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晚上才回的宅院,刚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如意正弯腰费力地在桌子底下摸索着什么。华月眸光一紧,上前扶起如意,帮她捡起掉落在桌子下的针线,放在了她的掌心。如意抬眸,看到是华月展颜一笑:“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去厨房准备准备。”
华月晚饭光顾着在太医院忙碌,哪里顾得上吃饭,可如意刚刚起身,就被华月给重新扶回到了锦榻上,不得已才撒了个谎:“我在太医院吃过了,你别忙了。”
如意点头笑了笑,不过才怀孕五个多月,如意的身上就已经有了当娘的样子了,之前跟子衿怎么都学不会缝制衣服,唯一一件给华月做的衣服,还歪歪扭扭及其不工整,可自从怀孕了之后,她好像对针线一下子就感兴趣了,连缝制小孩的衣服都可以无师自通,想必这就是一个即将要当娘的激动心情吧。
华月从奉国府看过云逸和凌之双之后,心情有点沉重,他低眸看着如意认真的模样,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亲生父母的现状。
“华月,你别老是站着啊。”
被华月这样盯着,如意难免会有点心慌。
“如意,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么就做起这三四岁年纪才穿的衣服了?”
如意手里摸着柔软的布料,笑了笑:“我第一次当娘,总想给孩子更好的东西,小孩都长得快,我怕到时候衣服不够穿的。”
华月坐在如意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手上有几个被针扎的的痕迹,很是心疼道:“不够穿,我们大不了去买几件,你月份越来越大了,不能这样劳碌的。”
“没事,我不累,反正一天到晚闲着也闲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待不住的,你要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我很容易会把自己当做一个饭桶的。”
华月眸光一暖,从如意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她的腰际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细,可是现在她的肚子却是有他们爱情的结晶,华月很想爱护他们母子,最好一生一世都不受任何的伤害。
“华月,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刚接手太医院,有点累了?”如意察觉到华月的不对劲,侧眸轻声问道。
华月喜欢如意身上的味道,他把脸窝在她的颈间,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嗯,有点累了。”
“如果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
“如意”华月唤出了声,如意任由他抱着,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可等了好久,就在如意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又发出的动静:“如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母子,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如意浅笑:“我知道啊,华月一直都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华月窝在如意颈间的脸缓缓抬起,悠悠出声:“如果,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不是呢?”
“嗯?”如意一怔,有点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不是啊?”
华月眸光微转,心里在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自私也好,保护也罢,他之前就已经决定,让她以苏如意的身份活下去,所以,无论之后有什么变故,他都不能让她再回到之前凌剪瞳的生活。
“没什么,我累了,我先睡下了。”
华月说完这句话,起身便出门去了。
如意的双手放在腿上,刚刚的温热随着时间而渐渐消失了,她不懂华月的话,可隐约却感觉到心里的不安,仿佛她一踏入天渊国的土地,一切就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
赵书南曾经给她占卜过曾经,她是天渊国的人,出生在大户人家,她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发慌的要命,要不是肚子里有孩子,她怕是早就要出去寻找她之前遗落的四年记忆吧。
华月这段时间,除了在太医院,就是在奉国府,云逸的身子在华月的调理下变得越来越好了起来,而且接近瘫痪的双腿,在安上了支架之后,也勉强能走路了。
华月时不时就会派子衿给奉国府送点东西,还会多派了点下人,打理奉国府的上下。
为了如意,华月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慕洛答应给华月建盖的新红袖山庄,已经完工了,里面的布置构造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如意搬进红袖山庄的第一天,没想到司徒千辰就上门了。
如意挺着大肚子,本来应该保持心情愉悦的,可却在看到司徒千辰的刹那,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僵了下来。
她不想理会他,便吩咐了子衿几句,就转身往后院走去,可司徒千辰却快一步地挡在她的面前,低眸笑道:“苏如意,好久不见啊,我们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吧,我亲自上门恭贺乔迁之喜,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把宾客丢下,独自离开呢?”
之前司徒千辰所做的一切,如意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味道,如意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我身子不方便,如果昭毅将军想要参观的话,我已经吩咐子衿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旁边很是不友好的子衿,唇角勾起:“可是我不想让她带我参观。”
“那我就安排别人。”
“不用了”司徒千辰拉住了如意的胳膊,侧眸望着她道:“要不你陪陪我吧。”
如意眉头一蹙,还未挥开他的手,子衿就已经挡在了他和如意的面前,冷言道:“昭毅将军,还请你自重。”
司徒千辰的目光饶有深意地穿过子衿落在了如意的身上,悠悠道:“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的,难道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这家伙分明就是上门闹事的。
“我没兴趣,子衿,送客!”
如意直接下了逐客令,可要是论子衿的身手哪里比的上司徒千辰,如意只觉得眼前一晃,明明刚才还站在身后的司徒千辰蓦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司徒千辰,你不要……”如意嘴边那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还未说出口,司徒千辰就俯下了身子,轻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最近华月背着你都做了什么事情吗?那可是关于你的身世……”
身世?
如意凝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子衿已然冲了上来,想要拉开司徒千辰,却被如意给拦住了。
“如意姑娘?”
“子衿,你先下去吧,昭毅将军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是应该带他好好参观这下我们的红袖山庄。”
子衿压根就不放心司徒千辰,可她想要进一步相劝的时候,如意已经跟司徒千辰走远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跟离他们几丈远的身后。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子衿,不由轻叹道:“华月真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一个好娘子,还有一个这么忠心的奴仆。”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是司徒千辰说起她身世的事情,如意压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们顺着游廊走着,蓦然司徒千辰就停在了白桥上,眼睛望着红袖山庄的景色:“皇上还真是器重华月,竟然把红袖山庄盖的跟我镇国府不相上下了。”
如意冷着一张脸:“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华月这十几天一直去一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
华月每次回来都是晚上了,如意见他那么疲累,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
司徒千辰侧过身子,望着如意,他不想错过如意脸上任何的神情:“他去奉国府了,奉国府里住着的就是凌剪瞳之前的亲生父母。”
又是凌剪瞳?
如意别开视线,企图找个借口:“那又怎么样?我听说云逸将军患有腿疾,华月只是奉皇上之命为他治疗罢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想必没少打听奉国府的事情吧?”司徒千辰抓到了蛛丝马迹,继而放肆道:“其实,你的心里也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凌剪瞳吧?”
如意眸光蓦然一紧,脸上已然出现了慌张,可她不想让司徒千辰看笑话,硬是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苏如意,虽然我和凌剪瞳长得相像,但我不是她。”
司徒千辰步步逼近:“你不是她?凌剪瞳是我的拜过堂的娘子,她长得什么样,脾气秉性如何,我都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苏如意,我问你,你是不是四年前摔下了悬崖才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之前我跟你说,我和凌剪瞳的往事,你是不是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有,你能保证说,在某一个晚上,你没有梦见一些奇怪的人吗?”
司徒千辰的逼问,让如意后背出了层层冷汗,她步步后退,眸子俨然已经出现了闪躲:“没有,你说的那些,通通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应该不会害怕去奉国府,见见凌剪瞳的亲生父母吧?”
如意一怔,一双瞪圆的眼睛惊诧地看着司徒千辰。
她不想去,可司徒千辰却下一刻拽紧了她的手腕,让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