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瓜瓜身子前倾,双手倚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海面起伏的涟漪出神,疑心会不会有粉色海豚出没。
风声猎猎,吹起她浅海般淡蓝的雪纺长裙,飘飘然若仙子。
孙菲菲像只阴险的猫,轻得没有声音的脚步,转眼间,已经走到她身后,离她飘摇的裙摆,只有半臂的距离。
忽然,丁瓜瓜举起手,托起腮帮子。
澄澈如海的眸子,继续直视着远方,希望真的能看到嬉闹的粉色海豚。
以为她有所察觉,孙菲菲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急忙收回,吓得身子往后倒了倒。
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在后面等了半晌,也没见她转过身来。
孙菲菲恶毒一笑,两只苍白的手,猛地用力往前推……
“菲菲!”
沈仲安的声音骤然响起。
她急忙缩回手,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仲安走过来,脸上是狐疑的神色。
她心虚地把手藏在身后,不让他看到自己恐惧颤抖的指尖。
听闻声音,丁瓜瓜回过身来,却有些惊恐地发现,孙菲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旁边。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奇奇怪怪的。
丁瓜瓜看了一眼沈仲安,便走开了。
哪儿哪儿都能看到这个男的,想寻个清净的地方发呆都难。
刚才孙菲菲企图推丁瓜瓜下海的那一幕,沈仲安都看到了。
幸好他及时出声,否则丁瓜瓜已经悄无声息地葬身海底。
尽管他完全不把孙菲菲放在眼里,可一股寒意还是忍不住从脚底升到头顶。
孙菲菲的阴险狠毒,让他哑然,也让他自愧弗如。
他跟沈仲锐斗了那么多年,经常把弄死对方放在嘴上,可从来没有动过杀人的心思。
丁瓜瓜什么也没做,孙菲菲就想置她于死地。
这个女人,着实可怕。
“有事吗?”
孙菲菲仰起头,呼吸有些急促,眼里盛满了对他的厌恶。
他没有说破,没有质问,将眼底的波澜很好地藏起来。
“查尔斯夫人在找你。”
“知道了。”
孙菲菲从他身边擦过。
杀人未遂,险些被发现,心绪澎湃,难以平静。
都怪这个沈仲安!
她差点就成功了!
当时船尾四下无人,只要沈仲安晚来十秒钟,等不会游泳的丁瓜瓜沉入海底,他们再怎么打捞,也捞不到尸首。
功败垂成的遗憾,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她暗暗发狠,这次不行,就下一次。
总之,丁瓜瓜这个妖艳贱货不能再留在世上!
“菲菲夫人,你去哪里了?我正想着,今晚要不要去泡温泉呢!”
查尔斯夫人拉着她坐下喝红酒,兴致勃勃地说着神往已久的温泉胜地。
“那个温泉呀,离你们住的别墅不远的,大概两公里的直线距离。据说那里的水质,比法国的依云水还要好得多,富含一百多种矿物质,我们女人啊,经常泡温泉浴,皮肤会变得越来越细腻光滑…………”
“那么多人都去泡,我不太喜欢。”
孙菲菲娇贵惯了,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在她看来,那么多人在一个小小的温泉池里泡澡,跟下饺子差不多。
查尔斯夫人笑着解释。
“不是的,那是一片温泉湖群,有很多个大小不一的温泉组成。如果你和瓜瓜夫人都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安排包场,找一个静谧的小温泉,我们三个人一起泡,怎么样?”
孙菲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那些温泉很深吗?”
“也不算很深,大概两米,跟游泳池差不多。”
查尔斯夫人耐心地回答。
“那好的,今晚就劳烦您带我们去了。”
孙菲菲摇晃着杯中的血色红酒,眸光瞬间加深。
丁瓜瓜拗不过查尔斯夫人的盛情邀请,只能勉强答应。
虽说是女人私底下的聚会,可是有孙菲菲在场,她心里就不痛快。
况且她英语磕磕巴巴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没法介入她们的谈话。
查尔斯夫人喜滋滋地跟三个男人说了这个安排,沈仲锐很担心丁瓜瓜的交际能力,可也点头同意了。
谈完初步的合作设想,沈仲锐和查尔斯走到外面,叫人准备好渔具,静静地钓起了鱼。
沈仲安则跟查尔斯夫人聊得火热,不时把她逗得捧腹大笑。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直到快艇返航靠岸,也没看到粉色海豚,丁瓜瓜不免有些小失落。
“锐,你的想法很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查尔斯拎着一桶亲手钓上来的海鱼,心情极好。
“中午这一顿,就吃我们这些劳动成果!我专门请了一个美国名厨,我相信,他的手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芝麻油橄榄拌金枪鱼、薄荷咖喱焗三文鱼、迷迭香烤鱼腩、鱼松迷你汉堡……
巧手的厨师用新鲜的鱼肉做了七八个不同的菜,不求精致,在长桌上摆了一排,做成自助餐的形式。
沈仲锐用叉子叉起一块三文鱼,品尝的时候,眼神停滞了一下,眉梢微微挑起。
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锐先生,怎么样?你对菜的味道,还满意吧?”
查尔斯一边啃着汉堡,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口感很不错,味道也很有层次感。”
沈仲锐赞许地点头。
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这种味道。
丁瓜瓜磕磕巴巴地表达了去洗手间的意愿,便抱歉地离席了。
通往洗手间,必须先经过厨房。
她好奇地往厨房里面看了两眼,发现沈仲锐钓的鱼还剩几条在桶里,生命力极其顽强地跳跃着,眼看就要从高高的桶里跳出来。
“喂,都给我老实点!等下你们可是要做成烟熏鱼柳的!”
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外国男人提着菜刀过来,啪地把那几条鱼打晕。
丁瓜瓜被这个厨师略显笨拙的动作逗笑了,站在门口忘情地笑出了声。
“谁?”
厨师回过身,惊讶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
忽然,他一拍脑袋,用手指着她。
“你是锐的妻子!”
这下轮到丁瓜瓜目瞪口呆了。
“你,你会说中文?”
这个老外标准的北方口音,比许多中国人说得都溜。
“嘻嘻,我是外国厨师里,中文说得最好的,也是会中文的外国厨师中,厨艺最好的!”
他颇为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在围裙上擦了擦血污,伸出手友好道:“我叫约翰,是锐的朋友,昨晚我们见过的……”
沈仲锐等了很久,也不见丁瓜瓜回来。
正想去找她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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