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虽韩旺财妹妹此后偶尔探望老母，可都选在白欣兰进城糊纸盒做外加工当儿，姑嫂间既撕破脸情感很难拟合。这也让韩旺财母亲无形中添块折寿心病，终于抑郁成重疾。儿子女儿、孙男滴女轮换守护多日，1988年初冬辞世。终年76岁，仅仅是韩旺财父亲离世两年光景。

    丧事办的简朴而庄重；娘家大舅全家及与韩旺财母亲关系甚好亲朋邻里系数赶来哀悼。韩旺财妹妹哭的死去活来，妹夫一家人始终面无表情履行走过场，并无挑事之举。圆坟那日款待亲朋，韩家严陈以待却相安无事顺利散席，丧事圆满，是对老母在天之灵最好告慰。

    母亲丧事料理完毕已近一月，韩旺财琢磨着：总泡病假不上班也不是事儿，还得催办转移城市户口大事呢！重新安排兴家方向是当务之急：20岁的兆芽能挑家了，眼下是村办小学教师，让她监督着三个弟妹上学，首要是给我守护好祖上遗产。兆霞初中毕业一直是他妈做外活好帮手，又麻利又强量，还跟着她妈进城多挣钱养着全家。一晃孩子都大了，往后进城读书，小屋没地儿呆啊！尽早把院里厨房及小二层搭好，我们仨儿去城市做先头主力吧！说办就办，两天后韩旺财携妻带女返回沽海，边做外活边搭小二层。而兆芽则照看弟妹护家。

    冬去春来，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韩家最小的兆金都小学六年级了，姐弟每日奔波于各自不同校园中。吃罢早饭，姐弟各自带钥匙把院门锁牢去学校。这日，兆金放学最早，临近家门发现竟大敞四开，迅疾跑入细瞧，只见姑父正领着一伙人在被扒东屋原地基上砸夯施工。

    兆金忙问站院中央的姑姑：您怎么进院的？我爹妈知道吗？姑姑旁若无人答着：俺是老韩家姑奶奶，还用得着请示谁？盖是自己应得应份房子。”兆金闻听大惊，仔细查看各屋门上锁完好，飞也似跑到学校即告诉大姐。兆芽相当冷静，火速致电通知城里爹妈，而后把妹弟聚齐，急匆匆返回家门。见到姑姑姑父，兆芽严肃交涉，指出无论何人不打招呼私闯民宅强行施工已触发法律，喝令来人立即停止侵害行为马上撤出，否则报警，违者承担法律责任。

    兆芽姑父见这小妮子一脸正经，摆谱嚷嚷着：“没大没小，对你家长辈也这么混横啊？这是你亲姑姑亲姑父，连声招呼都不打真缺家教，大伙别搭理她，咱干咱的！吓唬谁啊？”

    这番话激怒了韩家众姐弟，此起彼伏高喊着：“你没长姑父德行，你是个无赖！”“你是败家子，把房子统统输光，真丢人！”“你是大赌棍，输急眼没羞没臊妄想占韩家便宜，没门！”

    兆芽拦住弟妹们：“你们都别掺乎，俺来质问他。”接着义正言辞怒视这个大赌徒：

    “让俺们敬重你，先瞅瞅你做没做让小辈们佩服事儿来，俺我姑自从嫁你算掉入火坑啦！给你拉扯仨孩儿，你咋待她的？她享过几天福？把好端端家庭输的精光，不反思痛改前非勤劳治家，却挑拨离间韩家兄妹关系，贪婪总盯着韩家遗产，真卑鄙，真恶毒！再说，你张嘴闭嘴要遗产，做过孝敬老人事儿吗？近二十年你来过几趟？过年是来，好吃好喝招待你，那是瞧姑姑的面子，走时大包小包带着，每次还特意多给孩子压岁钱，都是俺爷爷奶奶，还有俺爸心里惦记着姑姑，想办法接济她，是听她说吃了上顿没下顿心疼姑姑。老韩家仁至义尽。你还舔脸来争家产，拍拍胸脯有资格吗?爷爷奶奶临终都末留下分家产遗言就不言而喻了。俺再正告你，看俺姑姑面子，奉劝你立即停止施工恢复原状，否则你必将自食恶果！”

    兆芽真不愧是教师，句句在理铿锵有力，一时间把韩旺财妹夫画皮揭的体无完肤，施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活细心听着。大赌徒被噎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只得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伙计们，干活呀！都愣着干啥？别听这臊屄丫头胡噙，再敢多言多语俺大棍子楞死你！”

    他边催促着施工人员继续干活，边从地上捡根长檩条，恶狠狠瞪着兆芽一个劲儿喘粗气。

    兆芽哪能让赌徒侮辱立即反击：“有理说理，你骂街干嘛？理屈词穷，骂的是你自己！”

    韩家弟妹瞧着赌棍丑态轻蔑嘲笑着：“没词儿喽！没词儿喽！”“狗屁长辈没羞没臊！”

    院中人不禁捂着嘴纷纷暗笑，赌徒被激勃然大怒，咆哮举着檩条向韩家姐弟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姐兆芽抄起脚下顶门杠双手高擎，“咔嚓”一声，赌徒向韩家姐弟头顶砸来檩条一断两截。赌徒回头猫腰还要拿另一根檩条，被姑姑竭力阻拦：“你这是干嘛啊！都是我侄男旺女，真打坏了，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也绕不了我啊！放下，省点事儿吧！”

    当下，最紧要是保护好弟妹！兆芽趁姑姑阻拦丈夫当儿，拉着弟妹手迅疾出院门，此刻，当务之急是立即报警。良言据理相劝，私闯民宅恶徒执迷不悟，唯依靠国家法律迅速解决。

    仅过半小时，县公安局速派警员赶到，进到韩宅，警长听罢双方诉辩，末深入了解具体情况难以判断谁是谁非，初步印象是家庭遗产纠纷，亲戚里道这种案子最不好处理。查看案情现场，姑姑姑夫末打招呼私闯韩家大兴土木显然错误，则令立即停工撤出，明天上午十点召集乡村调解员共同现场解决。警察目睹着姑姑姑夫一行人极不情愿走出院子才放心离去。

    这一宿韩兆芽睡的极不踏实；前半夜难以入眠，净寻思昨傍晚突发事端明儿如何应对了，再忆交锋时飞速挺身力搪，这会儿倍感胳臂酸软虎口处生疼。多亏报警及时，等着上午解决吧！听民警口气咱百分之百占理儿，那会儿爸妈也许赶到了，看来没啥可担忧的了。精神极度紧张后的疲惫袭来，上眼皮频频打着下眼皮，不一会就着了，后半夜兆芽睡得很沉很死。

    （待续）