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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我的阔达之家(6)
    那时我与云哥的感情还在朦胧阶段。与木鱼关系也极好。每次放假回家了,都要去她家玩。可每次,木鱼都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不大与我说话。有次下雪了,云哥叫我去打雪仗,我叫木鱼一起去,可她怎么也不肯去。我便披着云哥的

    大衣,与他及他妹妹云妹在沙滩上玩雪人,打雪仗。沙滩上白雾茫茫,一片浩淼。云哥将雪人堆好了,又推倒,推倒了,又再堆,情绪波澜。我也有些乐极生悲,玩过一会,就回家了。到家时,肖伯母早为我们煮好了酒糟加鸡蛋汤,清香香甜的好吃极了。我不想吃。队里有个叫高幺的妇人在肖伯母家玩,边烤火边纳鞋底,边看着我说:“这女子几时长得如此清秀美貌了,你母亲替你煮好了蛋汤,你就乘热将它吃了吧。”听着真觉奇怪的,几时肖伯母成了我母亲呢?

    回家与鹿女说到这个,鹿女也觉得好笑。我自躺在床上想心思,鹿女也在床上看叔本华的《爱与生的烦恼》,不知不觉中,我们都长大了,有了些心思。云哥打发云妹过来看我在做什么?云妹看见我在想心思,鹿女在看书,于是便回去对云哥说:“平姐在想心思,鹿姐在看书,似乎都不高兴。”

    我是不大高兴,不知为什么?鹿女为什么不大高兴呢,我更不知道。

    有时星期天回家,我会去屋后田间看云哥,云哥的田就分在屋后,可感觉却似乎挺遥远。我把脸檫得白净,穿着件白色里带着红圆巴巴的汗衫,来到云哥的田间。云哥与云妹在田间锄小麦草。见我来了,便停下锄头跟我说话。(云妹很早不读书了,在家里干活。)她说她喜欢种地干活,不喜欢读书。田间麦子听到我们说话,发出快乐的呻吟,迎风摆动着翠绿纤细的身子,柔丽得如一湾流动的溪水。云哥很忧伤的望着我的脸说:“你是那么的白净,我却是如此的黑……”云哥长得比较黑,很结实,看似一个土憨巴。于是云妹就在田间笑说:“一个这么白,一个这么黑,怎么能相配呢?哥哥,你就不要想那种心思了。”这难道也可成为不般配的理由么?然后云妹又取笑我说:“不知某日某人在屋檐下,镶嵌草帽子的边干吗?难道不是为了戴着它,遮挡太阳么?那么白净的脸,也不是自然得来的?”这样正反两边说的,把我与云哥都说红了脸,似乎是不久的将来,我们真会成为夫妻呢!

    那时大姐也恋爱了,带回一个又高又大又帅气的男子,比大姐还小两岁,叫陈浩。大姐推着自行车从船码头下来,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大姐的脸羞红的,神情妩媚。陈浩便抢过大姐手中的自行车把手说:“看你怎么推得起的,怎么就不要我推呢?”故道江面上便影出一对俊男靓女的倒影来。

    陈浩与大姐回家了,在母亲的灶头做饭,二婶子便从她家拿来几个鸡蛋对大姐说:“你母亲不在家,没什么菜,这些蛋多做碗菜罢。”

    二婶子是极喜欢大姐的,大姐入党那会,单位上来人到家里考察,母亲不在家,祖母也不在,是二婶子从田间跑回来接应的。给他们一人打了一碗荷包蛋,还去村上称了瘦肉,做了肉汤。那是乡下最客气的招待。当然有老母鸡最客气了,只是白天老母鸡都放出笼了,四处野散的,怎么捉得到呢?

    大姐单位上的人还以为二婶子是大姐的母亲。原还不知道二婶子比我们自己的母亲还亲我们呢。母亲在田间干活,知道大姐单位上来人了,却只顾忙着干活不回来。母亲说:“要入党就入,我们穷人家,有啥好考察的,清白得很。”可二婶子说:“人家都是公家人,难得来我们乡下一回,不能让人家打空肚子回转,再不,吃饭总不是都要吃的,能不吃饭就走吗?”

    后来大姐真入了党,入党后,大姐再回家就给二婶子买了件新衣服。当然家里每个人都有份。也不是专门为二婶子一个人买的。还单独给了二婶子二十块钱。二婶子甭提多高兴了,把钱拿在手里说:“这衣服我穿着,这钱我留着,日后你单位上若再来人,我还去买瘦肉打肉汤给他们喝,这政府培养出来的人就是孝顺。”就我的母亲余秋香,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块来,即使想到,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大姐与陈浩谈了不到两个月,就吹了,从春天谈到了夏天。春天来时,春光明媚的万物万新,而到夏天炎热时,他们只顾各回了自家的门。

    因为父亲与祖母都说同着一个姓了,从前四叔的陈小妹也同着一个姓,没成。就四叔那年代,这个同姓不能成姻缘的说法有,而在大姐这个年代,这个说法似乎有些说不通。家人不同意的原因,还不如说是私心。

    就父亲,大姐刚参加工作,好不容易培养成今天,能说嫁就嫁吗?心底还是希望她能在家里多留些时间。或还想大姐能够为家里分担些什么。平时父亲就常对大姐说:“你一个月六十块钱的工资,不低了,都做什么用了呢?俺以前二十块钱一个月,养全家呢。”父亲是想大姐把钱分些出来与他共同养家,这个家当然多指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