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沈仲锐脸色转瞬间变得很臭。
沈仲安眉眼一挑,然后侧过脸朝丁瓜瓜笑了笑。
“我来看看瓜瓜怎么样了,不关你的事。”
“我……挺好的,谢谢。”
丁瓜瓜不明白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为什么要关心她?
昨天给她送披肩,今天又来嘘寒问暖,一副很在乎她的样子。
沈仲安牵动唇角,挑衅地看着沈仲锐,伸手搭在丁瓜瓜肩膀上。
“瓜瓜,你知道昨晚是谁救……”
“我们走!”
沈仲锐腾地起身,翻转沈仲安那只不安分的手腕,连拉带抱地带走丁瓜瓜。
沈仲安握着险些骨折的手腕,疾步跟了上去,堵在他们面前,掏出一个旧手机在丁瓜瓜眼前晃动。
丁瓜瓜瞳仁倏地放大。
这……不是她的手机吗?
“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那不是你的手机!”
沈仲锐无比确定道,抱起她的腰,绕开沈仲安就走。
沈仲安昂着头邀功似的喊:“瓜瓜,那是因为昨晚救你的人是我啊!”
丁瓜瓜急忙回头,却被沈仲锐的大手扳回原处。
“别听他胡说!”
沈仲锐面色不悦,脚底生风,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脸不红气不喘地抱着她回了医院,身后沈仲安零星的喊叫很快被夜色吞没。
“救我的人,不是你吗?”
心里,有一角在崩塌。
她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让沈仲锐的人设在一天之内回到解放前啊!
“不是我还有谁?”
沈仲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脱下夹克,抖落外层沾上的水珠,声音很响。
“那沈仲安为什么会有我的手机?”
她的手机壳是梵高的星空图,右上角有些磨损发白了,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以为,手机掉进温泉找不到了,于是沈仲锐才给她买了新的。
“我怎么知道?”
他揪着花T恤的衣角,抬高双臂,很流畅地完成脱衣的动作。
那种不屑的表情,透露出一种我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的冷漠和狂拽。
“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尖声反问。
女人天生灵敏的直觉告诉她,沈仲安和沈仲锐之中,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昨晚意识残留之际,她通过朦胧的感觉,毫不犹豫地叫出了沈仲锐的名字。
用手指想也知道,在这异国他乡,救她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是就在她开始对他改观的时候,沈仲安出现了,声称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手里拿着至关重要的证据——她的手机。
看到旧手机那一刻,记忆复苏了一点。
被推进水之前,她和爸爸正在通话,结果……
头,又痛了起来。
每次她只要一努力回忆,脑袋就想要裂开和爆炸。
“快躺下。”
沈仲锐比她还紧张,扶她躺到床上,掖好被子,叫医生来查看情况。
“还是老样子。”
金发碧眼的医生收回贴在丁瓜瓜胸口的听诊器,眼底掠过一抹轻微的忧色。
“锐先生,你要想办法稳定夫人的情绪,不能让她受到溺水之事的刺激,甚至是有关的字眼也不要提。”
“她的应激障碍,很严重吗?”沈仲锐问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医生在病历本上飞快地写着些什么,抬起眼帘,“我建议夫人明天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
“我向您推荐一位业界极有口碑的心理医生,曾服务于美国军方,拯救过无数患上战后创伤后遗症的美国士兵。”
“谢谢。”
他接过名片,看了两眼。
床上的小人儿面色比昨晚还要惨白,眉头紧紧地纠结在一处,眼皮不安地跳动,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泛白的手指极其没有安全感地攥紧被角,仿佛承受着坠入水中无可依靠的恐惧,呼吸十分不稳定。
护士又过来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拧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白天的时候,跟没事人似的,什么症状都没有。
晚上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沈仲安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该死的沈仲安!
还有……孙菲菲。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消息。
他派去调查的人告诉他,预定温泉的电话号码来自他们下榻别墅二楼的分机号,只不过被人刻意抹去了,改成了莫西干头手下的号码。
而那个手下其实是被屈打成招,收了好处帮人背黑锅。
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孙菲菲爬上他的床勾引他绝非偶然。
若非她假传圣旨,瓜瓜绝不会贸然跑出去,中了这个女人包藏祸心的诡计。
他很好奇,这件事沈仲安参与了多少?
沈仲安怎么知道瓜瓜在温泉浴场,怎么知道她会落水?
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一个黑脸,一个红脸,正跟他们唱双簧呢!
女人的嫉妒心,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这才过了几天,孙菲菲就如此迫不及待杀人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虽不至于效仿孙菲菲做出格之事,也定然不会让她安生!
……
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中午,丁瓜瓜疲惫地醒了过来。
阳光很明媚很灿烂,可是却照不到她心底的阴影。
身子好似被一趟长长的列车碾过,一节接一节的车厢,呼啸着践踏她的身体,在血肉模糊的她身上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源源不断的轰隆声过后,周围变得安静了,她身子猛然坠落,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里面,飞流急旋的漩涡立刻卷起她蜷缩的身体,疾速的旋转着,旋转着……
冰冷的水流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她脖子,往更冷冽更黑暗的深渊坠下去……
“不用怕,有我在。”
温热的毛巾驱走心中恐惧的冷寒,他动作轻柔地帮她拭汗。
眸底,氤氲着不曾有过的心疼和温情。
他没想到,自己会陷得那么深。
他执意娶她,是因为,他跟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是攀龙附凤妄图不劳而获的世俗脑残女生,也不是孙菲菲之流故作矜持内心闷骚的所谓名门淑媛。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有意思。
那时,她正举着个叉子,望着烤焦的牛排生闷气。
他自私地逼她嫁给自己。
她终于两只脚踏入豪门,无知无畏又懵懂心酸地跟豪门的潜规则做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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