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瓜瓜的异常,只引起了沈仲锐的注意。
他带她去洗手间冲洗烫伤处,然后回餐厅继续吃饭。
苏灿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个两个怎么都闹着离婚?
沈家近期是无法安宁了。
她又庆幸压下了丁瓜瓜提出离婚的事,没有传到沈大发耳中。
沈大发气得不轻,摔了好几个碗。
“妈的,老子这口气咽不下去!我这就叫人准备离婚协议,休了孙家不知好歹的女儿!”
温婉也拍筷子。
“那个小贱人,伪造假病历,诬赖我仲安,我第一个容不下她!今晚就跟她离了,让狗屁市长颜面扫地!”
沈仲安心平气和地吃菜。
“爸,妈,你们先别冲动,孙家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过段时间再离也不迟。”
丁瓜瓜一口饭噎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沈仲安的无耻,展露无遗。
他连半点遮掩都没有,就公然讲出来。
至此,她完全相信,孙菲菲的病历没有造假,千真万确是沈仲安禽兽不如。
同情心略微萌芽,她马上强迫自己扼断了。
恶人还须恶人磨。
孙菲菲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她搁下碗筷,回房洗澡。
出来时,沈仲锐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敲了敲旁边的茶几。
“过来。”
丁瓜瓜觉得准没好事,装作没听见,走到窗边吹头发。
沈仲锐摇摇头,只得起身,抱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在她挣扎的片刻,他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瓶进口药膏。
“别动,我帮你搽药。”
“别跟我假惺惺的!”
丁瓜瓜每次看到红秃秃的头皮,怨气就上来。
“乖,别闹。”沈仲锐的声音多了几丝温度,如温润的玉石。“我替我妈给你道歉,有我护着你,她以后不敢了。”
“她还想有以后吗?”
丁瓜瓜贝齿陷进樱红下唇,恨恨的。
沈仲锐脸上过意不去,又软下声音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不应该出去的。”
他的道歉很有诚意,可丁瓜瓜不耐烦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苏灿伤害她是既成事实,她至少三个月不能露出头发见人,天气渐热,到了盛夏,就该捂出痱子了。
沈仲锐手不由一松,她便从他腿上下来,拉开抽屉,拿出沈仲安送她的药膏。
沈仲锐抽走药膏,蹙眉质问:“这是沈仲安送的?”
沈家人多口杂,随便问个下人,就能知晓他离开半个月发生的情况。
“是。”丁瓜瓜没有否认,“这支药膏药效很好,多亏了沈仲安,我的头皮才没有溃烂……”
嗖的一声,药膏落进垃圾桶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丁瓜瓜:“……”
“你只能用我的药膏,我的药膏比他的好一万倍!”
沈仲锐像个幼稚的孩子,极力排除其他男人的痕迹,十分小心眼儿,又盲目自信。
丁瓜瓜宁愿用别人的,也不愿意用他的。
她赌着一口气,打开背包,拿了鲁一森中午买给她的药膏出来。
沈仲锐又打落药膏,怒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别的男人送的都是好东西,我送的就是毒药?”
有了小李这个强有力的耳目,他自然也知道这瓶药膏的来源。
“我受不起你的好意。”
丁瓜瓜很冷静,从垃圾桶捡起药膏,旋开瓶盖。
“不许搽!”
疯狂的占有欲,令沈仲锐变得面红耳赤。
他把丁瓜瓜按在椅子上,挤出自己买的药膏,不由分说搽在她头皮上。
他下手不太轻,丁瓜瓜痛得嗷嗷叫。
他又心急又心疼,呼呼往她头上吹气。
清凉的微风盘旋在头顶,她痛楚稍减。
他动作轻柔了很多,不知不觉就搽完药了。
他好事做到底,按着她的肩膀,用吹风机帮她吹干了头发。
虽然蒙受了他的好意,丁瓜瓜实在生不出感激之情,裹紧睡衣,抱了一床被子,钻进柔软的沙发里。
被迫和如狼似虎的沈仲锐共处一室,两人新仇旧恨算不清,现在的关系又极其敏感,她不介意睡沙发,避开与他的接触。
沈仲锐摇头苦笑。
他的小傻瓜,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倔脾气?
“沙发是用来坐的,不是睡的。”
他以此为由,把蜷缩在被子里的她“搬运”到床上。
“我就爱睡沙发!”
丁瓜瓜以为他又居心不良,翻身滚到床边。
沈仲锐眼疾手快地围追堵截,圈住了她。
每次将她禁锢在怀里,都要费一番波折,像是驯服草原上的烈马。
“瓜瓜,我们和好吧!”
他紧紧贴着她温凉的身子,享受着久违的怀抱,那是他离家出走后日夜渴念的。
“不可能!”
丁瓜瓜很清醒,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是走不到一起的。
在这方面,一向精明的沈仲锐总是比她天真。
她手肘往外狠狠顶去,他夸张地嚎了一声。
“啊,我的伤口……痛死了……”
她一个白眼翻过去。
“受伤的是另一边。”
沈仲锐后知后觉。
“啊,是吗?是不是被传染了,我这边也好痛哦!”
丁瓜瓜唇角忍不住弯起,轻声失笑。
沈仲锐顺着杆子往上爬,见她被逗笑,揪了揪她脸上的软肉。
“想跟我和好了,是不是?昨晚那刀不够解气的话,今晚要不要再来一刀?”
他用的是哄小孩的腔调,抓着她的手肘,往自己腰间戳了一下。
丁瓜瓜心里翻滚着复杂的情愫。
他被她捅了一刀,还能嘻嘻哈哈开玩笑。
她翻身凝视他,很认真地问:“沈仲锐,我捅了你一刀,你不恨我吗?”
旁观他和沈仲安的多次争斗,一看就知道他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他不记恨她,还主动哄她和好,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会?”沈仲锐眉眼的甜宠浓得化不开,“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恨的。”
她轻盈的睫毛微微盖下来,阴影投射在饱满的卧蚕上,看不到她眸里的情感。
她一骨碌坐起来。
“我不是你老婆。”
一大堆烦心事堵在腹中。
首先是爸爸突发心绞痛,然后是沈家的豪门狗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对孙菲菲的复仇计划。
还有,她尚未查清投毒案的幕后黑手,即使沈仲锐今晚的大度让她心头泛起波澜,可他还没有洗去嫌疑。
她愤懑。
为什么这些无妄之灾都降临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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