,对吧?”
“我爸爸没空!”
丁瓜瓜冲动道。
苏灿刻薄,这个温婉也很阴毒。
沈家,没一个好人!
“瓜瓜,怎么说话的!”
沈仲锐不得不亲自斥责。
这丫头,说话不管不顾的,冲撞了长辈也不知道。
“仲锐,你也别吃了,立刻带她上去!”
苏灿简直要气得爆炸。
她怎么就摊上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媳妇啊!
沈仲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一触就燃的丁瓜瓜,跟在上流社会混迹久了的孙菲菲,真不是一个斗争级别的。
娶了一个情商这么低的老婆,估计沈仲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
丁瓜瓜还想理论一番,就被气急败坏的沈仲锐拖走了。
关上房门。
沈仲锐一言不发,眼神十分可怕。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仲锐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股寒意从脚底冒起,那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威力,让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在他微眯的充满杀气的眸子面前,仿佛连呼吸都是错。
眼睛,不敢直视他逼人的寒光。
只能低下头,看着地板砖上依稀反射出的高大身影。
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感受到,在他面前,自己是那么弱小……
她不敢说话,不敢乱动。
只能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吸着,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僵持了十几分钟后,她已经全身麻木,害怕得口干舌燥、心律不齐。
突然,他大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