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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菊梅幺幺(2)
    有次,二婶子因为四叔,还与菊梅打了一架。菊梅将二婶子的nai子咬掉了一块肉。

    菊梅与二婶子是邻居,与我们家仅隔着二婶子家。从小菊梅就对我们姐妹挺好的,每次路过都对我们笑,停下来逗我们,有时还给我们瓜果糖吃。大致上,我们喜欢菊梅幺幺甚过二婶子。都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二婶子对她怀恨已久?

    怎么说呢?二婶子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在众人面前,真实袒露自己的心情与想法,说起话来,做起事来,也是说一不二,人人都得听她的。很早前,她就对四叔三叔把握着这种权利,包括父亲也要让她三分。至于母亲,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隔引的,毕竟是一个娘家里的人嘛。

    菊梅有一幅水蛇腰,走起路来四肢摇摆,甚过杨柳摇摆。肤色白净,眼睛细小,有着一幅衬托她水蛇腰的好嗓子。走起路来,唱起歌来,总是与乡间的女子诸多不同。四婶子死后,菊梅就与四叔好上了,这是二婶子不能容忍的。还不说菊梅有前科,二婶子一直不喜欢菊梅,邻居好多年来,都不大说话。那可是跟母亲与肖伯母做邻居大不相同。金兰死的那会,二婶子就出来打抱过不平,还放出话来:“要是她招惹了我家的哪个,看我不剥了她的皮。”就村上的女人,真没几个见到菊梅是喜欢的,也没一个不想剥她的皮的。

    六月天的太阳出得火辣,知了叫得欢畅,而大树阴下的农家照旧沉寂空旷,似无风的水面,静得如一面镜子。而菊梅的水蛇腰,便让沉寂的农家刮起了一阵风,让行走在路上的人,也感觉来了一阵风,水面就不平静了。还不说她每摇动时,还要哼歌,嗓音也随身子的摆动发出相配的音符,那姿态是比樱桃还要妖艳,比樱桃味还酥甜。炎热沉寂的乡间小路上,因她这一摇摆,似乎增添了许多春意、凉意。慵懒的庄稼汉打着呵欠从竹床上起来,勤快纳着鞋底的农家妇,忙收起鞋底谨慎的望着门外。菊梅大摇大摆的打每家门前经过,檫着胭脂,抹着口红,扎着红丝绸锻子。菊梅其实不会打扮,胭脂没抹匀称,口红抹得太浓,红丝绸是小女孩子才扎的吧?她本白净的皮肤,厚厚的嘴唇,乌黑光亮的头发。由此一摇一摆的,还真没有几个男子抗得住。

    四叔从前太忙,没时间顾及菊梅,四婶子死了,因着二婶子管着渡船上的钱,四叔总不三天两头的要到二婶子家一趟。由此两人很快就勾搭上了。

    这村庄上的男子,没几个不同菊梅睡的,村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不怕她。只有二婶子不怕她。有次她亦这样摇摆的打二婶子门前经过,二婶子就将她劈胸一揪,打了起来。菊梅也不是个马虎的,也一把抓住二婶子的胸口,反扑过来,将二婶子的nai子隔着衣服咬了个洞。全队的人都来解交,只是解不开。后来四叔跑来了,才将她们拉开。

    二婶子乌黑着脸,没掉一滴眼泪,把自己的nai子脱给众人看,二婶子的nai子挺紧凑的,很好看。人们见了,都骂菊梅这烂婆娘缺德,哪里不好咬,要咬人家的nai子?真不是个好东西,sao货。

    四叔见着二婶子胸前模样,脸也乌黑的。从此就与菊梅了断了关系,路上遇见,也不说话打招呼,不认识一般。

    菊梅虽然风骚,但人勤快,家里做着高楼,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整齐。菜园里也是大白菜小萝卜一样不缺。说来也怪,菊梅的菜园就跟她身子一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每个路过她菜园的人,都忍不住站一会。顺便也把菜园的瓜果什么的摘一个来吃。菊梅在这方面从不小气,谁路过,只要想吃,没有吃不上的。

    有的男子就这样一搭一吃的,吃到她床上去了。

    菊梅跟过许多男人,大多在田野路边大树下。人家男人的老婆撕破她裤裆的都有,可她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更为胆大。在自个房间开了张大花床,铺上了红色丝织被单,房间空阔亮堂,一年四季风就往里吹。年轻力壮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那花被单与床垫吸引。但谁都知道菊梅不只睡过他一个。

    金兰为什么投河自杀,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菊梅可是比她大了十岁,她男人怎么要去找她呢?金兰就是投河自杀,又未必想得通!

    即使这样,素日,菊梅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坏气色。我们姐妹小时候还很喜欢她,只要她打门前经过,总会感觉村子突然间年轻了许多。很坦然的说,她是不同于村子的颜色。有一股灼热奔放原始的欲。她那丝织包裹花妖似的身子里,显示出一种原始饥渴的力。让人看见,心生吝惜。这苦闷沉寂的村子,还有菊梅这般精心打扮施展欲望的女人,真是令人感动。她是在用心享受生活。因为村子除此之外,对女人来说,似乎不再有别的享受了。也只有她这个不同的女子,还想享受这种男欢女爱,而并非仅仅家庭琐事与田间劳动。

    她的男人就是个武大郎,三寸钉。菊梅初嫁时也不见得多妩媚,又矮又瘦,家庭条件非常差,可是有些营养不良。不想嫁过来后,倒长高了很多,有了股妩媚。菊梅很久就与武大郎分房睡了。但武大郎只是个头矮,做事还是把手。加以菊梅划算好,家庭情况在队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好人家。不管是不是武大郎的种,她还生了一儿一女,儿女双全。所以,无论菊梅与别的男人如何风流快活,人家总是抓不着把柄。无论家里的女人如何吵闹,也没人忍得过三天,就又去找她了。

    时间久了,菊梅在村上就有了个臭名声。这是二婶子要打她的原因。二婶子说:“这种烂货,我见一次,打一次,别是坏了地方上风气。”大家也说二婶子打得好,这样的烂货怎么生在我们队里?自从二婶子打了她后,她倒是收敛了些。

    祖母也非常不喜欢菊梅。但她却会讨祖母喜欢,农闲下雨时,她总跑到祖母家帮着纳鞋底,帮龙龙虎虎缝补衣服,那情形似乎有些母性的温存。她心底是真的同情四叔。四婶子死后,她还说过这样一段经典的话:“刘妖儿真是傻,象园丘的那样男人哪里去寻啊,她是遇到了,不晓得珍惜,没哪个福分,看我家那武大郎,我不是要死一百回么?”

    四叔便是如此的沉沦,祖母还有什么话好说。二婶子也不将渡船上得来的钱

    归公,也不拿来跟四叔分。自己攒着做青砖蓝瓦房子。四叔当然不敢说什么,祖母更是敢怒不敢言,还在二婶子做房子时,每天跑去帮她做饭。用母亲的话说是:“狠的遇见更狠的了。”祖母这生没怕过人,就怕二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